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涵怔仲的望著躺在冰冷雪地上的他,她心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是他們以往在一起的那些時光,一會兒又是五年前江家的人那可怖的嘴臉還有爸爸永遠離開她的樣子,她如果現在撒手離開不再管他,是不是他就會徹底的死心,再也不會喜歡她這個狠心的?
雪涵這樣想著,眼淚卻是撲簌簌的向下落,她蜷縮著坐在地上,將他的頭抱起來放在自己的懷里,他個子太大,她拉不起來他,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竟然那樣像爸爸去世的時候她什麼都無法做,只能眼睜睜的去看著他在她的面前失去呼吸一樣。
她的手心涼涼的,貼在他的額上似乎讓他感覺到很舒服,他燒的迷糊中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凍的開裂的手一下子緊緊的攥住她的,雪涵心中一酸,眼淚簌簌落在他的臉上,他在昏迷中胡亂的呢喃,雪涵斷斷續續听到他在叫她的名字,她絕望的望著他,手指模到他額上流下的那些快要淡去的疤痕,一瞬間她和他的過往驟然的涌上心頭……
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她還是依舊在苦難中掙扎,如果不是他賜她新生,她還在媽媽的折磨下苟延殘喘,他是這般用心的努力的愛著她,她都知道。可是……
雪涵輕輕的閉上眼,看著一個這樣好的男人這樣痛苦的愛著她,她竟會覺得無力的愧疚和抱歉。
如果他在知道了她的過往之後,退縮放棄,她說不定心里不會這樣沉重。
所有的痛苦都源自,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對自己好卻沒有辦法回報一絲一毫。
雪涵在心里悄悄問自己,是所有的男人她都不會再喜歡,還是單單江家的男人不行?她沒有答案。
雪涵將他抱緊,他身上一會兒滾燙一會兒冰涼,她心底漸漸的彌漫起惶恐不安,江俊哲會不會死?
她忽然害怕起來,使勁的搖晃他︰「江俊哲,你醒一醒!站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對,先打急救電話,雪涵想著,趕緊去模她的手機,口袋里空空的,她才想到電話已經被她給摔了,她慌忙要抽出手來去江俊哲的身上模手機,孰料剛一動卻被他死死的拽住了,雪涵掙了兩下都沒能掙開,只好單手去他口袋里拿……
模索了一會兒,忽然感覺到另一只口袋里手機在震動,她慌忙拿出來,慌亂間手機摔在了雪地上,屏幕卻還在一閃一閃的亮著,雪涵伸長了手臂把手機拾起來,剛預備接電話,卻見到屏幕上閃爍的名字竟是︰二哥。
雪涵看向江俊哲,他的二哥還會有誰?她咬咬牙,還是掛斷,然後就撥通了急救電話,孰料一直佔線,又連著打了好幾次之後,那端終于接通卻說是某處出了大車禍,沒有空閑的救護車!雪涵心急如焚剛想再問最快什麼時候可以派來車子,電話卻已經啪的被人掛斷了,她枯坐在冰冷的地上,衣服都被濕透了,好似沿著她的肌膚滲入進五髒六腑,讓她也開始不停的哆嗦起來!
雪涵心里慌亂的幾乎快要失去理智了,她想要掙開江俊哲的手去找保安或者攔出租,孰料江俊哲又是一陣的抽搐卻還是死死的拽著她的手,她慌忙用手背去試他的額頭,已經涼的像是冰塊一樣了。
雪涵的眼淚忽地又涌了出來,正不知所措電話卻又響了起來,雪涵一看,還是江辰希的電話,她無奈,愣愣的枯坐了許久,鈴聲快要停止的時候她按了接听鍵。
安靜的雪夜里,江辰希的聲音異常的清晰的傳來,雪涵麻木的將手機舉到耳邊,她听到江辰希的聲音︰「俊哲,你在哪里?這會兒有空麼……」
「是我。」雪涵輕輕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江辰希裹著厚厚的睡袍正在陽台那里抽煙,听到這一聲幾不可聞的柔弱的聲音,他往嘴里送煙的手指忽地頓住,下意識的他扭過頭去看淺淺,偌大的臥室里,淺淺在梳妝台前坐著正往臉上拍著什麼東西……
啪啪的聲音在他沉默的這一刻異常的清晰,江辰希斂了心神又向外走了幾步,聲音刻意的有些壓低︰「雪涵?」
淺淺抹護膚品的動作略微的停滯了一下卻連半秒鐘都沒有,她又開始在自己光潔白皙的臉上拍了起來,只是她望著梳妝鏡中的自己,一直都在機械的持續著這個動作像是傻了一般。
他以為她沒听到嗎?他們就在同一個房間里,而且只要他在,她的全身都在關注著他,他的任何風吹草動又怎麼能被她忽視?
「好……你等著,我馬上就!」江辰希听她說完,神色陡地一變他掛了電話,掐滅了煙頭,轉身就疾步向外走去。
「辰希,怎麼了?你要出去嗎?」。一見他拿衣服,淺淺心里不由得一緊。她站起來,一邊幫他取大衣一邊輕聲的詢問。
「嗯,俊哲那邊出了點事,我得去看看。」他沉聲說著卻已經飛快的穿好了襯衫,直接套上大衣一邊系扣子一邊就向外走。
淺淺慌忙的追幾步給他拿了鞋子和襪子,他只胡亂的套好,拿了錢包和手機就向外走,行色匆匆竟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淺淺一眼,淺淺追到樓梯處,欲言又止的看著他的背影。
她明明听到他叫了夏雪涵的名字,為什麼他要瞞著她,不告訴她實情?
她又控制不住的向下追了一步,孰料腳上的拖鞋一下子掉了,她就狼狽的光腳站在那里,咬了嘴唇差一點就哭出來。
她總是這樣笨,平衡能力差到了極點,走路會摔跤,騎車子到現在還沒學會,有時候還會從床上掉下來,總之,在他的面前她所有的窘相都被他看光了……
有時候淺淺也很擔心,她這麼差勁,為什麼辰希還可以和她在一起五年,這五年里,他從來沒有讓她听過他和別的的緋聞,也許是有的,但是他都不曾讓她知道,讓她難過,說起來她被他保護的真的很好。
江辰希听到身後的動靜不得不轉過身來,一眼看到淺淺微窘的模樣,他心底不由得一聲嘆息,眉心已然皺了起來,好多的時候他總是會忽略掉淺淺的存在,也許他這個準實在是做的太差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