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葉小貞就起床了。
身子還很虛,動一動就得歇上一歇喘口氣兒再接著動,終于走到了屋外,看見了現在的家的全貌。
這是一座土壞房,看上去還很結實,房屋有五間,葉小貞住的是西二間,院子很大,院子周圍應該是有籬笆牆的,可現在剩下的遠比壞掉的少得多,院子也沒有門,一條小路從門口向下蜿蜒,順小路走上不到一百米便是一個大湖,湖面很大,在清晨的山嵐掩映間,隱隱約約能看見湖對面稀稀落落的人家。葉小貞判斷葉家應該是在山腳往上一些,因為繞過屋子,便是極大的寬闊的空地,粗略一看能有五、六畝,依稀能看見當初有人整理過的樣子,也許當初這是片菜田,葉小貞的父母便在這里勞作。菜田後便有一條小道,行不多遠,樹木便多了起來,山勢也逐漸的高了,只是這條小道已快被草樹侵沒,也並沒有人走的樣子,葉小貞推斷村里人進山並不走這條路。葉小貞尚小道走了幾步便沒再走,草木繁勝,動物應該也不會少,她並不敢冒然走進去。
葉小貞轉回前院,挨個進了屋子查看,東數第一間是間臥室,一張架子床,床幔曾經應該是翠綠色,可是現在早掛了厚厚一層灰,床上的被褥什麼的已早已是一層灰,一張梳妝台,上面空蕩蕩的,除了塵土什麼也沒有,屋子里一股霉味兒。中間是廳堂,第三間是葉小貞住的屋子,接來來卻是一間書房,書房里有好多書,還有一張大書桌,塵土太多,葉小貞也沒有細看,只等吃了東西有了力氣再慢慢打掃。最西間是一小間,里面堆了許多雜物,還有幾只箱子,一些破舊的農具什麼的,應該是雜物間。
西面有兩間廂房,葉小貞走了進去,是廚房,廚房並不像其他屋子似的滿是塵土,想是經常使用、清理,最里側的靠牆的地方堆滿了柴、干樹枝什麼的,應該是昨天李慶生砍來的。另一面牆邊是一組櫥櫃,里面有碗筷,旁邊是幾個袋子,打開一看,正是村長昨天說的谷子芋頭什麼的。
看見了吃的葉小貞什麼也顧不上了,四下一望,牆角的一口大缸里滿是水,清清亮亮的,許是李慶生柳氏二人臨走前從湖里打來的。
缸的旁邊就是一口大灶,和前世農村用的差不多。葉小貞拿了碗從著著像米粒的袋子里舀出一點點,她實在是不敢多舀,東西本來就不多,她又沒做過,還是先試試吧。拿碗舀了糙谷子,又從缸里舀了水洗了谷子,拿到灶邊。灶上放著兩塊石頭,葉小貞找了一圈沒有別的點火用的東西,看著兩塊石頭,心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火石?」拿水涮了涮鍋,葉小貞準備生火做飯。
還好葉小貞前世是農村孩子,從小又吃過不少苦頭,一些農活難不倒她,隨手抓了兩把枯葉放在灶里,又折了幾枝細小的樹枝放在一邊,拿了兩塊石頭對著猛擊,敲了幾下,還真出了火花,引燃了枯枝,葉小貞小心的把小樹枝放進灶里,看火越燒越旺,忙填了兩塊柴,讓它們慢慢燒起來,心里直樂呵。
放上水,把糙谷子倒進鍋里,葉小貞小心的看著火,慢慢的煮著所謂的「粥」,不一會兒,水開了,谷子粒在鍋里上下翻滾,葉小貞的肚子已經在咕咕叫個不停了,又添火煮了好一陣,一陣飯香從鍋里傳來,谷子粒已經變得軟乎乎的了,湯也變得粘了,葉小貞確定飯熟了,當即舀出一大碗,顧不得熱得燙嘴,邊吹氣邊吃,把粥全吃了,肚子里終于有點底了,身上也舒服了許多。吃飽了,嗑睡立刻就上來了,昨天是餓的睡不著,現在肚子里有東西,也覺得困了,葉小貞顧不得許多,強撐著涮了鍋碗,回到自己屋里,爬上床,睡起回籠覺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這一天也沒有人再來過,想來昨日拿出了那些糧食,村里人也就不再管她了。
葉小貞醒了醒神,從床上爬了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方想起來,自己早起貌似只顧吃飯了,身上還穿著那件破爛的衣衫,早上更是沒洗臉刷牙,身上似乎都發出了異味,也不知道這一天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葉小貞覺得有些餓,但也不是不可以忍,下了床,想找件干淨衣服換,四下找了找,也沒找見衣櫃,心道︰「這原主也太慘了點兒吧,連件換洗的衣服也沒有?」
