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舞道︰「啞婆婆。你是要把這個玉佩送給我?」
啞婆婆點了點頭,親手為她戴在脖間,不住比劃著手勢,面上滿是急色。孟清舞試探性地問道︰「你是說這塊玉佩很重要,千萬不要遺失了?」
啞婆婆連連點頭,面上現出幾分難看的笑意,孟清舞見她笑了,心中自也是樂不自勝,忙道︰「多謝婆婆,我一定會保護好這塊玉佩的,決不會將它弄丟的。」
啞婆婆又笑了笑,忽而面色一變,將她往石屋外面推去。孟清舞想啞婆婆脾氣古怪,不能惹她生氣,當下道︰「啞婆婆,我走了,你一定要多保重啊!」
出得石屋來,福兒祿兒兩個丫頭早吃完了飯菜,見到孟清舞出來,關切問道︰「清舞,啞婆婆吃完了?」見孟清舞搖了搖頭,紫衣小丫頭道︰「啞婆婆脾氣古怪,清舞你為甚麼每天都來給她送飯啊?][].[].[]」
孟清舞想了想,道︰「不知道為甚麼,我一見到啞婆婆就感覺非常親切,好像她是我的親人一般。」頓了頓,孟清舞拉住兩個丫頭的手,道︰「福兒祿兒,我走了以後你們幫我照顧好啞婆婆,別讓她餓著冷著。」
兩個小丫頭頓時一驚,青衣小丫頭忙問道︰「清舞,怎麼?你要離開碧海閣麼?」
孟清舞道︰「師傅叫我出去好好歷練一番。明日便走!」
「甚麼?明天就走?」兩人同時一驚,失聲道。
孟清舞道︰「是呀,明日便走,你們兩個小丫頭可得好好保重。」听到這話,兩個小丫頭登時如遭電擊,驀地哭了出來,珠淚滾滾而下。
孟清舞兀自安慰了好半天,但兩人的淚水卻如決了堤的洪水,怎麼也抑制不住。半晌,雲收雨歇,紫衣小丫頭抽泣道︰「清舞,你此次出去,可要萬事,可千萬不要被外面那些壞男人騙了。」
孟清舞呆了一呆,不禁笑道︰「為甚麼這麼說?」
紫衣小丫頭道︰「掌門師伯常常說︰世間男子,大多薄情寡義,你們這些小丫頭呀,千萬不要被騙了。」
孟清舞登時忍俊不禁,忽然抬起頭望著天際一彎明月,不由想起後山石壁上那些字來︰天不死,情難絕
深夜,小溪邊!
月色朦朧,夜色撩人,溪水嘩嘩流淌,一陣冷風撲面而來,寒意頓增。李玄緊了緊身上殘破的衣袍,微微氣惱,忽地眼前劃過那張冰冷俏麗的面容來,登時五味雜陳,半晌方才悠悠嘆了口氣。自下山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一番斗法,早已饑腸轆轆。
他在樹林中打了只兔子,生了火,架到火上烤。不久後兔子表面被烤得一片焦黃,滴滴油珠落入火堆中,噗嗤作響,濃郁的香氣縈繞久久在鼻間,直令他食指大動。
「如果此時有一壺酒那就好了!」李玄說道。驀地回味起碧海閣桃花醉的滋味兒,不禁抿了抿嘴唇,口水直流。
但在此時,李玄卻突覺微微尿急,便留戀地望了眼烤好的兔子,起身前去解手。匆匆在林子邊釋放完,又去溪邊洗了手,這才轉身回來。剛走到火堆旁,心底便是一驚,烤好的兔子此時不知被誰撕去了半只,剩下的半只兀自噗嗤滴著油珠,油光泛泛。如果是野獸之類,必定全部都拿走,不可能只撕走半只便了。
連忙向四周掃視了幾眼,喝道︰「是誰?誰他娘的偷了老子的兔子?」但黑夜中除了呼呼風聲,哪有其他聲音。
李玄將那半只兔子拿到身後,握著純鈞劍向四周連行了幾步,忽地一絲絲淡淡的香味自不遠處的樹叢中傳了過來。那里正是這片地方的進風口,香味隨著風吹襲過來,李玄一聞便知是自己辛辛苦苦烤的兔肉,一時間怒火洶洶︰「哼!敢偷老子的兔子,老子非斬了你的雙手不可!」
