‘沒……沒有……社長你听錯了……‘張章趕緊幫墨晴朵辯解,試圖挽回這一段趨近于崩潰的關系。
‘張章……真的嗎?是我听錯了嗎?‘程強眼眶微紅,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對……」張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墨晴朵打斷了。
「你沒有听錯!我剛才是說了要和你分開!有那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把握?何必為了我們這種小蝦米放棄了一整片海洋呢?你去吧,奔你的大好前程去吧,我和你分手了!」墨晴朵說完,抓起桌角上的隨身包包,奪門而出。
張章隱約看見了墨晴朵臉頰上閃耀的淚水。
「學姐!學姐……」張章追出去兩步,想想這樣去追並不妥當,他轉過身對程強說道:「社長,再不去追就晚了!」
程強仰起了頭,似乎是害怕一種不明液體奪眶而出,良久,他ˋ一個字也沒有說,張章著急地站在旁邊快要跳腳。
張章催道:「社長……快去追吧!」
不料,程強忽然收回了仰視天花板的目光,他看了張章一眼,冷冷地說道:「要去你去。」然後徑自坐下,垂著頭不再
張章也紅了眼楮,生氣地說道:「社長!你真對不起你‘暖男’的稱號!」
張章說完義憤填膺地轉身追了出去。
「該死的臭小子,竟然敢侮辱我……」
程強低垂著頭,窗口吹進一絲風來,微長的劉海在他眼前纏綿著飄飛。似是在心里糾葛著不明不白的心事,飛起又落下。歡快得讓人心痛。
張章追到墨晴朵的時候,她已經跑到校園東湖邊去了。以張章如今的身材能追得到奔跑的墨晴朵,已經看得出來是盡了全力。
剛剛開學,東湖邊人滿為患很多兩地分居很久沒有機會見面的小情侶,都手拉著手、肩並著肩坐在一起看夕陽。
墨晴朵放緩了速度之後,倒是覺得獨自一人略顯孤獨了。
墨晴朵抱著雙臂在前面汗流浹背地走,張章保持速度在後面汗流浹背地追,兩個人保持著恰當的距離,不疾不徐地繞著湖畔走。
不了解真相的看客還以為這是小兩口吵架鬧別扭呢。張章白白為程強受了這份委屈和白眼,但也算是心甘情願。程強和墨晴朵作為學長平時沒少給張章各種形式的教育,沖這份情也要忍辱負重下去。
墨晴朵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無法自拔,完全沒有在意身後的「跟蹤狂」。
墨晴朵越走越靠近湖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東湖里映出的那張熟悉然而略顯憔悴的臉,墨晴朵哀怨起來。
「該死的程強……這麼大的事……為什麼這時候也不主動告訴我……」墨晴朵自言自語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張章跟在後面,默不做聲地唉聲嘆氣著,替程強感到心疼。不過他清楚得很,這個時候只要看著墨晴朵不出事就好了。自由的發泄空間,還是要留給她自己。
「還記得小小朵嗎?」。
墨晴朵蹲在湖邊念叨著屬于她和程強的往事:「我們養了那麼久的一只小烏龜,被你惡意取了這種名字,結果還被你不踩死了。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好殘忍。我們把它水葬在了東湖,你說這是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墨晴朵頓了頓,抽泣的聲音又大了三分。她嘶吼著說道:「後事都安排好了。現在才跑來告訴我,到底有沒有誠意啊?還是打算……忽然就悄無聲息地離開。離開我這個惹人討厭的老女人……」
墨晴朵哭得稀里嘩啦,自言自語的聲音也被哭泣聲干擾得斷斷續續。
張章一邊在心里狂吐槽「後事」這個詞要不要用的這麼隨意。一邊慶幸自己還好沒有個女,女生的想象力太可怕,一個男生的生殺大權完全掌控在她們的手中,遇見講理的女生尚且還有條活路,遇上蠻不講理的,真是天天「欲仙欲死」。難怪說「基」本國情……不然趁著年輕去搞基算了,或許還會比較輕松一些……
在張章的三觀偏離正常路線之前,墨晴朵一直沒有放棄她的嘮嘮叨叨,這大概也算是她宣泄的一個方式。
「你為什麼?為什麼連一個等你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張章听完這句話,徹頭徹尾地愣住了,原來,是自己小人了……女孩的心思還真是難猜,原來在發怒的背後,竟是如此深情的理由……
張章暗暗點了點頭,發誓一定要好好跟程強談一談,不能讓墨晴朵白白受傷。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墨晴朵忽然就暴躁了起來,拍著水面撅起嘴巴發狠罵道:「我詛咒你禿頂變成地中海!我詛咒你走路摔跤磕掉門牙!我詛咒你坐公交車永遠沒座位!我詛咒你買泡面永遠沒有材料包!我詛咒你充話費永遠寫錯號碼!我詛咒你結賬永遠單一毛!」(此處需說明一下,米粒兒最討厭的就是在超市里結賬的時候,最後的零頭是一毛,這就意味著收銀員要找四枚硬幣給我,我每次慌慌張張東塞西卷的,特別狼狽!還經常會有那種哆哆嗦嗦拿紙幣撐住一毛錢的情況,最後一個手抖,硬幣就像人參女圭女圭一樣落在地上不知道去了哪里……好憤恨!有木有?有木有?)