她哪里知道,原來的葉小貞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跡,畢竟只是個孩童,什麼也不懂,身上這件衣裳還是昨日在屋子里那胖胖的婦人叫做鋼子伯娘好心拿自己出嫁的大丫頭穿剩的衣裳給葉小貞的。柳氏便是有心想給葉小貞做上件衣服,天天處在婆婆眼皮底下,也是只能想而不能的。
葉小貞想了想,忽然想起葉氏夫妻的屋子里是有衣櫃的,不知道那里面有沒有衣物。
葉小貞來到了葉氏夫妻所在的東屋,打開靠牆的櫃子,一看里面亂糟糟的,似是被人翻過,只散落著幾件顏色暗淡的破舊衣服,想了想,又到梳妝台旁,打開了幾個小抽屜,果然,里面什麼也沒有。葉小貞還不死心,快步走到書房,昨日里只顧看了一眼知道是個書房,卻沒注意里面也是亂七八糟的,書本扔的四處都是,筆、硯台在角落里,書桌上除了一個木頭鎮紙便什麼也沒有了。
葉小貞怔怔的看了一會兒,無力的走出了門,坐在了院子里的一塊大青石上,心下了然,這樣才是正常的吧!看葉家的房子,葉氏夫妻也不會是個窮的,葉家夫婦這一走,只剩下一個孤女,雖然這里民風淳樸,但也總保不了有那麼一、兩個不務正業起了歪心思的,怕是把這家里值錢的物什全都拿走了吧!思及此,葉小貞不禁哀嘆,葉家爹娘啊,您二位到是走的輕松,一了百了,也沒安排安排後事,啥也沒給閨女留下,這可讓你閨女怎麼活啊?可讓我怎麼活?真正的葉小貞已經死了,難道她這個後來的也要再死一回?
葉小貞胡思亂思了一會兒,看看天,馬上又要黑了,這日子總得過下去,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還未到絕境,悲傷什麼的還早了點!
想罷,葉小貞到了廚房,引了火,燒了一大鍋水,這次她沒有煮粥,而是在灶膛里扔了一塊芋頭,這芋頭長得黑乎乎的,個兒倒是不小,有兩個成人拳頭那麼大,想來應該和前世的紅薯差不多,今天晚上就吃烤芋頭了。不一會,水便燒開了,芋頭也漸漸發出了一股香味,不過那麼大個,應該沒熟,葉小貞便沒再添柴,只有那要盡未盡的柴火烤著芋頭,自己又從雜物間尋來一只大木盆,將水從鍋里舀出來,兌了水,洗了臉,又到葉氏夫妻的屋子,從那櫃子里把那些舊衣衫都抱了出來,找了一件干淨些的白色棉衫,撕下一截,洗淨權當毛巾,又添了熱水,才解開自己的衣衫,見自己身上雖是青青腫腫,滿是擦傷,但傷口都不深,還都結了痂,實再忍受不了髒兮兮的,一咬牙,干脆洗了頭,又用布蘸水擦了身上,直洗了兩遍方才覺得干淨了些,又仔細將頭發擦干淨,找了件還算干淨的衣衫穿上,將那撕了的衣衫穿上,似是葉母的衣物,穿上大大的,撕去一截兒,還長一些,也只能湊和著了。看周圍的景致,感覺天氣還有些熱,葉小貞猜測現在的季節應該是前世的八、九月份,夏末初秋,白天雖還熱,但早晚卻有些涼了。在這里醫療條件極度不發達,一個小感冒就可能要了人的性命,葉小貞可絲毫不敢馬虎。直到頭發半干,葉小貞才又自衣服上撕下一小細條充做發帶,將一頭及背長發在扎在腦後,梳了個簡單的馬尾。借著日光,跑到水缸處看了看自己,模模糊糊的一個影子,看不清眉眼,只覺臉瘦瘦的,葉小貞撇了撇嘴,也不再看,听說這身子的娘是個大美人,爹長得也好,想來這身體長得也差不到哪兒去,現在想這個實在是無用之極(這就是的通病,不管到哪里,最關注的永遠是長得美不美,漂亮不漂亮)。
趁著天還能看得見,葉小貞又將那些衣物連同自己換下來的統統洗了,想晾到院子里,卻找不到晾衣架,只好從屋子里拿來兩只凳子,在凳子上搭上兩根柴枝,就算是衣架了,葉小貞將衣物胡亂搭上,再次感嘆︰這悲催的穿越!
一切弄完,天已擦黑,葉小貞忙就著最後一絲天光把芋頭扒出來,此時芋頭已烤的又香又軟,舀了碗熱水,一會兒就吃完了整個芋頭,葉小貞模了模有點飽的肚子,隨便整理了一下,又回到了屋子,雖然白天已睡了一天,但此時吃飽喝足,竟又覺得困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這一天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