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回家一趟吧,沐晨出事了……」秦姨在里欲言又止,姜澄澈明顯可以透過電波听出秦姨的語氣與往常不同。
「怎麼了?」此時的姜澄澈正沉浸在安冪可為他造就的溫柔鄉里難以自拔,听到林沐晨出事的消息,頭都大了。
「你回來一趟吧,有什麼事情等你回來了再說。」秦姨的聲音有點哽咽,問題好像比姜澄澈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姜澄澈看了一眼身邊甜美可人的安冪可,終究還是狠了狠心,對著說道︰「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的話,我就不回去了吧。這幾天學校里有點事要處理……」
姜澄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姨發出的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音打斷了。
「澄澈啊,你還是回來一趟吧!沐晨她……她自殺了!嗚嗚……」秦姨說完之後,就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了,畢竟林沐晨已經是她的準兒媳,甚至和她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要說完全沒有感情,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什麼!」姜澄澈驚得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對著不可思議地吼道。
「沐晨她死了……她死了……」秦姨在那頭帶著哭腔喃喃地自語道。
「啪嗒!」從姜澄澈的手中驟然滑落,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地板上。
安冪可一直在姜澄澈打的時候保持著沉默,她看到姜澄澈不同尋常的反應,料到肯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林沐晨出事了。
已經掛斷了,姜澄澈站在原地。頭痛欲裂、眼楮赤紅,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何種情緒。難過?憤慨?憤怒?惋惜?震驚?上述的情緒全都具備,卻又糅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片虛無。
林沐晨,那個活潑、百變、勤儉、懂事、一根筋的女孩兒,曾經像夢一樣籠罩著他的人生,如今卻也像夢一樣,頃刻間支離破碎了。這讓姜澄澈怎麼去接受?
姜澄澈用雙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頭發。以為用力撕扯結合著無聲吶喊就可以讓他自己好受一點,卻沒有想到,有一種叫做痛苦的東西。逐漸從他的頭部蔓延到了全身各處,最後凝聚在一個叫做心髒的地方,再也揮之不去。
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痛。就算是生活在一起只有幾天的寵物。忽然之間死掉了。也會讓人心痛得難以呼吸。更何況,林沐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和姜澄澈有著百種交集的人。
姜澄澈仰倒在沙發上,痴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就像死掉了一樣,除了心痛全都是空白。
安冪可在旁邊坐立難安,她一直目睹著姜澄澈的反應,知道必然是有大事發生了。而且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但剛剛姜澄澈接的時候,安冪可有意回避去探听他的通話內容。所以她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林沐晨在幾個小時以前已經離開了人世,而正因為這件不幸的事情,導致了她的人生開始了後續的波折。
「呵呵,你放心,我對你沒有興趣,不用太緊張……」「姜先生,站起來吧……」「難道伯父沒有跟你講過,我從小就練習跆拳道,已經是黑帶了嗎?」。
那一次,姜澄澈並不是第一次見到林沐晨,但卻對這個對他明顯沒有興趣的女孩兒提起了極大的興趣,他好歹也是高富帥一枚,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招惹女生的注意力,但是對于林沐晨這種要臉沒臉要胸沒胸的女孩兒,這種魅力足以讓她為之傾倒了,然而林沐晨卻表示了對姜澄澈的毫不在意。
「姜先生,我還是請你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和我訂婚吧……」「跟蹤你?跟蹤你你就會跟我訂婚嗎?」。「要不要到我家做客呀?」
姜澄澈還記得,當初為了躲避林沐晨的圍追堵截,他簡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除了終日和安冪可糾纏在一起之外,姜澄澈屏蔽了林沐晨所有的聯系方式,但還是經不住她換著號碼地來騷擾他。那個整天把「訂婚」掛在嘴上的女孩子,心里其實是有喜歡的人的吧,她也和姜澄澈一樣,出生在豪門,對于愛情很難選擇,又巧合地愛上了家長不喜歡的一個對象,所以為了愛,他們願意合伙去演一出戲,多走一條彎路,終點也許就是幸福。可惜,幸福只是姜澄澈曾經以為的事,為什麼?為什麼幸福還沒到來,林沐晨就先他一步撒手人寰了?
