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把我載到路口。下了車之後,我卻不知道一個人怎麼把那四個箱子搬。看著那條長長的巷道,我發了好一會呆,最後只好咬咬牙,把箱子兩兩摞在一起,然後用豬拱地的姿勢把它們推。
我一邊推,心里一邊想著︰幸好牧寒不在,要不看到我這個銷魂的姿勢,我在他心目中那僅存的一點形象也要全毀了;又轉念一想,如果他在的話,我就不用一個人搬四個箱子了。
一個老大爺推著自行車路過,看到我把**撅得老高在那推箱子,充滿同情地問︰「姑娘,你是做淘寶的?」
我直了直酸痛的腰,氣喘吁吁地說說︰「淘寶這麼有前途的事業哪里輪得上我做。」
老大爺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更心疼地說︰「哦,你是送快遞的。」
我看著這位慈祥的老大爺欲哭無淚。大爺把自行車靠住,說=.==︰「你們公司怎麼還招女的快遞員啊,連個車也不配。來,姑娘,我幫你搬。」
老大爺的形象在我心目中瞬間膨脹,比超跑俱樂部的哥更光輝偉岸一萬倍。我把兩個重箱子搬到他的後座上,自己搬了兩個輕的,然後在大爺的協助下把它們全都運到了樓下。
臨走的時候,大爺還朝我揮揮手說︰「姑娘,勞動不分高低貴賤,行行出狀元,低頭做事,抬頭做人啊!」
我快淚奔了。
我呼哧呼哧地分三次把東西搬回了家,然後累癱在沙發上。看著這件熟悉的屋子。突然滿心茫然。
雖然辭職是早就做好的決定,可是這種突然失去方向的感覺,真的讓人無所適從。我突然理解了為什麼老媽提前退休之後。老是在家里折騰著要換這換那。
我沒錢換任何東西,只好細致地把東西歸置了一遍,又里里外外地打掃干淨。平時工作忙的時候,總覺得收拾屋子是一件無比艱巨的工程,但如今慢慢做來,竟然也只花了兩個小時。
我一邊吃泡面,一邊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著看著竟然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點,手機恰好響了,拿起來一看。原來是牧寒發的短信︰「天愛四點半放學,能幫我去學校接她回家嗎?」。
平時都是保姆梁阿姨接送天愛,他一定是擔心我失業在家無聊,所以給我派了這麼個活。我回說︰「好啊。我待會就出門。」
他又發了一條︰「等我。」
我暖暖地笑了。乖乖地回應說︰「好。」
下了課之後。我到幼兒園門口去等天愛。天愛看到我很驚喜地撲,笑眯眯地問︰「梅朵,今天怎麼是你來接我?」
我笑著說︰「因為想你了啊!還有我們的貓咪交響曲只寫了第一樂章的第一段,今天我們一起商量怎麼寫好不好?」
天愛開心地蹦來蹦去,叫道︰「哇!太好了!太好了!」
我拉著她的手把她送回家。梁阿姨正在做飯,牧寒跟她說過我要來,她熱情地拉著我聊了幾句,天愛吵著要我教她寫交響曲。又強行把我拉去她的房間。
我們並排坐在琴凳上四手聯彈,天愛把她寫的第一樂章第一主題彈了出來。我則在一旁伴奏。在大人看來,這或許只是一個六歲孩子的游戲之作,可是天愛非常非常認真,從那些稚女敕的旋律中,也能窺見她極高的天分。
我們在房里一邊比劃小貓抓老鼠,一邊寫下不成章的樂句,玩得不亦樂乎。不知什麼時候,牧寒靜靜地站在門口,正微笑看著我們。天愛飛奔大嚷道︰「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
我和天愛都玩得滿頭大汗,頭發也亂蓬蓬的,尷尬地站起來邊梳頭發邊說︰「你今天下班真早。」
牧寒笑著說︰「想早點回來看看你和天愛。」
我愣了一下,他把我和天愛相提並論,是否意味著他把我當成家庭成員了呢?我正尷尬著不知怎麼接話,梁阿姨喊了一聲︰「吃飯了!」天愛趕緊從牧寒懷里爬下來朝飯廳飛奔而去。
牧寒看天愛跑了,走輕輕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問我︰「今天過得怎麼樣?」
我笑著說︰「挺充實的啊。」
他淡淡一笑,說︰「你好像挺喜歡和天愛玩?」
我說︰「當然啦!陪小孩玩是最開心的,尤其是天愛這麼可愛的孩子。」
「那這段時間如果沒事,可以幫我照顧一下天愛嗎?」。他溫柔地問。
我知道他是擔心我空虛寂寞冷,于是點頭說︰「可以啊,我白天關注求職信息,可以去接天愛放學。」
他笑了笑說︰「找工作可以慢慢來,說不定不用找。」
我愣了一下,問︰「你是什麼意思?」
他卻賣了個關子,笑著說︰「先去吃飯吧。」然後拉著我的手往飯廳走去。
我們四個人正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地吃著晚飯,我的手機又響了。接起來一听,是一個陌生的聲音︰「是梅朵小姐嗎?」。
我有些詫異,輕聲說︰「是。」
對方公事公辦地說︰「我是江海市廣告協會理事會秘書處的,我叫張霞。」
我嚇了一跳,誠惶誠恐地說︰「請問有什麼事嗎?」。
張霞說︰「我們接到一封舉報信,說你參加全國公益廣告大賽的作品是別人代筆的,理事會9點請您來協會來參加一下質詢會。」
「什麼?質詢?」我的心漏跳了一拍,腦中霎時一片空白,牧寒也放下碗走,關切地看著我。
張霞沒有理會我的驚訝,繼續說︰「請準備一篇您創意過程的情況說明,並附上你創意過程中的所有材料,包括草稿、草圖等等,材料越翔實越好。我們會根據質詢會的結果,決定是否繼續選送您的作品參加全國決賽。」說完,她便掛掉了電話。
牧寒拉著我的手,關切地問︰「怎麼了?」話音剛落,他的手機也響了。他看了看那個號碼,蹙了蹙眉說︰「也是廣告協會的號碼。」然後便走到外間去接。
接完電話後,他一臉凝重地走回來說︰「廣告協會接到一封舉報信,說你的創意是我幫你做的,叫我跟你一起去參加質詢會。看來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整我們,先是偷拍我們的照片貼出來,又向協會寄了舉報信誣告。」
我心里一團亂麻,茫然地說︰「我又沒有得罪人,誰會這麼無聊?」
「不是無聊,而是惡意。」牧寒淡淡地說,「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查一查。先想想怎麼應付的質詢會吧。」
我緊張地問︰「這種質詢會會問些什麼呢?」
牧寒說︰「無非是問你創意的過程。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如實回答就好。就是要注意一些誘導性的提問,晚上我去你那幫你準備材料,再慢慢跟你說。先把飯吃完吧。」
我沉重地點了點頭,心里卻從未有過的忐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