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哥,就是他,他還把愣子給砸昏了!」板寸頭指著章文對陳飛嘶叫道。
陳飛帶著一幫人氣勢洶洶的走進飯店,這就是幾個混混嘴里的飛哥,看上去有一米八的身高,三十多歲的年紀,很是彪悍,最近兩年在這一帶風頭很勁,更重要的是他還是陳培勇的本家親戚,飛哥猛然停了下來,忽然這個人好像在哪里見過,于是站在那里使勁的回想著,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陳飛心里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開口試探的問道︰「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報個名吧,我不想有什麼誤會!」
「打電話問陳培勇!」章文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一松手放開了被他抵在牆壁上的混混。隨手扔掉了手里的半個酒瓶。
提起陳培勇,陳飛猛然想起來了,在九哥舉辦的年夜飯上他見過章文,陳培勇臨走時還特意去和他打了個招呼,飛哥忽然渾身一激靈,連忙擺手讓手下的人退開,然後連忙拿出手機打給了陳培勇︰「勇叔!我是小飛,我的幾個小弟可能惹了點麻煩,我們在‘又一’飯店,這有個人……」
「……章文?你沒事惹他干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空了,給我找點事做?」陳培勇听完陳飛的描述,馬上肯定了對方是誰。
「不是,我沒惹他!他上來就打啊,我手下三個人都被打了,愣子都被他砸昏了!也不跟我們解釋,就讓我打電話給您。」飛哥一面叫屈一面狠狠地瞪了板寸頭一眼。
「把手機給章文!」陳培勇沉吟半晌,低聲道。
「文……文哥,勇叔的電話!」陳飛很恭敬的走上前,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嗯!陳培勇!你什麼意思啊?看著我姐孤兒寡母的好欺負是不是?你那些徒子徒孫就這點出息啊?連飯錢都付不起啊?……」
陳飛看到章文拿著手機破口大罵。不由得渾身發毛,臉色比挨了一個耳光的板寸頭還要紅,章文這會兒罵的可是自己的老大啊!電話那頭,陳培勇也是把電話離著自己遠遠地直咧嘴,這簡直就是一刁民,手下這幫孫子可真會挑人,听著電話里的聲音小一點了,才把電話湊近點︰「呵呵,火氣不小嘛!呵呵,最近都忙著老顧的事,一時疏忽,別放在心上!改天一起吃頓飯!」
「哦?你也在幫著他買墓地?嗯,你是得多買點,要不然還真不夠你這些手下用的!行了,剩下的我來處理吧!」章文哼道。
隨手把手機又扔給了陳飛,陳飛接過手機繼續等著挨罵︰「勇叔!……」
「都給我滾回來!」
「哦!是,是!……」
章文看著陳飛帶著一幫人準備離開,又開口把他們叫住了︰「等一等,你就是飛哥?是吧?今天的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也不想再計較了,至于以前的所有欠賬也一筆勾銷。好不好?」
章文知道打個巴掌是要給個甜棗的,陳培勇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更何況以後再有外來的混混還是用的著他們的,所以章文也放緩了態度。
「行,行!以後用得著我,來個電話就行!」飛哥連忙順著台階下。
「你!」章文沖著剛才被酒瓶砸暈的混混招了招手。那個叫愣子的混混忐忑不安的走到了章文的面前,緊張的看著章文。
章文從櫃台上拿了一支筆,然後對他說︰「把手掌攤開!」
愣子搞不明白什麼意思,但還是攤開手掌。章文在他的手掌上些了十二個字︰章文出手,勇哥出錢,一萬元整。
「呵呵,剛才出手稍微重了些,把這幾個字給勇哥看看。算是補償你的!」章文拍了拍愣子的肩膀笑著說道。
愣子滿臉的疑惑回到了飛哥的跟前,飛哥欠了欠腰,算是打了個招呼,帶著人急急忙忙的去陳培勇那里報到去了。到了陳培勇那里,毫無意外的又被臭罵了一頓,一幫子人直挺挺的站在陳培勇面前動也不敢動。這時,愣子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到了陳培勇的面前︰「勇叔,他還讓你看這個!」
陳培勇疑惑的看了愣子一眼,然後再仔細的看了看手掌上的字,看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行,真行!這事也就他做得出來,他打人,我付錢!哈哈,來人,去拿一萬塊錢來!」
板寸頭和被抵在牆上的混混對望了一眼,心里真是郁悶︰憑什麼呀?大家都挨揍,愣子就因為手心里寫了幾個字,就得了一萬塊,早知道自己也把臉湊上去讓他寫倆字了!
