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兩人同時一愣,相互對望幾眼,先那漢子腦中靈光一閃,猛一拍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甚麼了?」後那漢子忙道,「快說出來听听。」
先那漢子笑了笑道︰「在眾少爺之中,莊主最喜歡哪一位?」
後那漢子道︰「當然是二少爺了,二少爺天資聰穎,又懂得討莊主開心,莊主自然最喜歡他了。」
先那漢子道︰「那為何莊主卻立了一向不討他歡心、又不學無術的大少爺做下一任莊主呢?」
後那漢子猛一拍手道︰「是了,唔」聲音嘎然而止,卻是先那漢子也許是擔心他說錯話,一把蒙住了他的嘴。
夜叉鬼看了看神秘兮兮的兩人,面露不解之色,忽地眼神一凜,向後轉過身去︰「誰?」
「嘎嘎——」一個縴細的人影從旁邊的灌木中跳=.==了出去,驚起了一群在林中休憩的鳥兒。那人影身法極快,全身隱沒在一團藍色光波中,如同一道閃電般,幾個騰躍便已到了幾十丈之外。
三人見了,同時一驚,不知誰說了聲「追」,三人立時不約而同地追了出去。待到三人離開之後,李玄兩人才從灌木中站了起來,遙遙望去,遠處山嶺間幾道人影正自追逐不休,不時亮起道道兵器寒光,顯是已斗到了一起。
李玄看了看方才那人藏身的灌木叢道︰「也不知那人是誰?躲在那里竟連我們也沒有發現。」
蘇欣兒心中想道,這些人定是名劍山莊派來的,道行雖是不低,還不知有多少人呢,任兩人修為通天,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當下忙道︰「管他是誰,便讓他們斗去罷,我們快走。」李玄點了點頭,借著朦朧的月色,與蘇欣兒很快消失在林中。
「咯吱!」寂靜的夜晚,踏在松針上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脆,月華如水,死一般沉寂的林中,一個窈窕的身影蹣跚地向前行著。
可能是行得累了,他緩緩在一棵松樹下坐了下來。「哎喲——」一聲嬌哼傳來,這人將袖子掀開,映著月光一看,潔白的手腕上,一道猙獰的血口正流著血。
「嗤啦——」從袖子上撕下一塊布來將傷口仔細包扎好,這人抬起頭來看了看天上的一輪明月,一雙美眸中亮晶晶的,也不知在想些甚麼。
再看他的長相,竟是一個模樣俊俏的小丫頭,她約模十四五年歲紀,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稚氣未月兌,卻已出落得楚楚動人,此刻她仰望蒼穹,面上卻不經意間流露出幾絲若有若無的愁苦之色,好像經過了太多的大風大浪似的。
「月圓了,人卻還未圓!」她嘆了口氣道,「也不知爺爺怎樣了,我不在的日子,他身子是否安康?」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七八個壯漢舉著火把在林中穿行著,片刻間便已來到了近前。
「找到那個人了麼?」
「還沒有,看樣子應是往北邊逃了。」
「追!」眾人向著北邊追了。
眼見眾人身影消失在林中,女子卻不急于出來,屏息望著一叢灌木。約模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林中死一般地沉寂,「嘩嘩!」一個高大的身影自灌木中站起,邊拍著身上的木葉,邊罵道︰「女乃女乃的,老子早說人已經逃走了,朱老四偏是不信,害得老子白白在這里喂蚊子。」說完幾個箭步便消失在夜色中。
等這人走之後,女子輕微咳了一聲,道︰「這些走狗,等回到鑄劍城,一定叫爺爺給我報仇,將他們碎尸萬段」
第二日天剛亮,李玄兩人卻已早早起了床,圍在桌子前吃著早飯。兩人此刻在五十里之外的一個荒郊小店中。昨晚趕了一宿的路,兩人都已累得精疲力盡,美美睡了一覺,此刻身體里充滿了活力。
掌櫃上了菜之後便退下了,是以店中只有相對而著的兩人。蘇欣兒端起一杯酒道︰「來,李玄,我們喝一杯。」
李玄將她的酒奪了過來︰「你傷勢未愈,還是不喝為好。」
聞言,蘇欣兒咯咯一笑,將酒杯重新奪了回來,放到唇邊淺淺啜了一口,卻還剩下半杯,遞到李玄面前道︰「無妨,我飲半杯,你飲半杯。」
飲酒之後的蘇欣兒面如桃花,平添了幾分麗色,李玄爽朗一笑,接過酒杯來,仰脖一口飲下,戲謔道︰「真甜!」
蘇欣兒听了,稍稍一愣,然後掩唇嬌笑道︰「沒個正經樣兒。」
李玄看了眼這風情萬種的女子,又道︰「欣兒,你長得這麼漂亮,不會是狐仙轉世罷。」
蘇欣兒面有得色地道︰「你說呢?」
李玄哈哈笑道︰「我不知道!」從一旁拿過一只酒碗來,滿滿地倒了一大碗酒,一仰頭盡數傾入喉中。