林沐晨的一顰一笑、一怒一嗔,都像電影一樣自動在姜澄澈的腦海中循環播放。姜澄澈難以忘記他和林沐晨的朝朝暮暮,卻猛然想起幾天前接到的那個求救。當時,同樣是為了擺月兌林沐晨的糾纏,姜澄澈狠心地沒有搭理她。難道,當時的情況根本就不是姜澄澈想的那樣,林沐晨並不是出于吸引姜澄澈的注意力而假裝遇到了危險?難道她是真的踫見了危險?
不對!如果真的是有危險,林沐晨何必要打給姜澄澈?直接打報警豈不是更安全?但是秦姨既然說了林沐晨是自殺,而且事情又發生在眼前,那麼,那天那個所謂的「求救」也未必就是真的有事發生。說不定真的就是古靈精怪的林沐晨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
古靈精怪?玩笑?
姜澄澈越想越不對勁兒,總覺得林沐晨自殺的背後,有一些不尋常的事情發生過。林沐晨是一個樂觀開朗的女孩兒,就算有什麼心事讓她想不開,也不可能會讓她選擇自殺這條路,這不對!這絕對不對!
姜澄澈這樣想著,騰地提起了精神,他有一種責任感,而這種責任感並不完全來自于林沐晨是他所謂的未婚妻。他不能辜負林沐晨,而現在所能做的。就只是還林沐晨真相,一個清白。
「嘟……嘟……」
「澄澈……」秦姨的情緒並沒有因為掛斷而好一些,她依舊帶著哭腔。能听的出來她很心痛。
「媽媽,沐晨的……死因是什麼?」姜澄澈說道「死因」這個詞,心里揪的很痛很痛。
「澄澈,沐晨她……是從十幾層高的酒店天台上跳下來的,臨死之前寫了遺書,還有一封專門留給你的信。因為在遺書里指定了那封信的內容不能泄露,所以我們都還沒有拆開來看。另外。還有一封信是寫給安冪可的……」
「安冪可?」姜澄澈念著這個熟悉的名字,回頭掃了一眼安冪可,卻發現安冪可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眼眶里全是淚水,顯然她已經從姜澄澈打的對話中,听出了林沐晨的死訊。
「唉……」姜澄澈強忍住眼中的淚,深深嘆了口氣。良久。才對著說道︰「媽媽,我就回去,我會……我會聯系安冪可,讓她也一起回去的。」
「嗯……你林伯父林伯母也過來了……他們一直守在咱們家里等你回來,想等你拆了信之後給他們一個說法……」秦姨的話說的很婉轉,姜澄澈一下子就明白了,林氏老夫婦守在姜家,恐怕並不只是想要個說法那麼簡單。畢竟。能用自己親生女兒的幸福,去換取些微利益的父母。也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好貨色。
姜澄澈忽然想起,林沐晨曾經「顯擺」過她的那些不舍得丟棄的小東小西——「我的每一件東西都是有意義的,才不是你說的什麼破爛。比如說這條毛巾,是我當年第一次參加跆拳道班的時候,我媽媽親自圍在我脖子上的,肯定不能丟掉。而這個水壺,是那一年去郊游,爸爸特意為我買的。還有這一個……」
姜澄澈終于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他不想像個女孩子一樣哭哭啼啼,也只能心痛地咬著自己的拳頭,可憐著惋惜著痛苦著,不敢讓自己再去回憶林沐晨這個女孩子的一點一滴。
姜澄澈的內心很堅強,他早已經遭遇過這個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在他只有八歲的那一年。作為一個孩子,沒有什麼比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更令人絕望了。他的早熟,他的冷漠,都源自于他所遇到的事情。這些遭遇,這些心痛,像一層層絲,緊緊地包裹在他周圍,最終成為了他的偽裝,他所棲息的一個繭。
