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章文回到了紀清那里,很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清清,我回來了,你看我表現多好,連吃完飯老顧硬要拉著我搓麻將,我都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我今天就想著早點回來陪你!」
「噗!你……你每次做壞事的時候都是這樣!」紀清回過頭笑了,然後去幫他打來了熱水,拿著毛巾幫著他把臉仔細擦拭一遍︰「你是從吳玫姐那里回來的?」
「嗯,老白輸的要賣房子了,玫姐很擔心,我們都在幫她出主意。」章文有些畫蛇添足的解釋道。
「哦,怪不得你身上有她的香味。」紀清繼續輕輕地在他的臉頰處輕輕的擦拭著。
「不會吧?我可什麼都沒干,就是最後把她扶到床上,然後就回來了。」章文很詫異紀清的嗅覺的靈敏。
「嗯,我知道,玫姐也挺可憐的,都離婚了還要操心這些事,那個老白*真壞。」紀清不知不覺中已經靠在了章文身上。
「其實前兩年我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只不過那時我沒有房子可賣而已!」章文自嘲的說道。
「不會的,我們都在你身邊,不會讓你賣房子的。今天,我見到她了!你就是因為我們才跑掉的吧?」紀清輕聲說道。
「嗯,算是吧!我走後沒什麼…事吧?」章文含糊的問道。
「沒有,你的那兩個同學挺好的,就是她罵你是膽小鬼!嘻嘻!」紀清忍不住笑道。
「哼!我是不想參合你們那點破事,怎麼?你也以為我是膽小鬼?」章文哼道。
「嗯!……」紀清居然點點頭。
「靠!不說了,上床睡覺!」章文郁悶的一俯身抱起了紀清,朝臥室走。
「干嘛?才九點還不到?這麼早睡覺?」紀清也熟練地勾住他的脖子。
「沒辦法?膽小鬼在外面有賊心沒賊膽,只好回來逞凶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嘻嘻!膽小鬼!」
……
第二天,章文開車去吳玫那里接她,一起去老白的那套新房子里看看,吳玫已經約了老白看房,紀清也非要跟著一起來,章文于是把她也帶了。
到了新房子那里,老白早就等著了,還有老顧和老余,雖然說大家都很熟了,但是老白還是一聲不響的獨自抽著煙,站在一邊,眼里陰晴不定。老顧和老余自顧自的聊了個起勁,本來胖子也要來的,被章文電話里罵了。
這時,看到章文帶著吳玫來了,老白眼里霎時一亮,今天吳玫看樣子是有意識的收拾過了,很得體的淺色套裝,描了淡妝,頭發盤起,整個人顯得成熟而嫵媚,比原來更自信也更顯風韻。老白心里很是驚詫,沒想到吳玫刻意收拾過竟如此的鮮亮,比離婚前更漂亮了。
相比之下,老白則是比之蒼老了許多,最近這半年,皺紋深刻,白發增多,牙齒也變得又黑又黃,不知不覺中整個人已經有些彎曲了,看上去老了很多。
吳玫進了原來也屬于她的房子,看到新裝修好的房間,心里又激動起來,仔仔細細的把整套房子的裝修都看了一遍,老白這半年最成功的地方也就是這套房子的裝修了,那是他最得意的時候,手里最有錢的時候裝修的,做工和用料都是不錯,可惜裝修好了,自己卻要賣了,老白一面介紹著裝修的材料,一面心里很不是滋味。再看看眼前的光鮮嫵媚的前妻,老白不僅有產生了些想法。
「行了,看也看了?房屋中介也評估過了,老白,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啊?」章文看吳玫有些情緒激動,于是先幫她開口了。
「我有什麼打算?我現在沒錢還貸,還要吃飯過日子,只能把這套房子賣了!」老白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想得美!這套房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還有的一半呢!」吳玫一听又情緒激動的叫了起來。
「那你說怎麼辦?我幾個月不還貸,銀行不是照樣要拍賣這套房子?要不你來還貸?」老白厚著臉皮說道。
「你好意思說的出口?」吳玫看著老白現在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鄙夷道。
「我有什麼說不出口的,房子是我的,我願意賣就賣。」老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場的人看到昔日的白老師已經完全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賭鬼,都有些搖頭。
