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一輪紅日自天邊緩緩升起。
殺手界再次引起大轟動,一張張標貼傳到每位殺手手中。
「昨晚,十二點整,位于「暗剎」榜第二十六名的天剎殺手薔薇,襲擊位于二十位天剎殺手老粗,未勝,已逃走。」
頂頭標語上,是昨晚衛星拍到的照片,穿著一身暗紅色緊身服的女人站在屋頂,長發利落地盤起,露出一張絕美的臉。
眼角微微上挑,似在做嘲諷動作,高冷範十足。
此標貼一出,眾人一陣嘩然,然而討論的卻是…………
某女:「這是那個軾母上位的女殺手,薔薇?」
眾男:「哎呀呀,是義母啦!」
某女:「那有啥區別,都是泯滅人性的做法,昨晚居然還去襲擊老粗大人,真是……不自量力!」
眾男:「哎,你怎—無—錯—小說麼這麼說呢?不過薔薇這個做法是有點讓人模不著頭腦……難道是想一路打怪,最後去迎戰黑龍先生?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真有氣魄哇!」
某女:「怎麼你們態度突然變了,就為了這破相片……?」
異口同聲,:「錯!我是為了這個人!」
殺手堂,練武室里。
「老粗,听說你昨晚差點死了?」一個臉上看不出年齡,穿著練功服,手里拿著啞鈴在練習臂力的男人開口,其實滿滿的取笑意味。
老粗盤腿坐在在角落里,靜心冥想。听到這話也不睜開眼,只是表情有那麼一點點的蛋疼……
「沒死!這不是好好在你面前了?烏鴉嘴!」
那男人拿起啞鈴像練習劍道一般,一下一下的揮舞,臉上沁出汗珠。
「所以我才覺得可惜呢!你說那女人怎麼沒把你殺了,好為民除害呀!听說今天早上那個標貼,引起很大的轟動嘛。」
老粗當即表情就得瑟起來,得意洋洋地開口,「那是,有我的名字能不轟動嗎?嘿嘿…」
「可我听說………討論的全都是薔薇的名字,標貼上面的另一個人名。很注意都沒有注意到…!」
那男人把手中的啞鈴往地上一放。在旁邊抽出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汗珠,頗有點調笑的意味。
……薔薇……另一個人名……沒注意到…
老粗當即便睜開雙眼,呆了片刻才回過神。一把從地上竄起。往練功房外走去。嘴里還念念有詞。
「這群兔崽子們,早都交代過要給我長臉,現在準是看到美女了。眼都給迷花,哼!敗家玩意兒!」
「……………」舉著啞鈴的男人站在原地,听到老粗碎碎念時,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合著這爺們逼著他手下那群娃給他刷好評?怪不得之前風評那麼好……原來是刷出來的…!
真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沒有了………
一棟古香古色的宅子里,縱使是冬天,院外依然能看到青竹林立。
院中有著水車,規律地流著水流,竹筒升起、降落,清靈的水聲叮咚作響,沁人心脾。
屋內,布置得如同古代樣般的擺設,檀木家具與屋內隔框,案上擺著的是白玉蘭,散發著馨香。
屋中央,黑龍先生穿著黑色的長袍,手執一顆棋子,心定神閑地落下一黑子。
「玉嬌,到你……」黑龍先生笑著抬起頭,卻在觸及對面的空空如也的坐墊上,表情驟然僵住,欣喜的神情一寸一寸地垮下。
「唉…」黑龍先生低嘆了聲,正如壯年的臉上出現濃濃的落漠。
人人都道殺手界無情,也最信不得情。
可偏偏魏玉嬌這丫頭就是個意外……年少時初見,一見傾心,青年時欲娶,悔遭回絕。
她說……她愛上了一個自己本不該愛的人,卻不能以此為借口跟你在一起,我魏玉嬌一生敢愛敢恨,不想在垂老之際覺得心有不願,以此來施于你壓力。
「說人話。」他記得當時就是靠在走廊的護攔,年輕的臉上有著掩飾不了的落寞。
「我不愛你,不能和你在一起。」
大紅袍在空中揚起一個弧度,那女人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不帶留戀。
他知道………魏玉嬌穿古袍為那個人,而他愛古袍…亦因愛她。
「老大。」一副斯文人模樣的蛇王踏入院中,身上的衣物永遠是那件灰色的教書褂子。
黑龍抬頭,看到來人後,臉上自然地掛起溫潤的笑容。
他的溫潤……也分人。
「老二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剛好,陪我下棋吧!」
老二蛇王吭聲,步上走廊走到門口時才看到,黑龍面前擺著一盤散棋,白子,黑子分別擺在他兩側。
顯然是在自我對弈,黑子已然落下,整個棋面看起來散成一片,但其實只需白子落于………整個棋盤的中心。
白子就會呈于蛟龍之勢,將黑子抹殺……這是魏在時,黑龍先生最愛下的一盤棋。
