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站在階梯上,身後是漫天的花海,在玻璃棚里奼紫嫣紅。
越來越勁的風吹得披肩變了形,听到這話,白皙的臉上雙眉皺緊。
秀麗的臉上帶著絲絲痛苦的表情,咬了咬下唇,才又說道,「昊天,我听說你最近都住在醫院里,才會出于好心,給醫院里的醫生送去可口的食物,讓他們多照顧照顧你,我也是出于好心啊!」
帝昊天嗤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再用嘲諷來形容,那表情讓在場的眾人都吃驚。
那是………厭惡?
雖然早就有傳聞,帝少和茗感情不是很好,但真真是沒想到,居然已經到了厭惡的地步。
唐初一和凌沐沐看到帝昊天這副表情,兩人飛快地對望了一眼,身形不約而同的往旁邊移了幾步,遠離茗。
「感謝?呵呵……茗,我真的沒怎麼讀過書,不要說一些高智商的笑話來逗我好嗎?」。
帝昊天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在那里連連擺手,臉上的厭惡情緒卻越來越重。
這女人大費周章地給醫院送東西,現在居然跟他說是為了感謝?
真把他當作那個只有三歲,堅定不移的她的黃口小兒嗎?!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有過差點把他打死的舉動啊!
如果不是鄰居听到聲響,跑出來查看是怎麼回事,恐怕現在……就沒有帝昊天這個人了。
「昊天……」茗雙眉皺得更緊。實在不知該如何跟兒子交談了,抬起手,作出要撫模帝昊天的動作。
「別踫我!」帝昊天爆笑的動作立馬停住,一張臉變得嚴肅,那雙利目斜視著茗。
他討厭這個女人,給了他生命卻想了結他生命的女人!
他七歲以前的怨恨,都可以通過這雙芊芊玉手給撫平,但……但……他永遠也無法原諒,把外公外婆活活逼死,把好不容易過上安定日子的他。又重新過上擔驚受怕的日子!
也永遠也忘記不了。外公臨死前,還淚眼婆娑地拉著他的手,交代一定要原諒他媽媽,這個極不負責的母親!
他不要听!什麼狗屁原諒。七歲以前對他的身體進行鞭打。七歲以後對他的靈魂進行杖殺。從來沒讓他享受過一天有母愛沐浴的日子。
帝昊天垂在雙側的手握得緊緊的,連手背的青筋都猙獰地**。
這還要他怎麼原諒…?是原諒逼死讓他感受到親情的外公外婆的劊子手。
還是原諒經過了十八年,也依舊能把他當做可以回到老頭身邊的籌碼的女人?
「趙茗!不可能了。我絕對不可能原諒你…!別做出那副難過委屈的模樣,也別試圖對我再做什麼舉動,哪怕就是隔空的也不允許,你沒那份資格!」
帝昊天看著仿佛就要哭出來的女人,突然暴喝一聲,那雙眼晴似乎是要吃人了一樣可怖!
在場的眾人身心都不由的驚了驚,原本垂下的頭垂得更低,有些人甚至連眼楮都閉上了。
平日里帝少雖然不言苟笑了些,但從來不會發這麼大的火,那副模樣比食人族還要懾人。
凌沐沐往身旁佣人處更為縮了縮,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頭垂得低低的,交疊在身前的手指竟然在微不可見地發抖。
唐初一一張臉慘白,臉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滑下來,雙手緊緊的護住肚子,卻一絲聲響都不敢發出。
一時間,在場的眾人表情各異,整個平台上氣氛陰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連大氣層中仿佛都能擠出一滴滴陰涼的水珠。
「你……」茗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兩步,臉上除了悲痛,剩下的就只有憤怒,一時沒控制住快步走上前,舉起手飛快的打了帝昊天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響亮的耳光聲在靜謐的平台上很清晰的響起,佣人們被驚得雙腿發軟, 里啪啦地坐倒一大片。
「帝昊天,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母親,沒有我,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你,沒有我,你現在又怎麼可能會成為帝三少爺,沒有我,你現在哪能坐上總裁的位置,權大勢大?」
茗被氣得雙臉漲紅,保養得宜的身材也跟著顫抖,就連聲音到最後也變得嘶啞起來。
帝昊天沒吭聲,左臉頰火辣辣地疼,帶給他的卻是屈辱感。
他又被這個女人打了……
一間陰暗的室子里,一個長相俊秀,約莫是十三、四歲的男孩筆直地站在那,臉上的表情嚴謹。
「你的願望是什麼?」黑暗里傳出一個聲音。
男孩高舉右手,作出發誓的模樣,「今生,絕不會再讓別人有掌捆自己的機會,絕對!」
「我是你的母親,是母親!不是你生命里無關的路人甲,收回你那狂傲的眼神!」茗站在那,秀麗的臉上已經養成不怒而威的氣勢。
離開帝昊天的那幾年,她一邊打工賺錢,一邊去培訓學校練習禮儀,再加上這幾年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全身的氣勢自然不同。
整個莊園就像是死寂一般,安靜的讓人發悚,佣人們在極度驚訝過後,連呼吸都忘了,一個個把自己憋得滿臉通紅。
唐初一身形也跟著一軟,倒在了旁邊一個佣人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帝昊天被打了……?
