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是凌雲送我回的家,鄭凱下樓接的我,當然他也從凌雲那里得知了我的情況。
第二天早晨,在我和鄭凱去單位的路上,鄭凱一邊開車一邊勸我,「炎炎,你都老大不小的,也不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考慮,天天忙得跟狗似的,也不見你開心。」
我垂下眼皮,沒有搭話。一年來,鄭凱天天婆婆媽媽地勸我,我知道他是熱心,想幫我走出情緒的低谷,可是我真的開心不起來。就像人生沒了目標,少了熱情,變得麻木。每天都只是一杯白開水,喝完便過完了。
「有了愛情,生活才會有色彩,你看我現在多開心。」鄭凱開導我。
半年前,鄭凱就戀愛了。
他的故事很老套,唯一不俗的是他為那姑娘赴湯蹈火。他在一甜品店門口把一那姑娘撞了,姑娘的模樣乖巧伶俐,鄭凱也算是一見鐘情。之後的故事,鄭凱把姑娘送去了醫院,做了個全面檢查,鄭凱留下姑娘的手機號,便開始死纏爛打。姑娘家很有錢,當然鄭凱不是拜金,而是情有獨鐘無法自拔。
兩個月後,姑娘還是被鄭凱的誠意打動了,不過姑娘家的父母是不同意的,鄭凱便準備倒插門……
我不理解這樣委曲求全的愛情,有什麼幸福可言,但鄭凱就是自得其樂。
我都懶得跟他說,他也不能理解我的情感世界。
到了公司,我便繼續周而復始的忙碌。訂單,訂單,還是訂單。簽約。簽約,還是簽約。一摞摞合同,一疊疊報表,構築了我的生活。
凌葉的辦公室,我真想重新裝修一下,這里的風格太冷清,應該換成我喜歡的粉色系。也許換個顏色。生活還能有些色彩。
我讓張小白幫我找裝修公司,我自己開始整理辦公室中的文件。
我準備了三只大紙盒箱子,準備把沒用的舊資料。還有一些陳舊的小擺件一並丟掉。我踩著凳子,從書架的最上面開始整理,一層一層往下捋,好多陳舊的東西。完全沒有價值。我便直接丟進箱子中。
整理到書架的最下層,書架下面都是灰塵,我便大力士似的獨自移動書架,打算把下面的灰塵清理掉。卻看見地上躺著一疊白色的紙,像是一份合同,不知道有沒有用。
我彎下腰,撿起來,抹掉上面的灰塵。仔細看,標題寫著秘密承諾書。
一腦門問話。什麼承諾?誰和誰的?
我急切想知道是誰的承諾,便翻到尾頁,「凌葉」兩個大字映入眼簾。
「凌葉!」我喊出聲音。他跟誰承諾了什麼?我急切地翻到第一頁,仔細閱讀。一行字顯得格外刺眼︰從今天起,凌葉向姜總承諾,離職後絕不再踏入美華半步,交易條件是保留韓炎的職位。
之後的文字,基本都是約束凌葉與美華的關系,總之就是讓凌葉斷絕與美華的一切來往,最好兩年內不要在北京出現。
看來姜總對銷售部早有野心,凌葉是讓他擠走的,竟然用我的職位來要挾凌葉,怎麼可能?姜總怎麼就知道凌葉一定會護著我?凌葉偏偏真的就離職了……
不行!我要找到凌葉,找他問個清楚,為何護著我?我不需要他為我犧牲,他本可以有更好的前途,為我這麼做不值得。現在姜總掌控了大局,也不見得銷售部就比從前好到哪里去,女銷售仍然賣肉。
我只拯救了張小白,對于別人我確實無力,感覺自己好無能哎!
幸好昨天留下了凌雲的手機號,我便給凌雲撥了︰「喂!請你告訴我凌葉在哪,我有急事找他。」「真不清楚,我只有他的住址,但是他說他人在國外。」凌雲回答。
「地址給我,我踫踫運氣。」我說道。
「行!我一會兒發給你!」凌雲說。
一會兒工夫,凌雲將地址發了,我收到後,便走出辦公室,掃視了一眼正在對著鏡子描眉畫眼的女銷售,孤傲地向前走去。走出銷售部,我直接下到地下一層,開著鄭凱的車離開車庫,駛向凌葉的新住址。
昨天听凌雲說,凌葉把別墅都賣掉了,頂下了那間酒吧,在郊區買下了套公寓,過起了清淨的生活。
凌葉怎麼突然變化這麼大?我完全想象不到一個富家浪子,突然歸隱郊區的情形,和理由。
一個小時後,我來到了凌葉的新住址。我將車停靠在路邊,向小區里面走去。這是個仍在施工的小區,一半樓盤已經竣工,另一半還在建設,園區綠化很差,灰塵滿天飛。
迎面,灰塵中走來一人,頭發蓬亂,絡腮胡須,衣衫不整,手中拎著一沓啤酒,低頭向我這邊走來。我打算迎上去,找這位大叔問問路,正在我向前走時,這個人忽然抬眼看我一眼,然後轉身向反方向走去。
那眼神!好犀利!哪里見過?凌葉!
我急忙追上去,「喂!你是凌葉!喂!等等我!」
腳踩著高跟鞋,跑步真是不方便,一個不小心就歪倒了腳脖子。痛!我跌坐在地,恨死高跟鞋了!凌葉跑得很快,我不能讓他落下,月兌掉鞋子爬起來繼續追。忍著腳痛,我不知跑到哪里,凌葉沒了蹤影。
我看著地址,8號樓,大概就是這里。
我找到8號樓,乘電梯來到9層,找到0908,按下門鈴。
良久,沒人應聲,我繼續按。
可還是沒人應聲,我知道凌葉就在里面,他只是不想見我,是我害他失去了工作,丟掉了理想,他氣我也是自然的。我繼續拼命按門鈴,拼命按,就是沒有人應聲。
我忍不住了,大聲說道︰「凌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為什麼躲著不見我,是想當縮頭烏龜嗎?!你這樣,我就太看不起你了!看不起!」
這時,只听 嚓一聲,隔壁的門開了,一個大媽探出頭來,笑眯眯說︰「小姑娘小點兒聲,我家寶寶睡覺呢!這家很少有人在的,沒人你就吧!好不好?」
「噢!」我回過神來,禮貌說道︰「吵到你了,對不起!」
大媽說︰「沒有人,就吧!」
我憨憨一笑,看著大媽關上了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