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葉嘆口氣道︰「老實說,你真不必愧疚,我是自願為你做的。你愧疚對我沒有好處,你不愧疚對我也沒壞處。反正,你還是美華銷售部經理,我還是一個沒人要的光棍兒。」
這話讓他說的,夠酸澀的!
不過,我倒是好奇起來,我可是見識過凌葉沾花惹草的本事,怎麼就沒見一個願意一直陪他到最後?
我揚起下巴問︰「你身邊那些美女呢?」
「都跑了!」凌葉聳聳肩膀。
「為什麼?她們不指望你這顆搖錢樹了?」我眨巴眨巴眼楮。
凌葉喝上一口意式濃湯,無奈道︰「世事難料,命運對我就是不公,我也只能听天由命。」
他話里有話,我倒是好奇起來,不,我一直都好奇,他消失的這一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我還記得凌雲說,凌葉把房子都賣掉抵下來了酒吧,那麼他的錢都去了哪里?之後,他又是哪里來的錢,開起了現在的公司?
我直愣愣盯住他︰「能說說這一年你發生的事情麼?」
「不能!只有我的家人才能知道這些事。」凌葉說。
「你的家人?那我就去問凌雲嘍!」我說。
凌葉听罷,撇下嘴角,「凌雲這小子太不仗義。」
見凌葉犯難,只覺好笑,好在我認識個凌雲,否則還真掰不開凌葉這張鐵嘴。我抿下嘴唇,彎著笑眼看向凌葉。幽幽道︰「我從凌雲那里也能知道,不過我還是挺想听你說說的。」
凌葉無奈勾勾嘴角,修長的手指點點我的額頭。「你還真挺適合當特工的。」
我輕哼一聲︰「別賣關子了,我洗耳恭听。」
接下來,凌葉便打開了話匣子,先從他離職那天說起……
那天,凌葉照常上班,一如既往地來到辦公室。辦公室中一摞合同堆在辦公桌上,他特別不耐煩地給法務部撥去電話。催問這些合同何時才能處理。不一會兒,便接到法務部姜總的回電,很熱心的邀請凌葉去他辦公室談一談。
此前。姜總時常邀請他吃飯,還經常問起他對每個下屬的看法,還多次提起過我。
「現在,我是明白了。當時姜總提起你的時候。一定是別有用心的。」凌葉嘆氣道,「可是我見他是個爛好人,就從未提防過他。」
「這也不能怪你,姜總在誰眼中都是個爛好人。只有小白和大秘書知道他的底細,就是CEO的暗線。」我說道。
凌葉修長的雙眼瞪得渾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呵呵!」我難掩得意,「那時我和你鬧別扭,都是小白在幫我。他是大秘書的暗線,所以我自然什麼都知道了。不過。這件事,你不要跟皮總說,否則小白就呆不長了。」
凌葉苦笑︰「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追問道。
凌葉繼續敘述,他的表情更加苦澀。
凌葉以為姜總找他是為合同一事,畢竟他們那時還是平級,法務部把銷售部的合同拖了這麼久,影響了銷售部的整體業績,法務部自然擔當不起。所以,凌葉很理直氣壯地走進了姜總的辦公室。
不料姜總開口便問︰「你們部門的韓炎,也開始吃公司的回扣了?剛走一個雲夢莎,再出現一個韓炎,我想你銷售部經理的職位也不好當了吧。」
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凌葉頓時懵住。
一來,他根本不清楚我當時伙同小白吃回扣一事,二來他更想不到一向爛好人的姜總跟他說這麼一番話。
就在凌葉不知所措之際,姜總說出一句更狠的話︰「韓炎吃回扣的證據,我已經掌握,她可以像雲夢莎一樣灰溜溜的離開美華,前途一片灰暗,也可以在美華繼續大展宏圖。但是,她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中。」
听完這話,凌葉才明白姜總的用心險惡。凌葉當即發話︰「你開條件吧!我選韓炎。」
敘述到這里,凌葉喝下一口白開水,舒展了一下眉頭間的褶皺。
听到這里,我也便明白了,自己虧欠凌葉的到底有多少。
我幽幽道︰「你完全可以放棄我,選擇你要走的路,也可以給姜總強有力的回擊。」「呵呵!」凌葉苦笑,「我是痛快了,但你怎麼辦?你的職業生涯才剛剛起步,我怎麼能讓你背這個黑鍋。」
「但,其實讓你失望的是,我當時真的在做壞事。」我咬住嘴唇,有些後悔。
凌葉安慰我道︰「很正常,說明你有事業心,再說我那時也挺後悔,有些事情對你做得太過分。」
我沉默片刻,看著一桌子的美食忽然無法下咽,遺忘的記憶在腦中拼命閃現……
凌葉也沉默了,凝神桌子的一角,眼中閃現點點光亮。
我打破了沉默,問道︰「接下來,你去了哪里?我听凌雲說,你把房子都賣掉了。」
凌葉回過神來,視線緩緩移向我的臉,沉下口氣說道︰「那時我手里沒什麼錢了。我幫莎莎還給美華一些錢,之後又給我爸寄去了一些錢。他病種,我要盡些孝心。」
說道這里,凌葉的眼神忽然暗淡下來。
「可是,可是,他還是離開了。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哎!」凌葉語塞。
「對不起!」我想安慰,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失去親人的痛苦,別人無法理解,只有自己最清楚那種無法言語的痛。我能看得出,凌葉的心很痛,但他卻堅持表面的平和,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繼續平靜地說︰「之後,我們為他辦了葬禮,我就回到了北京,開始琢磨賺錢的辦法。也就是為什麼我賣掉了別墅,抵下了酒吧的原因。沒有錢了嘛,又不能在短期內涉足廣告界,就打算做買賣。」
「之後,你去了哪里?」我問。
「抵下酒吧,還剩下些錢,我就去旅游,放松一下。」凌葉的目光閃亮。
「是個很棒的旅程吧!」我問。
「當然,我還去了很多寺廟,在那里住了幾天,和很多老方丈聊起自己的事情,豁然開朗。」凌葉頓了頓,「你那天見到我,其實我不是頹廢,我只是想給自己時間,認清自己。」
噢!原來是這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