又行進了幾步,李玄嘴唇翕動,默念法訣,忽地仙劍霍然一指,輕喝一聲︰「烽火燎原。」斗大的火苗自仙劍上猛竄而出,絲毫不受風勢影響,踫到樹叢便化作點點星火,熊熊燒燃起來。
「哎喲,我的媽呀!」一聲怪叫自樹叢中響起。話音剛落,竟是竄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那身影上竄下跳,不住拍打著**上的火苗,口中兀自叫道︰「誰他娘的這麼缺德,燒老子的**呀!」
李玄哈哈大笑,目光不經意掃過那人左手,不由眼神一凜,悲吼道︰「老子的兔肉啊!」只見那人手中拿了半只兔子,上面的肉已被吃得所剩無幾,差不多只是一副骨架了。
那人听見李玄吼聲,轉過頭來,稍呆了一呆,問道︰「你是誰?」
「老子是你爺爺!」李玄怒吼了一聲,心底又驚又怒,霍然拔出仙劍沖了上去,「還本大爺的兔子來!」
那人身軀一顫,驚聲道︰「哎喲,我的娘耶,這小子發瘋了!」說著猛然將兔骨擲了過來,轉身電沖逃走。
李玄驚怒交加,猛然揮劍,但見凜冽的劍氣一閃,兔骨瞬間被揮作幾段。那人邊乘風逃離邊回過頭來,見到李玄一雙眼中直欲噴出火來,不禁道︰「喂,小子,只不過偷了你半只兔子而已,你干嘛對老子窮追不舍?」
李玄御風追逐,憤然道︰「你偷了老子千辛萬苦打來的兔子不說,居然還敢逃,老子非斬了你的雙手不可。」
「女乃女乃的,你也太狠了,老子逃逃逃逃逃!」那人說著,速度竟又增快了幾分。
就這樣,兩人一追一逃,直追逐了十多里路。初時倒還是兔子之爭,到得後來,卻是在比試修行高深了。
但听得耳旁呼呼風吹,兩人身形騰躍,直如鴻雁翻飛,飛到樹頂,飛到叢林中,不知驚動了多少鳥獸。
「小子,停下來罷!」那人呼呼喘著粗氣,忽听到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頓時一驚,猛回過頭來,只見李玄離他不過十幾步的距離,身軀不由一顫,連忙將速度又增快了幾分。
那人喘氣道︰「老子就是不停下來,你說要斬了老子的雙手,老子不干!」
李玄道︰「我騙你的,快停下來罷!我不斬你的手。」李玄初時只不過是一時氣話,但那人听來卻作了真。
那人見李玄奔行了這十多里路,竟自臉不紅、氣不喘,真氣充沛無比,心知一旦落入他的手中,必敗無疑,于是道︰「老子信你才怪!」更是拼了命的向前奔行。
約模又奔行了一二十里路,那人早已累得氣喘吁吁,見李玄還在追逐不休,再奔行下去,必定會被追上,索性不逃了,輕輕落下地來。
荒郊古道,草木繁密,那人呼呼喘氣,長身而立,凜然道︰「來罷,要殺要刮,悉听尊便!」
李玄見他竟是一副不妥協、不退讓的模樣,一時氣急,喝道︰「這可是你說的。」說著霍然拔出仙劍。
那人身軀一顫,心知斗不過他,便嘻嘻笑道︰「不要這樣嘛,大俠,小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李玄與他追逐了這幾十里路,見他修為固是不弱,早已起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這時見他服軟,心中稍稍好過,便道︰「這還差不多,半只兔子而已,本大俠還沒怎麼放在心上。」