然而,在那麼多年平靜的日子之後,他終于再一次體會到了「失去」的痛苦,而安逸了許久的他,所織就的繭,不過就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脆弱的殼子,如此不堪一擊地在一次刺激之後,就失去了防衛的能力。
「澄澈!沐晨她……她……是不是死了?」安冪可忽然撲上來緊緊抱住姜澄澈的臂膀,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問道。
姜澄澈被她嚇了一跳,他雖然難過,但還沒有喪失理智。安冪可的行為,未免也太反常了,為了一個「情敵」身份的女孩兒,痛哭流涕到這種程度,不一定是不正常的。這絕非不是什麼兔死狐悲的感傷,姜澄澈看得出來安冪可是真的痛心到了極致,就好像失去了一個相處多年的老。
姜澄澈強忍住難過,收回了自己的哭泣,他穩定了一下情緒,冷著臉說道︰「冪可,你肯定有一些事情瞞了我,告訴我吧。」
姜澄澈的話不是請求而是命令,安冪可停止哭泣看了他一眼,終于,再也不想要偽裝什麼,放聲痛哭起來……
「小可,記得早點回來。我會等你和我一起吃冰淇淋的喲!」安冪可踏上摩托車要出門的一剎那,林沐晨從安冪可無人的大房子里追了出來,甜甜地叫道。
C家的冰淇淋向來都只接受現場購買,不接受外賣,甚至每天打包的數量都是有限的。可是,C家的冰淇淋確實與眾不同,不愧為冰淇淋中的奢侈品牌,每一次吃到,都會覺得不枉此生。安冪可總是會要兩份芒果香草冰慕斯,芒果和香草的搭配是她和閨中密友林沐晨統一的愛好。
林沐晨這個丫頭總是謊稱各種身體不適,總之就是不想出門,于是就安排安冪可這個唯一的順從的好基友去幫她帶回最愛的冰淇淋。
安冪可已經習慣了獨自一個人生活,反正從安冪可十幾歲有獨立能力之後,父母就去了國外,而安冪可不想要復雜的生活,所以背著父母辭掉了佣人,一個人獨立而堅強地活著。她的驕傲和冷漠,大概就是因為她獨特的環境所造就的。
她只有林沐晨一個,她們因為一份芒果香草冰慕斯而結緣,從此,林沐晨就成為了安冪可家的常客。
「沐晨,我愛上了一個男孩兒。」安冪可和林沐晨並排躺在床上,安冪可的雙手摳摳扭扭,面色緋紅地把秘密分享給了林沐晨。
「啊?真的假的?長什麼樣子?」林沐晨騰地坐了起來,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東問西,心里卻一直為安冪可的事情感到高興。
「他現在在追求我……他長得很好看,皮膚比女孩子還要細致,卻又是個很爺們兒的男人。我們以前就已經是同學了,現在不在同一個學校,反而對彼此都有感覺了……」安冪可在黑暗中看著天花板,眼楮里卻一閃一閃有盈盈的星光。
「哎呀!這種事情呢,既然你很喜歡,就要主動一些嘛!不如我教你做些吃的送給他!不是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嘛!」林沐晨興致勃勃地幫安冪可出謀劃策,盡管她一次戀愛也沒有談過……
「沐晨,怎麼辦?澄澈他……他可能會不要我了……嗚嗚……」安冪可在里哭得像個淚人兒。
「小可,你別哭!快告訴我怎麼回事?」林沐晨比誰都著急。
「他家里不承認我,他父母已經逼他去相親了!」安冪可哭哭啼啼的樣子,柔弱的像個小女子,這種場景也只有林沐晨才能看得到。
林沐晨的腦海中閃過一個電光,她忽然想起來,下個星期要去相親的那個對象,貌似也是姓姜,難道說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