張章听墨晴朵說完這一連串的「詛咒」,竟是驚得後退了兩步,心說道:「我擦 !不愧為晴朵學姐,口才就是好啊,再來兩個就湊齊‘八大詛咒’了。」
墨晴朵說完之後,也是累得夠嗆,但對自己口若懸河地連珠炮般說出這些話來,還是有些洋洋得意的。
說了這麼多話,又流了不少眼淚,著實是有些口渴了。墨晴朵左右看了看。發現四周沒有人(張章是站在墨晴朵背後一棵大樹後面的,墨晴朵沒有回頭看所以沒發覺。其實,就算回頭看了。也還是只能看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她做了一個偉大的決定。
墨晴朵模了模臉上的淚痕,雙手合十成斗狀,並且俯下了身子,開始從東湖中取水。當手心兜滿水之後,她迅速地把臉伸到了雙手之間,喝了一口東湖的水。
張章又一次震驚了,這……這什麼情況?晴朵學姐原來這麼不講究?
這件事情實在怨不得墨晴朵,她確實口渴得不行。從東湖岸步行到校內最近的超市也要十分鐘時間,墨晴朵奔跑了半天,又嘶吼了許久,真的沒有一絲能夠浪費的力氣了。況且,東湖水味道蠻不錯的,純天然,無污染,就是腥了點。
墨晴朵可能已經忘記了這個東湖里面,曾經埋葬過她和程強心愛的小烏龜——小小朵。
張章的心情隨著墨晴朵的行為而大起大落。他這會兒正捂著嘴在樹後面偷著樂。晴朵學姐實在是呆萌得可愛,程強社長如果不能珍惜她,會有別的男生輕易把她擄走的吧?