「嘻嘻,果然是大家風範!」那人嬉笑著說道。面上痞氣畢現,卻無半分虛偽做作,李玄听來甚是受用。
稍點了點頭,那人走近來,拱手道︰「請大俠恕過我的不問自取之罪。」
李玄擺擺手道︰「多大點事兒,原諒你了。」遭他提醒,這才想起自己還未吃東西,肚中頓時咕咕作響。從身後拿過早已冰冷的兔肉來,放到嘴邊剛要咬下,那人卻是一把奪過,擲在地上。
李玄陡然一怒,舉手便要拍他一掌。那人連忙一躲,道︰「這兔肉已經冷了,這里離鎮上不遠,我們前去鎮上用些上好的酒肉罷。」
听到有酒,李玄心底一喜,放下手來︰「哪還說甚麼。我們快走罷。」話剛說完,提起那人便向前飛奔而去。
一路上,兩人談笑風生,且行且聊,但覺所說的話句句投機,不時哈哈大笑。天色漸漸明亮起來,但見一圓旭日張著笑臉緩緩升起,將萬千柔和的光輝散落人間,兩人行到鎮上,李玄先去裁縫店買了身衣袍換上,這才覓了家酒樓坐下。不一會兒,小二將上好的酒菜端了上來,很久沒吃東西的李玄,自然是一番大快朵頤,這一吃,直吃了大半個時辰,兩人聊了許多,從天南聊到地北
仰脖喝下一杯酒後,李玄問道︰「還不知兄弟怎麼稱呼?」
那人抱拳道︰「老子,哦,不,在下蕭希,昆侖派人。」
「甚麼?你是昆侖派弟子?」李玄大聲問道,見蕭希點了點頭,急切道︰「我師傅曾修習過昆侖派劍術,對昆侖派中人更是推崇,時常在我耳邊提起昆侖派劍術是如何如何高明,如何如何威力絕倫。」
「此話當真?」蕭希喜道。
「自然是真的!」李玄說的確是真話,昔日在山上修煉之時,師傅每每提到昆侖派,面上總是紅光滿面,滔滔不絕。但說了不多久,眼神便又是一黯,緘默下來。
蕭希面帶微笑,道︰「我昆侖派建派幾百年,遠遠超過紫極門、碧海閣這些名門大派。二十年前,更出了一個驚才絕艷的少年奇才,一身劍術通天,直殺得魔道中人心惶惶,只可惜」說到這里,蕭希便即神色一黯,住口不說了。
只見他端起一杯酒仰脖喝下,笑道︰「好了,不談這些事了。不知兄弟你姓甚名誰,出自哪一個門派呀?」
李玄道︰「在下李玄,無門無派,師從山中一個隱士高人。」
「無門無派?」蕭希微微訝異,道,「不知尊師怎麼稱呼?」
李玄思忖了會兒,道︰「我也不知師傅姓甚名誰。」蕭希見他面色不似作偽,便道︰「既是隱士高人,自是不願透露姓名。來,李兄,小弟再敬你一杯。」
「喂,朱老三,你听說了麼?李家昨晚在家中被采花賊奸殺了。」
「甚麼?竟有此事!這已經是第五個遇害的人了,這天殺的直娘賊啊。」
「李賢良淑德,秀外慧中,方圓百里之內,無人不稱贊有加。沒想到竟也遭了采花賊的毒手。」
「誰說不是呢。唉——」只听一聲長嘆,談論的聲音卻是沉默了下來。
李玄回過頭去,見是幾個青年男子正自低聲交談著,面上神色哀痛,不禁心想︰「這采花賊玷污了女子的清白還不說,竟還痛下殺手要了人家性命,太也凶狠了!」
蕭希道︰「這采花賊呀,來無影,去無蹤,我連著追蹤了幾晚,仍舊是毫無進展。」說到這里,稍頓了頓,神秘地道︰「依我看呀,這采花賊多半不是人,是妖呀!」
「妖?」李玄心底一驚,心想倒也不無可能,于是不再多說,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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