「我要走了!」蘇欣兒突然道。
「甚麼?」李玄心底一驚,手中酒碗向下跌落而去,蘇欣兒向前一伸手抓在手里,輕輕放在桌子上,再次道︰「我要走了。」
李玄腦中嗡的一響,如同被一道閃電當頭擊中︰「這」欲言又止。過了半晌,強笑道︰「我早該知道有這麼一天的。你、你要去哪里?」
蘇欣兒神色一黯,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笑道︰「當然是回我師傅身邊了,她老人家也不知怎麼樣了。」
李玄追問道︰「那你的師傅在哪里?」
「這個」蘇欣兒登時面露難色,頓了半晌才道︰「我的師傅不想讓人打擾。」
聞言,李玄眼神一黯,又端起一碗酒喝了下去,蘇欣兒見他這樣,趕忙強笑道︰「如若我倆有緣,總有一天還會再相見的!」
李玄想了想道︰「對啊,有緣自會再相見的。」說完登時沉默了下來,只是一碗接一碗地將酒往口中灌。
蘇欣兒將他攔住,柔聲道︰「不要再喝了,我要走了,不想見你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李玄便即住手,強壓下心中空蕩蕩的感覺,勉強一笑。
蘇欣兒深遠地望他一眼,起身站起,向著門外行去。剛行得幾步,忽地轉過身來,乳燕投林般撲進李玄懷中︰「你一定要保重!」說罷抬起頭來在李玄臉上淺淺一吻,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大步跨出門去。
過了許久,李玄才如夢初醒般撫了撫臉龐,向著門外會心一笑。回想起兩人這一路上攜手同行的情景,途中雖充滿了諸般凶險,卻也不乏喜悅樂趣。
但不知怎地,自從蘇欣兒走後,李玄心中總是空落落的,索性不趕路了,就呆在店中。這一呆便呆到了晌午時分,這時日頭正盛,毒辣的日光灼燒著大地的每一寸皮膚,許多的樹木被曬得頭都抬不起來。
「喂,掌櫃的,這天氣怎麼如此炎熱啊?」李玄對一旁的掌櫃問道。
掌櫃听了,先是抹了把汗,這才道︰「客官有所不知啊,我們這個地方和鑄劍城挨得近,每當城里的劍師們開始鑄劍的時候,劍爐的熱力便會傳到這里來。不然以這天氣不會熱成這樣的。」
李玄登時一驚,問道︰「這里離鑄劍城還有多遠?」
掌櫃道︰「不足十五里。」
李玄又問︰「離名劍山莊多遠?」
掌櫃道︰「不足十五里。」
「甚麼?掌櫃的,你沒搞錯罷?」
見掌櫃的搖了搖頭,李玄心中更驚,細細想了想兩人一路所行之路,少說也有四五十里路,怎麼會離名劍山莊如此之近?當下將他來到此處的路途給掌櫃說了一遍。
掌櫃听了,登時忍不住笑道︰「客官走錯路了罷,名劍山莊與鑄劍城相距不足十五里,若是修真人士,一個時辰便到了。」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李玄口中反復念叨這四個字,如同瘋了一般,掌櫃的見他這副模樣,心中頓時怕了,忙向一旁躲了開來。
初時兩人緊趕慢趕走了四五十里路,心中想著,這點路程若是御劍飛行,幾個時辰便到了。但若是一路大加搜尋而來,少說也要兩天兩夜,是以半點也不擔心名劍山莊的人趕上來。
如今想來,兩人竟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卻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名劍山莊的爪牙。忽地,他身軀一震,叫了聲「欣兒」,便沖出了小店。
剛出門口來,李玄立時便呆住了,只見門口不知何時已聚集了一大群人,他們打扮各異,似來自不同的門派,鬼鬼祟祟地繞著整個小店跑動,像是要將小店圍住。
見到李玄出來,這些人皆是一驚,索性便都不躲了,向著李玄徐徐圍了過來。
「想不到被你發現了!」一個顯是領頭模樣男子詭異笑道。
來的真快啊,也不知欣兒被抓住了沒有,李玄心中想著,雙眼盯住那男子道︰「你們是名劍山莊的?」
那男子環顧四周眾人,冷笑道︰「是又怎麼樣?你殺了我們的少莊主,老莊主派我們來取你人頭來了。」
「是麼?」李玄面色一冷,笑道,「不過憑你們這些爛番薯、臭鳥蛋恐怕不行罷。」
「行不行要試過才知道。」那人怒從心頭起,猛一揮手道,「大伙兒一起上罷,取了他的人頭換賞錢。」
眾人听了,一時都有些躍躍欲試,但不知這人的道行如何,不免有些遲疑,那人見到這個樣子,哼了一聲,率先沖了上去。
那人用的乃是一條鐵鞭,長有七尺,舞將起來,如同一條長蛇四處吞吐,無匹的勁氣四處旋動,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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