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李玄推了推老人的肩膀,卻把他推倒在了床上。老人似塊木頭般一動不動,身子也漸漸變的僵硬了起來,冰冷了起來。
李玄輕咦一聲,連忙喚了喚門外的張子龍。張子龍正百無聊賴的踢著草,听到李玄叫他,幾乎飛著沖了進去。
張子龍邁著沉重的腳步走近了去,手顫抖著探了探老人的鼻息,道:「爹,你這又是何苦呢!」說著,輕輕將老人雙眼撫合上,轉過身來對著李玄行了一禮道,「多謝了,我爹終于了無牽掛的去了。」
李玄還待再說,卻見張子龍搖了搖頭,背著雙手,緩緩走了出去,背影孤獨而落寞。
李玄跟在他的身後,听到他長長嘆了口氣,然後道︰「其實我早就有預感,我爹會離開我的,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李玄拍了下他的肩膀︰「張兄節哀!」
張子龍嗯了一聲,道︰「我想我爹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你以後如果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我們張氏一族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的!」
「那就多謝了!」
見他多禮,張子龍忙擺擺手︰「千萬莫要客氣,就算要說謝謝,那也是我張氏一族感謝你」
李玄忙揮手打斷道︰「好了好了,倘若有需要你幫忙的,我一定會及時告訴你的。」
「那就好!」
李玄忽地想起白天比武的事來,「張兄,听說你是昆侖派的記名弟子,是麼?」
張子龍道︰「的確有此事!」
李玄道︰「你們既是黃帝後裔,想必家族中的真法秘術多不勝數,為何還要去昆侖派做一個記名弟子,豈不是委屈了你?」
張子龍登時大搖其頭,道︰「李兄錯了,大錯特錯。正如李兄所說,我家族之中的確有著很多的秘典修煉,但李兄不知的是,昆侖派建派幾百年,武學底蘊深厚,乃是正道中數一數二的,雖然這幾年式微,但也不可小覷。更為重要的是,昆侖派掌門凌虛道人德高望重,風采如仙,乃是我從小便崇拜的一位前輩,我去昆侖山,很大的原因便是要瞻仰他的風采!」
「不知凌虛道人與李如海前輩是什麼關系?」李玄好奇地問道。
「凌虛老人是李如海前輩的師兄,他們師從鴻鈞道人,師兄弟兩個被合稱為‘昆侖二聖’!」
「昆侖二聖?這名號倒也新奇!」
「這個名號只是少數人知道!凌虛道人與世無爭,對這蝸角虛名更是不屑一顧。李如海前輩驚才絕艷,連敗魔道幾十位高手之後,名頭便漸漸蓋過了凌虛道人,是以世人只知昆侖派有李如海,卻不知還有一位與李如海不遑多讓的前輩!」
見張子龍滿面的崇敬之色,心中便對凌虛道人多了幾分好奇心,鎮河城離著昆侖派不遠,且是北行路上必經之地,李玄真想去看看,正好也去看看蕭希從小長大的地方。想到二弟,卻不知道過了這幾日了,他是否回到了昆侖山。那天他與蘇欣兒假裝打斗,趁亂離開了摘星樓,把孟清舞一行丟在那里,也不知道現在她們去了甚麼地方。
想到這里,李玄突然很想飛到昆侖山上去看一看,去問問蕭希,打听打听孟清舞與應彩兒的下落。
張子龍見他這般若有所思地模樣,便道︰「李兄,你既然無法確定李如海前輩是否你的師傅,不如去昆侖山去一趟,去看看李如海前輩從小呆過的地方,也許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李玄心中一動,只覺這話實在太有道理了,便點點頭道︰「張兄說得有理,那我明天便出發,去昆侖山上去一趟。」
「明天?」張子龍顯得有點舍不得,「是否太倉促了?」
李玄忙道︰「不倉促,一點都不倉促,明天一早起來我便離開!」
見他已作出了決定,張子龍便不好再做阻攔,只好道︰「那明日我早早備下酒席,為李兄送行便是了!」
李玄由衷地行禮道︰「那便多謝張兄了!」
第二日,李玄早早起了,用罷早飯,便向張子龍辭行。幾番挽留後,張子龍見他去意已決,便拱手行了行禮,叮囑他一切保重。
離了張家,一路向著昆侖山的方向而去,不覺地踏上了城外草色青青的小路。路旁的杜鵑花正開的繁盛,朵朵花香襲人,順著彎彎曲曲的小路遠遠延伸而去,路上行人絡繹不絕,紛至沓來,或攜家帶口,或孤身一人,皆面帶微笑,沉醉在這花海之中。
已近正午時分,天高雲淡,碧空如洗,幾朵白雲悠悠纏繞于山間,陣陣清風送來醉人幽香。
「景色果然秀麗!」李玄忍不住嘆道。
