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未出來,清晨的風是有些冷的,黃沙之上,有三個年輕人緊挨坐著。
李玄揉了揉雙眼,然後將身邊的兩人叫醒。
「起來了!」
他推了推身邊的兩人,然後自顧自地站了起來。
風景還是一樣的風景,滿目的黃沙,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只不過時空變幻罷了。
「這是哪里?是沙漠的中心麼?」
目光向著四周掃視了一眼,看不見半點其他的東西,怪不得應彩兒會這樣問道。
李玄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不管這是哪里,我們也要趕快走出去。」
孟清舞直起身來,長長伸了個懶腰,轉眼便見到李玄微蹙的眉頭,不由笑道︰「想不到李大俠也有煩惱的時候。」
在孟清舞的眼中,李玄似乎從沒有為什麼事情煩惱過,也許是天性ˋ樂觀,也或是少年人不知死活。總之,她從未見過李玄如此凝重的眉目。
她微微一愣,然後仔細地打量起這個少年來,相較從前,他的面目更成熟了一些,行事為人也更為老練。
現在的他,如同一把歷經歲月洗禮而日久彌新的刀,每一次出鞘都讓人芳心顫動!
李玄白了她一眼,說道︰「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煩惱也屬平常。」說著,忽地露出一個壞笑道︰「倒是孟姑娘變了不少」
「哦?」孟清舞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我哪里變了,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見她當真了,李玄忙收起那副壞笑的模樣,認真地道︰「沒有什麼變好、變壞的,只是變得更像個女人了。」
孟清舞微微愣神,臉突然紅了,轉過身去,離得李玄遠遠的。
「這」
女兒家的心思果然難猜,前一刻還是春光和煦,下一刻就晴轉多雲了。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四處去看看!」
李玄苦笑著搖了搖頭,決定不管她了,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大步行了開去
黎明!
滿地陽光!
一天之計在于晨,母親說過,一天之中最為重要的時間便是早上了,每一個族人都應當早早起來,然後面朝北方,對著沙族人的聖地祈禱,以得到神龍的祝福!
在辛追的眼中,母親只說對了一半。
「像這樣的早晨,就應該好好睡上一覺,等到太陽曬**的時候再起來。」辛追嘀咕著。
黃沙之上,辛追美美地伸了個懶腰,任由陽光灑在身上,陽光就像母親溫柔的手,每一處拂過的地方,都舒泰無比。
歡快地呼吸了一口早上的清新空氣,辛追還是不願意將眼楮睜開。
正在這時,一個人走到他的身前,將他的陽光擋住了。
「誰啊,別擋著我曬太陽!」辛追不爽地說道。
「哼——」
那人一動不動,目光落在眼前少年的身上,嘴角帶著幾分不屑。
辛追睜開眼來,便看見了二叔家的次子辛明用蔑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想不到堂堂沙族族長的兒子竟是這個樣子,不求上進!」
辛追慢慢站起身來,撢撢身上的泥土,並不在意他說的話。
他將手放在眉毛上,眺望了一眼遠方,隨後不動聲色地向著族中行去。
背後的辛明覺得自己受到了忽視,眉頭不由一蹙,狠狠說道︰「站住!」
辛追轉過身來,問道︰「有事麼?」
辛明哼道︰「你的父親就是這樣教育你的麼?」
辛追撇了撇嘴,說道︰「我的父親怎麼教育我的,不關你的事,你少在我面前嘰嘰歪歪的。」
辛明哼了一聲,忽地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灑了辛追一頭一臉。
辛追白了他一眼,並不在意,沙族人賴以生存的便是這抔黃土,落些在身上無盡緊要。
眼見辛追轉頭便要離開,辛明目光落在辛追腰間的玉佩上,身形一展,即掠到辛追身前將他的玉佩解了下來。
辛追陡然大怒,狠狠問道︰「你要做什麼?」
辛明嘿嘿笑道︰「膽小鬼,你不配做族長的兒子!」說完拿起他的玉佩便鑽入了沙中。
眼見著一條黃色的軌跡極快地延伸出去,辛追大急,這玉佩乃是族中的寶貝,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母親交給自己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自己一定要妥善保存。
如今被辛明搶走,也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辛追當即著急不已。
「呿——」
他曲著指頭在口中吹了道口哨,半晌之後,一頭蜥蜴便出現了眼前。
「臭小子,趕快幫我找到辛明,別讓他逃了。」
那蜥蜴似乎听得懂人言,極快地跟了上去。
說也奇怪,辛明拿走了玉佩,卻並不著急離開,鑽在沙子下的身子時快時慢,偶爾還會冒出頭來看看後面的辛追。
辛追一邊叫著「別跑」,一邊向著辛明追去。
追了不久,離族人所在的地方越來越遠,辛追並不知道其中有詐,只是一個勁兒地追去。
不知不覺地,當從黃沙下鑽出,看見聖地上的石柱時,辛追卻是嚇了一跳。
「辛明,你帶我來這里干什麼?」
此處乃是沙族人的聖地,供奉著沙族的祖先與守護神龍。
這是一個不大的低谷,四面環山,只是在來的路口處有著一個缺口。
順著缺口進入,一路上兩旁都豎著白色的石柱,要說這沙漠中最為豪華的建築,便是這幾根石柱了。