「那以後結婚的房子呢?」吳玫追問道。
「等以後有了錢再買一套不就行了?」老白現在是典型的賭鬼的邏輯。
「老白,咱們也是這麼多年的交清了,听我一句吧!你要賣房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是賣了房,去掉該還的該扣的,還能剩個伍拾萬左右,就留給吧。你呢,也別賭了,找點活,混到55歲也就能領退休金了,這些日子你也折騰夠了。該消停了吧!」老顧還是說了些實在話。
「那…不行,我不能就這麼白白的輸了這麼多錢。再說要不是踫到那個肥佬,還有邢寡婦,我現在都贏了上百萬了。」老白遲疑了一下,又惱怒的叫道。
「嗤!你還有臉說。」吳玫厭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那你是還要去賭嘍?你有沒有想過再輸光會是什麼結果?」老顧問道。
「不可能!你少觸我霉頭!」老白伸著頭,青筋暴露,面目猙獰的叫道。
「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吳玫怒斥道。
「要不,你和我復婚,我保證不賭了。只要你答應復婚,我馬上把澳門的通行證給燒掉。房子也不用賣了。」老白看著吳玫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哼!你別做夢了,我給過你機會的,你不肯停手,現在輸光了又想著回頭了!你倒是會打算盤。」吳玫冷笑道。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請吧,我還要招呼別的看房的客戶呢!」老白沉著臉開始逐客了。
「等等,給留一半。我就把這套房買下來。還有一半你愛賭就賭愛嫖就嫖,隨你便。但是,的這一半錢必須由我來保管。」吳玫怒視著老白。
「我!……好吧,除去所有的費用,剩下的錢我拿30萬,其余的都留給。」老白心里盤算了半天,終究還是自己的,點頭答應道。
接下來就是再討價還價,還有這新裝修值多少錢?這一點上,章文就沒有什麼經驗了,還是老顧經驗豐富,再加上老余在一旁一個勁的撬邊,價錢上應該不會吃虧,其實還價已經意義不大了,因為老白已經說了賣完房就要30萬。當然房屋買賣也不是當天就能辦好的,能在兩個星期辦好就不錯了。
從老白那里出來,吳玫抱住紀清大哭了一場,紀清也陪著掉了好些眼淚。然後,吳玫就很三八的讓章文紀清陪著去了超市購買床單,枕套,等等一些家居用品,因為月底就放暑假回來了。這下可苦了章文了,因為,紀清對這些東西也是興趣極大,結果,買的一點也不比吳玫少。
與此同時,老白在家里一個人默默地抽著煙,忽然自己除了去澳門,居然沒什麼可以干的,好像也不會干什麼?非但如此,自己還不斷的在糟蹋錢,離婚失去了飯店,現在有失去了新房,而且是剛裝修好的新房,自己一天都還沒住過。回想這半年多的時間,自己完全變了個人,不斷地從贏錢的欣喜到輸錢的失落,不斷地循環,而自己的資產在這個循環的過程中逐漸消耗殆盡。
再看看原先的那些人,連他品是最看不起的胖子也開了一家盒飯店,居然規模越做越大,更想不到的事,這死胖子已經把輸出去的兩套房子已經買回來一套了,雖然還有些貸款。朱志元,老顧,老余就更不用說了,家里的資產都幾百上千萬了。連章文也開始發力了,居然又要做老板了,而且憑直覺老白覺得章文以後的成就不會小,這家伙總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這說明什麼?說明老老實實地做些事才能真正的賺到錢,有了錢再去澳門那叫消遣。而自己這樣純粹是在搏命。
最讓老白郁悶的是,所有人里他是最無辜的,本來一個三口之家,開個生意不錯的飯店,日子過得挺滋潤的,也不知是哪根筋搭牢了,就想證明自己比別人強,有學問的人賭起來也比別人有學問,結果就被套牢了,小來來到最後變成大放血了,說妻離子散也不為過。
老白看著鏡子里的日漸蒼老的面孔,再想想吳玫那越發成熟韻味樣子,還有那個長得和自己一樣高的,老白悔恨不已,可是現在什麼都晚了,就算是賣了房拿到那30萬,不去賭了,那也只剩下自己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老白突然對著鏡子發出了嘶啞的哭聲,到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
好久好久,老白停止了哭聲,目光重新變得更加陰冷,更加瘋狂︰我要贏,我要把我的全部贏回來,房子,,,還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