……
章文看了看飯店里踢翻的幾個凳子,還有滿地的碎酒瓶茬子,對那些滿臉崇拜的的服務生說道︰「收拾收拾,繼續營業,對了!飛哥這幫人的欠賬都劃掉吧,下回再來,有一頓算一頓,不許賒賬!」
處理完這些瑣事,章文沒有感到有什麼可以得意的,這些本來就是小事情,起碼對于章文來說。回到了原來吳玫的那間財務室,進到里間的那個臥室,剛剛好轉的心情又消失了,呆呆的坐在吳玫的床上,房間里還散發著吳玫身上的陣陣幽香,章文又開始回想起這幾天和吳玫發生的這些事。
雖說這一次是個意外,但是章文卻是很後悔,也很迷茫,從心里上來說,章文一直把吳玫當成了,而且是可以幫他撫平傷口,平靜心緒的,是章文最珍惜的化解煩惱的避風港。可是這一次的意外,讓章文很害怕再也找不回的這種感覺了,這個避風港還在不在了?而且章文心里也背上了沉重的負擔,一直處于一種深深的自責之中,章文很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似乎太過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加,考慮的事情就會越來越多,擔負的責任也越來越多,再也不會像原來那樣隨心所欲不計後果。
現在章文面對吳玫,總感到不知道該怎麼相處,雖然是意外,雖然是吳玫在一種極端的情緒下的激情,但是,自己當時應該理智些的啊!可是到頭來還是上面管不住下面,大頭管不住小頭,弄到了現在如此尷尬的境地。更要命的是,現在章文看到莫心蘭,紀清,老白都有種心虛的感覺。
可是原來的想法也很齷齪,守著吳玫自己不去過界,卻內心也不許別人進犯,難道這不是也是一種自私嗎?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啊?為什麼人總是在做選擇題,卻又沒有個明確的答案。章文越想越亂,索性離開了飯店,回到了自己的茶葉店。
一路上下起了小雨,陰郁的天氣更讓章文感到心煩,猛然想起來,今天是清明節,不由得心情更加的沉悶了。
坐在老板椅上,章文還是感到說不出的煩躁,商悅送了一杯茶來,就知趣的離開了,看得出章文的心情並不好,只是商悅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章文對吳玫會這麼在意!
快下班的時候,老白也來了,他很關心吳玫的情況,不過也知道現在剛住進去,是不會有什麼消息的。
「老白,這兩期的足彩別買了,我也沒那心情,買了也中不了!」章文對老白說道。
「嗯,我也想說這個呢,這兩期是可以停買了。章文,我這還有兩萬塊錢,你看你能不能幫我送給吳玫?我去送恐怕她不會收的。」老白聲音低沉的說道。老白有些還以吳玫的病說不定真的是被自己氣出來的。
「算了,現在還花不了多少錢,我去幫你送她也不會要的,你還是多賺點錢給以後結婚用吧,總不能全靠吳玫一個人來!」章文現在看到老白也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虛。
「唉!自作孽啊!好吧,我知道了。我想去看看吳玫,你覺得怎麼樣?」老白有些緊張的問道。
「開完刀再去吧,現在別影響她的心情。」章文想了想說道。
老白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也知道吳玫並不願意看到你自己,有些失落的離開了。
晚上回到家,莫心蘭已經從醫院回來了,簡單的說了一下吳玫在醫院的情況,章文默默的點點頭,莫心蘭和吳玫的交情遠比不上紀清和吳玫的交情,很有些奇怪章文對吳玫的感情會這麼深,其實章文是在憂慮以後的日子怎麼面對吳玫,還有紀清和莫心蘭。當然更擔心的是手術的結果。
「文,要是我也生病了,你也會這麼難過嗎?」。莫心蘭從後面抱住章文幽幽地問道。
「嗯,會的,我會天天陪著你的!」章文听了莫心蘭的話,心里的愧疚感更深了。
「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的!」莫心蘭用臉貼著章文的後背喃喃的說道。
「不,我就是一個混蛋,根本不是什麼好人!」章文低頭自語。
「我說你是,你就是!」
……
終于到了開刀的這一天,章文和邢春花、莫心蘭早早的就來到了醫院,其他人章文沒讓他們一起跟來,他不想來得人太多,那樣更容易緊張。
吳玫倒是表現得很平靜,只是連著上了幾次衛生間,還是顯露出了她的緊張。章文輕輕地握住了吳玫的手,默默的凝視著她,吳玫輕輕地展開了一絲笑容,似乎在寬慰著章文。
到了八點多鐘,吳玫躺在了移動病床上,被推進了手術室,章文等人在手術室外開始了焦急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