石柱的盡頭,是一個祭台,祭台上是一塊光滑如鏡的石板,石板上有一塊凹陷的圖案。
辛明看了一眼祭台,然後拍了拍手,說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隨著辛明拍手,一旁的石柱後冒出了個中年男人,辛追見了那人,不由喜道︰「二叔,你怎麼在這里,你還不管管辛明,他搶了我的玉佩」
話未說完,中年男人已走到了辛明的身邊,伸手拍了拍辛明的肩膀,笑著說道︰「兒子,干的好!」
辛追微微一愕,驚道︰「二叔,你這是做什麼?」
二叔辛平,乃是族中的二族長,與自己的父親一同治理著沙族,平日里他是個寬厚隨和的長者,辛追對他倒是頗為尊敬的。
眼見著二叔忽然這樣,變得有些反常,一股不祥的預感漸漸浮上心頭。
辛平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佷子,笑著道︰「干什麼?我沒干什麼啊。」
辛追指著他手中拿的玉佩道︰「可那是我的玉佩啊!」
辛平搖了搖頭,笑著道︰「在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玉佩!」
辛追哪里會知道自己一向敬愛的二叔居然一反常態,一時間倒是呆住了。
辛明向著自己的堂哥辛追做了個鬼臉,然後道︰「廢物就是廢物。父親,我們開始吧!」
辛平點了點頭,隨即向著祭台上走了上去,到了那塊平滑的鏡面前,辛平行了一禮,口中念念有詞。
咒語念畢,辛平將從辛追手上奪來的那塊玉佩放在了凹陷的圖案中。
「 ——」
隨著一聲機括響聲,祭台從中移開,露出了一條向下的石梯。
「二叔,你想做什麼?想解開神龍的封印麼?」
辛平並不管大佷子所言,帶著自己的二兒子順著石梯走了下去。
石梯下,乃是一張石桌,石桌上刻畫著奇怪的圖案,邊上放置著兩個陶制的杯子。
辛平將那兩個杯子握在手中,緩緩移到了圖案上。
那兩個杯子雖然不大,卻似乎極為沉重,辛平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提了起來。
接近圖案,石桌上似乎有著一股吸力,瞬間將兩個杯子吸到了桌子上。
「我教你的方法你還記得麼?」辛平看著自己的次子道。
辛明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父親,該怎麼走,每一個步驟我都爛熟于胸。」
辛平笑著道︰「不愧是我的兒子!」
兩父子,一個握著一個杯子,相視一眼,隨即推動著手中的杯子在桌子上移動起來。
杯子每移動一步,祭台便顫上一顫,隨後祭台下面更是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響。
辛追大急,沖上祭台想要阻止兩人︰「二叔不要啊,把神龍放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辛平哼了一聲,辛追還未來到身前,他便抬起一腳,腳影飛出,正好撞在辛追的胸膛上。
辛追的身子倒飛出十多丈遠,跌倒在地,忍不住大口噴血。
辛明哼道︰「自不量力!」
「別分心,做好自己的事!」
兩人手上移動地越來越快,忽听到「 」的一聲,手中的杯子再也動彈不了半分。
辛平眼中露出幾分狂熱︰「可以了!」
又是轟隆隆一陣響,石桌慢慢移開,一邊的祭台忽地現出了一道水波似的門。
「結界出現了!」
辛平看了一眼身後的辛追,說道︰「把辛追帶上來!」
「是!」辛明走到辛追身邊,踢了他一腳,然後扛著他向著祭台上而去。
辛平說道︰「我先進去,你帶著辛追隨後跟上!」向著水波中一鑽,整個身子便消失不見了。
辛明咬了咬牙,扛著辛追跟了進去。
進入其中,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境界,在三人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深潭,深潭上方的瀑布如飛天玉龍,俯身沖落。
深潭水花四濺,冰冷的水汽更是迎面撲來。
辛平閉上雙眼,面對著水潭低語了一陣,似乎在吟誦著什麼咒語。
咒語念完,屈膝跪了下來,悲切地說道︰「沙族的列祖列宗在上,今大族長辛天涌身在大族長之位,卻不思進取,無所作為,任由蛇人欺辱我沙族,佔我沙族領地,辛平在此,向列祖列宗求借神龍之力,剿滅外敵,恢復沙族榮光。」
說完,重重磕上三個響頭,樣子虔誠無比。
片刻之後,辛平目光轉向辛追,冷冷地道︰「你們兩父子都是一個樣子,不思進取,這才導致了我沙族族人的日子越來越難過。」
辛追見二叔已經喪心病狂,說再多的話語相勸也無用,只好說道︰「二叔,你真的決定了麼?」
辛平冷笑著道︰「大男子婆婆媽媽的,能干成什麼大事兒,你過來!」
辛追身子一顫,渾身都在發抖,慢慢向著平日里性子溫和的二叔走去。他並不是害怕,而是被二叔氣到了。
「蛇族人性子溫和,從不與我們為難,二叔你為何一定要斬盡殺絕呢?」
「哼!蛇族人佔領了我們沙族的土地,阻撓我們向外擴張的腳步,這還不足以讓我們去將他們斬盡殺絕麼?」
辛追搖了搖頭,說道︰「二叔,也許你根本想不到,蛇族的那位女族長究竟有多麼和藹,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佔領我們沙族人的地盤,對我們一些粗魯的族人更是寬容以待」
「住口!」
不待辛追說完,辛平右手一吸,便將辛追吸到了手中,穩穩扼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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