說罷,只听有人輕輕哼了一聲,轉身看去,乃是一年輕,面色蒼白,腳步虛浮,一看便是常常沾染酒色之人。他輕搖折扇,面有得色道:「那是自然。這「百里杜鵑」好歹也是咱們鎮河城的八景之一。每年這個時候,吸引無數游客前來賞花,特別是我們這些文人雅士,靈感涌現,不知又要吟出多少千古傳誦的佳句。」
李玄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前繼續欣賞景色。年輕吃了個閉門羹,話語一窒,又重重哼了聲,嘲諷道:「真是沒教養。背把臭劍就真當自己是大俠了,哼——」
李玄身體一滯,面色生冷,遂又輕輕一笑想道,我怎能與這種人一般見識。年輕見他竟什麼也未听到一般,便也閉口不語。
一路行去,春意無限,有如置身花海之中,香氣在空中久久漂浮,微風吹來,更有一種撩人心魄的美,如繾綣的戀人。忽然之間,李玄竟油然興起一種斬斷紅塵羈絆,就此歸隱山林的想法。然而,這怎生隱得?他還有答應別人的事還沒做完,自己的身世也是一無所知。事太多了,怎麼是說放就放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忽地暗了下來,正是中午時分,天色變幻地有些蹊蹺。李玄心中這般想著,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呼喊聲︰「救命啊,哇——,救命……」那呼喊聲撕心裂肺,斷斷續續的傳來。
李玄拔出背上仙劍,在空中一拋,純鈞劍立即變得巨大無比,他跳上劍徑直飛了出去。
循著呼喊聲望去,一人正被一團濃密的白毛裹得密不透風,哪還能發出半點聲音。仔細一看,那團白毛竟是三條狐狸尾巴,一狐妖正雙眼放光,搔耳弄腮,奮力吸噬著那人的精氣。
「大膽妖狐,還不束手就擒!」李玄暴喝一聲,腳下純鈞仙劍騰射而出,如天外流星飛向狐妖。
狐妖抬頭一看,仙劍已直貫而來,如被劍氣刺中,幾百年的修煉瞬間便會化為泡影。想到這里,,忙將那人放下,眼神淒厲的望了李玄一眼,忽地向天怒嚎一聲,迎向了純鈞劍,其聲如山鬼夜哭,淒神寒骨。
"錚——"狐妖雙爪寒光閃爍,與純鈞劍撞到一起,發出金石相擊之聲。李玄本只是用純鈞劍威懾一下狐妖,哪敢用上多少功力,其實早在半道上劍早已開始力竭,受得這下撞擊,純鈞劍倒飛而回。
李玄將劍接住,面帶不屑,道:"想不到只是個還未完全修煉成人形的小妖罷了"。
听到這話,狐妖雷霆大怒,三條白毛狐尾沖天而起,卷襲而來,瞬間驚起了陣陣冷風,塵土迅速彌漫開來。李玄也不慌亂,待狐尾掃至,嘴角勾起一絲壞笑,大喝一聲:"著"長劍舞動,氣貫長空,朵朵劍花綻放開來。
"嗤啦——"血珠四濺,三條巨大的狐尾應聲而斷,尾上白毛更有如滿天飛絮飄飛而下。原來這劍氣竟快如閃電,將狐妖的尾巴斬落還不算,尾上的白毛也將其剔的干干淨淨。
"嗚——"狐妖慘叫一聲,響徹天地,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寒光,是那麼淒冷。忽地,狐妖面目扭曲,卻細不可聞的笑了一下,對,是笑,詭異的笑,李玄不禁抖了一抖,頓時遍體生寒。狐妖笑著,向著李玄放出一陣臭氣,遂雙足踏地,跳入幽深的山林之中。
那臭氣迅速彌漫開來,勾人欲吐,李玄快速走到躺在地上那人身旁,將幾絲仙氣注入,那人嚶嚀一聲,悠悠醒轉過來。借著月光,李玄方才看清這人正是早間那年輕。年輕看是李玄救了他,面色尷尬,道謝不已。
李玄說道:"你方才被狐妖吸噬精氣,回去須得好好修養。此地距鎮河城不遠,我得速速前去追那妖狐,你便自行下山去吧。"說著御劍而去。
那狐妖奔行極為迅速,一路穿山過水,幾個起落間,便已離李玄百丈開外。
這狐妖手段狠辣,給李玄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若是不將她降伏,只怕以後還出釀出更大的罪禍。
「老子不信追不上你!」李玄嘀咕道,隨後腳下更是加快了幾分。
眼見著李玄離得越來越近,只需不久便會趕上來,那狐妖淒厲地吼了一聲,身後的尾巴頓時竄了過來。
「轟轟轟!」
李玄飛身躲過,狐妖尾巴便擊打在樹上,霎時間塵煙飛舞,樹屑橫飛。
李玄哼了一聲,拔出身後的赤霄仙劍,向著狐妖激出幾道劍芒。
耳听得身後疾風奏響,狐妖登時有幾分慌亂,忙閃身躲避,正因如此,去勢便慢了下來。
李玄嘿嘿笑道:「狐妖,你是跑不掉的!」
那狐妖回過頭來:「你這愚蠢的人類,為什麼要追著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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