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關霖,我又是怒火中燒,被他欺負的歷歷在目。
悻然想起,一年多以前面試我的正是關霖,當時我還是情緒激昂的,即使他反復與我強調「服從性」「對領導百依百順」之類令人反感的話語,但我卻意外照單全收。
之後我為爭得好的前途,誠然在工作中十分听話,異常努力,他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入職後,他的決策都相當的正確,我自然謙遜地抱著學習的態度任勞任怨地做著他的勤雜工。
對了!我那時很可悲,是整個策劃部職位最低的一個,剛去時月薪才4000元,若沒有鄭凱的鼓勵我早就辭職了。他鼓勵我說︰「你有能力就不怕工資低,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獲。」他認為關霖人不錯,勸我努力工作。
原本慶幸地認為這次遇到務實的上司,可以跟著組織有條不紊地發展。而且,今年年初,我光榮地獲得了優秀員工,人生第一次因勤勉得獎,是關霖為我頒的獎,還夸我是他手底下最听話的兵。那時我很傻,看不透,還沾沾自喜。
得過獎,就有公司里的老員工提醒我︰「你完嘍,小心替領導背黑鍋。」
我卻天真以為,這都是同事們紅果果的嫉妒,畢竟新人一枚,榮光超越老人似有行高于人之意。我禮貌謙遜地回應︰「多謝提醒」,心里必不當事兒,該怎麼拼命還怎麼拼。
之後的事情,打死我都不願提及,那是一件傷到骨子里的事。
得獎後,即今年年初,他又分配一項特殊的工作給我,讓我與銷售部的一位職員對接工作,並且每次走賬都走我的賬戶。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從鄭凱手里的一份合同中看到銷售部簽訂的價格,比我知道的少了上萬元。
我十分氣憤,我接下來的行為在關霖眼中便捅了簍子。我憤然寫封郵件給CEO,將此事如實匯報。
第二天,關霖沒來上班,銷售部與我對接工作的那位同事被開除了。我才恍然大悟,關霖伙同銷售吃回扣!但關霖做得天衣無縫,責任明顯在銷售和我的身上。
財務和法務部的同事也找我核實情況,鄭凱也在,他是法務,他埋怨我︰「不讓你匯報,你偏不听,現在好了,惹麻煩了。」「行的當做的正,我怕什麼!從小到大,從未做過虧心事,夜半也不怕鬼敲門!」我仗義地說著。
之後的事情卻空前逆轉,我竟然加了薪升了職,而關霖也沒有被開除,這完全仰仗我與CEO的一次秘密對話。升職加薪很簡單,實話實說誰都會,可我卻說得聲情並茂聲淚俱下。我絕不是裝的,而是被信任的人當傻子耍後的委屈。正是我的誠懇打動了CEO,才幸運地從小職員晉升成為主管,月薪漲至6000。
按照常理,CEO相信我的話,必定開除關霖才對。可他並未被開除,仍然是我的領導,這里的原因就是我觸及不到的秘密了。
我也發動鄭凱打探消息,但他卻遲遲未得結果。不過關霖不走,可想而知我接下來的日子將怎樣慘不忍睹。關霖開始給我各種小鞋穿,著實擠腳,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首先,每月我會被莫名其妙地扣工資,加薪後比之前領到的工資還少。而且創意部的同事都變得對我敬而遠之,使得這份工作越來越不快樂。真不知關霖這個缺德的王八蛋對我使了什麼ど蛾子,但是局勢對我已然不利。
他在我眼中的形象,也隨之變得越來越不順眼。原本看他還能有160的身高,現在看起來150都不到。
再有,他沒有才華、阿諛奉承的丑態也逐一被我識破,平日對下屬尖酸刻薄,對領導卻是百依百順、前後左右地伺候著。這種人,我相信哪怕讓他跪在地上給領導舌忝香港腳,臉上也不會有任何不滿,仍然會掛著諂媚的微笑。
我足足硬著頭皮忍受了4個月。這個月我苦心做好的企劃案被他采納後,他卻在公開會議上不要臉地稱那是他的創意,郵件中的樣板也都是他的署名。這就是我憤然辭職的原因,而不是因他猥瑣的樣貌和,那對不起人類平均海拔的身高。
五天前,我終于痛快地將辭呈摔在了他臉上,「混蛋,老娘不干了!」瞬間,我的世界晴朗了,積壓于心頭一年多的陰雲終于消散去,久未露面的太陽也揚起了歡樂的笑臉,盛夏的鮮花都在為我而綻放。
當我興奮轉身,欲離開之時,卻被身後惡心的聲音刺激了,「你這個月的工資沒有了。」太陽與鮮花轉瞬即逝,頭頂「轟隆隆」晴空霹靂。
我惱怒轉身,憤然看向身高只有1米5,坐著和站著沒什麼區別,說話永遠像是嘴唇沾著膠帶只能聞聲不見動作的關霖,我勃然大怒,大聲喝道︰「憑什麼?你紅口白牙,說要扣我工資也要有理有據,中國是法治社會,我又是合法公民,你惹我,我可是會起訴你的。」
他一臉的不屑,說一車的話,卻在指責我,「你經常遲到早退,愛請假,對工作不積極,對領導不尊敬……」
請不要騙我,我可不是tooyoungtoosimple(很傻很天真),我已是經歷過19位奇葩上司歷練的女漢子,對于你們這種渣渣說出來的渣語,還會信以為真?笑話!這不是合理的解釋,也不是為什麼的答案,我不服氣,「現在就去找人事部問個清楚。」
「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去吧!找去吧,不過你這月的考勤我已經上報給他們了。」他眯縫著原本就看不清眼仁的眼楮,牙縫間擠出的聲音幽幽然飄入我的耳朵。此時,我特想掄圓手臂甩他個大耳刮子,就現在,再破口大罵︰「你這個不要臉的魔鬼。」
更令人氣憤的是,公司根本就沒有打卡記錄,所有人的考勤,全部由領導記錄,月終上報給人事部,結算工資。所以這里的貓膩不會有人不懂,想要得到全勤的,必定是要和領導搞好人際關系的。可我,卻是他最不喜歡的一個。
慫人鄭凱曾歸勸我,「和關霖的關系,不要鬧得太僵,你會吃虧的。」
但我沒听,因為我根本控制不住心中燃燒的熊熊烈火。就算我按時到崗,關霖也會記我遲到。我從未遲到、早退過,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他卻利用職權之便貶損我的職業素養。
我無比激動地沖向人事部,要求討個說法。經過一番激烈的辯駁後,人事經理安撫了我躁動的情緒。「三千元,這個月的工資會給你三千元,另三千元是因遲到早退扣除的。」
這樣被扣工資,我相當不甘心,官官相護,沒有人會站在我的立場上著想,我只有拿起法律的武器來維護自身的利益。我找到了北京市勞動監察大隊的路上,把這家二十幾人的小廣告公司投訴了。
這就是我與關霖的故事,一個女漢子與一個陰險小人的戰斗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