每次都能把半吊子棋藝的魏逗得直樂……無畏輸贏,只為博君一笑。
「下棋這文藝東西……我承認是與我無緣,對了昨晚的事,你听說了?」
蛇王走到桌子前,拉開椅子坐下,寬大的教書褂子掃過椅角,無聲地探查。
蛇王還有一個外號,叫做毒王,全身無處不毒,就連他穿過的衣服,旁人一旦觸踫,不過三秒就會毒發身亡。
黑龍把棋盤打亂,站起身,俊秀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
「老粗是第二個目標,我並沒有任何意外感。」也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
蛇王聞言微有些詫異,藏于眼鏡後的雙眼微挑,疑惑地看著在旁邊的黑龍先生。
「玉嬌被殺,薔薇除了被我這不痛不癢的宣戰後,不但提高了知名度,排名還從地剎升為天剎,凶手自然會高興。」
蛇王立馬驚詫地站起身,「凶手?」
黑龍先生端起桌上的茶,慢斯慢里的先喝了一口,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向大驚小怪的蛇王。
「怎麼?你該不會真以為,玉嬌是薔薇殺的?」
蛇王的嘴巴驟然張得很大,聲量拔高好幾個調調,「難道不是?那個書童不是說……」
「老三,你還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如果你是一個殺手,你會留下一個目擊證人?」
黑龍提到此處聲音帶著幽暗,就連他周圍的氣溫也倏地降低好幾個度。
「那………凶手如果不是薔薇,會是誰?魏也沒有哪個仇家敢如此囂張吧!」蛇王一听,凶手另有其人,當即就要拍桌子奮起,卻被黑龍先生的一記眼刀制停。
「玉嬌這邊我已經排查過了,有嫌疑的那幾位都被我控制了,不過……種種跡象表明,凶手不是他們。」
「原來我還懷疑,是不是自己漏掉了什麼……直到昨晚那個凶手的出現,我才又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個人是沖著薔薇去的,先是殺掉待她最親的玉嬌,見反響不大,才會鋌而走險去刺殺老粗。」
黑龍先生把手擱在桌上,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閉上眼楮。
「那個殺手的意圖並不是想殺死排名二十位的天剎殺手,而是想要我們再次把矛頭指向薔薇而已,先殺義母,後又想殺掉在薔薇提升排名時,持反對票的老粗,無疑不是在向殺手界展現出了,不仁不義不孝最好的代名詞!」
蛇王欲張嘴要反駁什麼,喉嚨里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心里也在不受控制地暗自認定,自家老大的分析。
「那……我們要不要……」蛇王當即做出一個切的手勢,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黑龍先生搖搖頭,低嘆,「果真啊果真,別看老二平時大大咧咧的,但心思就是比你縝密千百倍,腦筋也比你轉的快……我問你,殺手界現在面臨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蛇王重新坐回椅子上,陷入深思,片刻後才又抬起頭,斬釘切鐵地開口。
「高層領導年齡普遍垂向老年化,身體機能逐漸下降,這個問題你跟我和老二說過。」
「是啊……如果再按現在這個趨勢發展,再過個十年,殺手界將面臨最大的危機,各國政府不會放過那個鏟除殺手界絕佳的機會。」
此時一陣清風吹過,院外的青竹淺淺地搖曳著,連竹葉也被吹得沙沙作響。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要給年輕人機會……前五十名排行榜上,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薔薇一直都是最年輕的那個,而且性子月復黑,善于偽裝,還有……擁有著長遠的眼光…」
蛇王的目光也轉向院外,「那老大您之前向薔薇發出挑戰的意思是……?」
卻見坐在身旁的男人早已起身走開,自己沒有一絲察覺,只看到一抹黑得發亮的長袍衣擺,消失在門的拐角處。
老大……這是什麼意思?!哎,倒是給他說清楚,別讓他今晚睡不著啊!
黑龍閉目走著,這所宅院的每一處都深深刻在他的心里,就算是眼楮看不到,心也為他指引方向。
玉嬌的干女兒,人品他放心,潛力他清楚,只要給她時間好好磨練,此子必不是池中之物。
到那時……黑龍降位之時,便是薔薇鼎盛之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