可能我們都覺得這只是一種很正常的想法,但是……張章這個人是有一個出了名的綽號的。那就是——烏鴉嘴。說出來的好事從來就沒有靈過,壞事卻常常蒙的很準。久而久之,他就成了遠近聞名的烏鴉嘴。命中率80%以上。
張章剛剛有了這種想法,就听得樹的另一面。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長相頗為帥氣的男生出現在了墨晴朵的身旁。張章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但從他嘴角揚起的弧線可以看出,他在微笑,和煦如春風,溫暖如艷陽……
「別在水邊呆著了,這樣不安全。」帥哥笑盈盈地說道:「哦,對了,還有,不要喝生水,拉肚子。」
帥哥說完,嘴角的弧線又上揚了幾度。
墨晴朵擦了擦嘴角,在旁人看來很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她站了起來,有點緊張,說道:「謝謝。」
帥哥又是一番唇線上揚,笑道:「別客氣……」他頓了頓,指了指張章藏身的那棵樹,問道:「樹後面那個胖子是你的嗎?」。
墨晴朵驚疑地繞道樹後,一把揪出了躲在後面的張章。
張章被抓了個現行,趕緊沒骨氣地求饒道:「晴朵學姐饒命啊!我是怕你出事才跟蹤你的!天地良心啊!」
令墨晴朵生氣的倒不是這些,而是張章這家伙偷偷模模尾隨在她後面,她的那些話,還有迫于無奈所做出的某些犯二舉動,皆是被他盡收眼底,這下,聖潔嚴肅的學姐形象怕是蕩然無存了。
「你都看見什麼了?」墨晴朵橫眉冷目地問道。
「我什麼都沒看見啊。哦,對,連听都沒有听見!」張章信誓旦旦地豎起三根手指說道。
墨晴朵又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張章肯定什麼都看見、都听見了,她威脅地說道:「你要是敢告訴程強……」
張章沒等她說完,就急切地說道:「我就變成基佬!」
墨晴朵一怔,笑道:「行,你夠狠!走吧!」
張章如獲大赦,飛也起的逃走了,一邊跑還顛著一身的肥肉叫道:「我要去告訴程強社長,你和帥哥約會!」
墨晴朵還想發作,張章早已跑遠了,墨晴朵氣得直跺腳。
帥哥在墨晴朵身邊笑得很含蓄,說道:「你這還真是有趣!」
「哪里有趣了?整天就知道氣人!」墨晴朵氣道。
「呵呵……其實有這種也挺幸福的。人生就不缺笑料了。」帥哥安慰道。
墨晴朵掃了一眼面前忽然冒出來的這位帥哥,雖然沒有姜澄澈那種極致的帥氣,但也算男生中的極品了。眉眼間竟然有些像程強,但沒有程強那種油嘴滑舌不靠譜的感覺。不過帥哥就是帥哥,從頭發梢到腳趾頭的每一寸地方,貌似都比程強強上一百多倍!
這可不是墨晴朵出于對程強的短暫厭惡而產生的偏頗,是有事實為證的,至少,程強同學出門是不會引起大量女生圍觀的,不過眼前的這位帥哥,墨晴朵用余光就已經看到了附近幾個朝這邊張望、媚眼如絲的小女生。
張章剛剛跑出墨晴朵的可視範圍,就掏出打算給程強匯報情況。
程強此刻還坐在空蕩蕩的LindaCC小店里,偶爾心不在焉地應付幾個過來購物的小姑娘,就算看到美女,也全然沒有了興趣。
「叮叮叮……」熟悉的鈴聲響起,程強拿起來一看,是張章那個家伙,果斷掛掉,不接。
「叮叮叮……」那頭的張章自知得罪了程強,毫不氣餒地又撥了。
程強這次接起來了,懶洋洋地問了一句:「什麼事?」
「社長啊!不得了了!」張章極具夸張色彩的把從跟蹤墨晴朵開始到從她手中逃月兌的這一系列經歷都告訴給了程強。程強時而心痛,時而想笑,卻又把種種復雜情緒揉成了一張生硬的pokerface,始終保持著面無表情毫不關心的樣子。
張章就算看不見,也能想象到程強是個什麼表情。
說罷,張章火急火燎地問道:「社長啊!晴朵學姐快跟帥哥跑了,你還要不要去追?」
程強當然想去追,但無奈小店根本離不開人,他平靜地說道:「張章,別著急,等你回來再說!」
「什麼?!等我回來,晴朵學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找回來再說吧!」
「社長!三思啊!千萬別讓自己後悔!」
「回來吧……」
「社長……」
「尼瑪!你快點給老子回來!你不來我怎麼走?怎麼走?鑰匙在你那里我連關門都關不了啊!」
程強嘶吼著掛了。
張章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LindaCC小店里的時候,程強已經快氣炸了,他懶得搭理垂頭喪氣不敢正眼瞧他的張章,打了個照面就急匆匆地跑了。
至此,張章總算是松了口氣,從折騰到傍晚,心中有愛的兩個人總算又能走到一起去了。這也算是這戲劇化的一天里最好的結局了。
張章一個人坐在LindaCC小店里傻笑,笑完之後,又嘆了口氣,感慨著自己命中那個妹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現。
「請問……有那種做丸子頭的發夾嗎?」。一個直發清爽的女孩兒站在店門口,看著張章羞澀地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