「母親………呵呵,我又被你打了……等你什麼時候做到了這個詞的一星半點,再來好好的糟蹋這神聖的詞匯吧!」
帝昊天牙齒咬得緊緊的,一字一頓地說出口,全身的氣勢讓身後跟著的手下都也跟著發抖。
這茗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卻在面對帝少的時候,居然頂住了那股壓力,在原地站得筆直。
也是,帝老爺的女人,又有哪一個是簡單的!
「你……」茗剛又要舉起手,這是硬生生的被攔住。
一雙白皙的小手按住她高舉的手,用很大力氣,至少茗短時間掙月兌不開。
目光順著手臂往上移,觸到的是一雙如同小鹿般水汪汪的眼楮。
是唐初一!
明明臉頰已經發白,身形晃動得厲害,連上下嘴唇都止不住的打著顫,但抓住茗手臂的雙手,偏偏就如同是千斤大石一般,無論如何都掙月兌不開。
「放開!我不過是看在你有身孕的份上,才準許你站在我的身旁,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小妾而已,就算是哪天你把孩子生了下來,也不過是個庶子!」
茗皺眉,言辭義正的說道,聲音即使是在寬大的平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庶子……小妾……呵,這是在怒罵他和自己?
「茗,我沒時間看你演的這出鬧劇,這座莊園不歡迎你。」
帝昊天揉了揉被打腫的半邊臉,臉上面無表情,轉身往回走。
往前走了幾步後,又折回來把唐初一拉過自己的身側,帶著往大廳內走。
凌沐沐一看到這幅情形,腸子都要悔青了,暗惱自己怎麼不會也上去拉住茗,搞不好現在被帶走的就是她了!
果然,凰念妃一走,帝少也願意接受別的女人了。
不再像以前那樣,拒她們于千里之外,就為哄那個狐媚妖精展然一笑。
茗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放下,表情變幻無常,時而糾結,時而歡喜,時而難過。
昊天……現在也願意接受別的女人了……但卻依舊不肯原諒她。
狹長的丹鳳眼微眯,回想起那個女人在自己面前說的話。
「想必你就是茗了吧,帝財主的親生母親,那個只管生,不管後續的弱智母親?」
「我是誰?這個問題你就不用問了,我怕你會嫉妒死!」
「要不我們來打個賭?你兒子除了我之外,不會再接觸另外的女人,包括你!」
「既然你如此不服,也正好我如今無聊,那就來試試如何?我只需離開帝財主一個月,便能讓你徹底服輸!」
茗到如今,那個女孩的面容依舊是深深地刻在腦海里。
即使是病容有損,但仍未損她的風姿好分毫。
眉目間那坊不羈的張狂與驕傲,也像是鳥中之王一樣朝她迎面撲來,記得她不由得退縮。
不是害怕,而是自卑!
她當年也身為漂亮的女生,這些年見過的女孩也多不勝數,但就是沒踫上一個這麼擁有天人之姿的女孩!
大廳里,原本熟悉的擺設都被替換掉,莊園里陌生的連凰念妃一絲絲的痕跡都沒有保留下來。
桌上又重新擺上了水晶花瓶,不再是那個花紋繁多色彩鮮艷的彩瓷。
上面插的花是百合花,也不再是火紅嬌艷欲滴的薔薇。
紫色的窗簾被換下,替換上了米白色的顏色,就認識的樣式也變了。
沙發上的常見的幾個動漫抱枕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切都被整理得太干淨,干淨到讓他想找那種溫柔感都做不到!
帝昊天走到凰念妃最愛待的榻榻米上,上面一張淡紫色的毯子整齊地擺在那里。
大手輕撫過那張柔軟的毯子,一下又一下的……突然伸手大手一把抓住毯面,往地上狠狠的扔去。
「是誰……給你那一份包天的膽子,把屋里的擺設都給換了?」
帝昊天斜著眼,眼神異常凶狠地盯著,站呆在大廳處的唐初一,陰測測地開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