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拉,三十二歲算老嗎?」。他緩慢的吸著煙,問她。
「男人三十正青春。」她掐了掐他的臉,回道。
「呵呵,和年輕人在一起,顯得我也年輕了不少。」董文章接過蘇拉放在她嘴邊的煙。
「才不過三十,怎麼老說這種老氣橫秋的話」看著橘黃色暖光下的蘇拉,董文章明顯感覺自己快把持不住了。
他笑著想親蘇拉,蘇拉笑著說「文章,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挺久了。」
這個回答蘇拉並不滿意,或許是這個人不是她想要的,總之她听了之後竟然莫名的從心底的某個角落飄來難過和失落。
她像是一只無尾熊,將胳膊左一只右一只的搭在董文章的肩上,然後緩緩的將自己的臉推進,只是,如今她的頭發太過濃密,太過長,她親在董文章的臉頰上,然後在他的臉頰上輕微的吐氣,「胡子太礙眼了!」
她看到董文章的喉結急劇的滾動了一下,同時她的腰際被一雙大手狠狠的拉向他的懷里,她故作鎮定,又問「文章,我們結婚吧。」
蘇拉感覺到腰際的手的溫度在減退,董文章的表情也有些呆滯和驚訝,立在那里許久沒有動。
「蘇拉,我也想,可是……」
「你不是說,陳佳佳是你的未婚妻嗎?既然你不愛她,為什麼還和她糾纏。」
是啊,既然不愛。那勢必有其他方面的糾扯。
這是董文章的軟肋,在他像是一盆燒紅的炭時,蘇拉狠狠的澆一盆水,然後他冒著白氣,不甘的掙扎,最後落敗。
「拉拉,以後我會給你你想要的!」
他沖她笑的很尷尬,說「別生氣」。
「不管怎樣,文章,我不想做第三者。其實我拖了這麼久不答應你。有一部分是因為這。」蘇拉動了動嘴,董文章就不在說什麼了。
良久,他的手從她的腰際離開,手放在方向盤上。沉緩的道「我知道有些地方。我做的對不住你。」他的手在蘇拉的臉上模了一下。蘇拉只是淺笑,將剛剛吸完的煙扔到了窗外。
「我想見見你的未婚妻」蘇拉抬頭看了看董文章,董文章看了蘇拉一會。然後道「蘇拉,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別去招惹她,她是個潑婦,我怕她說出什麼不好听的話傷你!」
「你這話說的我好像第三者。」蘇拉坐起身來,不滿的看著他。
董文章沉默了許久,直到蘇拉手中的煙燃盡,他才張口道「我不會讓你做第三者的!」
他轉頭,看到蘇拉笑著躺在她的懷里「這還差不多。」
董文章其實是有些心虛的,追不到蘇拉是一種心境,追不到蘇拉又是一種心境。
和陳佳佳斷絕關系?他真的可以做到嗎?好像斷絕關系,這個主動權是在陳佳佳身上,用陳佳佳的話說「文章,看你點窩囊相。」
可是看著懷里嬌俏的蘇拉,他好像突然騰起男人的底氣來了。
「蘇拉,早點睡。」
蘇拉看著董文章重新的發了車,然後嘴角很勉強的向上拉了拉,沖著董文章關起的車窗,微微的勾了勾手。
誰也不曾注意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那隱匿的光下,那道落寞的人影。
他的臉孔看不真切,只是那雙眸看的清晰,在夜色中如寶石閃耀,閃著淡淡的暗痛,緊凝著一個地方,手指被握的發出咯咯的響聲來。
那麼近,又那麼遠,像是咫尺天涯,又像是千山萬水。
倪凱佟注意到他旁邊的某個地方,發出閃光燈的光照來,他轉頭,又什麼也看不見了。
晨曦呆呆的望著,這個時候,她突然有點想高聖英來了,這麼多年來,她都沒有去看一眼,她過的好不好。
現在的她,也是一個人了。
哪怕只是看看也好,只從知道了父母的事情後,晨曦覺得這個做的,對不起自己的。
「過來這里,我給你做好吃的。」晨曦道。
「姐,我禮拜天。」听到高聖英喊她姐,她的眼眶有些潤,不覺的濕了眸。
「好,照顧好自己。」她掛斷了,繼續翻看著,有些無力,然後撥給了林沫,道「今天,你過來陪我睡吧,我在寵物店。」
晨曦慢慢的躺了下來,里是好幾個鄧超的未接來電,看著時間,他是應該八點就開始給她打的。
「晨曦,我今天有夜班,不回去了。」他開口說。
「知道了。」
「你早點睡,我帶早飯回去。」
「嗯。」
「那你一個人鎖好門,多喝水,別感冒了。」接完這通,才消停了下來。
林沫想著還沒有吃東西,便帶了吃的,邊吃邊往晨曦那走去,路上有淡淡的月光,路燈很暗,剛好照亮燈口附近的位置而已。
晨曦來開門,整個眼眶鼓了起來,像是從電視里爬出來的僵尸,沒有神采,很嚇人,看到前幾天剛精神好了一點的的她這樣,她吃了一半的煎餅果子被嚇的掉到了地上,然後,才問「西瓜,你這是怎麼了?」
她抿了抿唇,用柔弱的手,拉了拉林沫的手,然後偏轉頭去,帶著林沫向里面的床走去,她听到靜的出奇的屋子里傳出一句話來,「沫寶,我快死了。」
她的聲音絕望而空洞,炸響在屋內,林沫的淚就那樣肆無忌憚的落了下來,然後看到晨曦轉過來的臉,上面有著苦澀的笑意,輕輕的擦了擦她的臉。
林沫當然知道,那天的事情,她們都在,晨曦的話又將她壓下去的事實沖擊了上來,她壓了壓自己的情緒,然後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
晨曦無淚,她已經哭不出來了,這些事,已經讓她流干了眼淚,痛的時候全身都痛,腦袋痛起來像是要爆炸一樣,她已經默默的接受了現實,像是鄧超在她面前表現的一無所知一樣。
林沫抱住了晨曦,在她的背後肆意的灑著淚水,晨曦緩緩的張口道「你說他是多麼堅強,才能在我的面前表現的那麼鎮定,你知道嗎?前些天,我還在為他外面有人的事情傷心,現在,那些事看起來是多麼的微不足道,我就要死了,沫寶。」她緊緊的抓著晨曦的肩膀,手指在忍不住的發顫,林沫抑制住哭聲,抱著她,溫熱的淚灑在了晨曦的手上。
「為什麼這麼說。」她吸著鼻子問。
「我看到了自己的病歷單,是骨癌。我的藥片上有英文字母,我上網查了,那是治療癌癥的進口藥,一開始,我還覺得他小氣,買的藥連包裝都沒有,你知道那個藥有多貴嗎?從我一上大學就已經在吃那個藥了,我還以為只是止痛片一類的藥。」林沫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喉嚨痛的厲害。
「是你在房里找到的嗎?」。林沫吸了吸鼻子,沉沉的出了一口氣,道。
「是他媽媽給我看的。」她道。
「她媽媽是不是拿個單子故意嚇你也說不定。」她出口,才覺得自己的話,是多麼的蒼白無力,誰會拿這麼大的事情來開玩笑。
「她以為我知道,是來找鄧超質問為什麼不告訴她,被我先看到了,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疼兒子。」
林沫感覺手有點發冷,更緊的抱住了晨曦,道「沒事的,都這麼多年了,都沒事,也一定會過一個十年又一個十年的,就像你不知道一樣,堅強一點,心情很重要,如果,你萎靡不正了,怎麼對的起這麼多年,鄧超一直為你做的努力!」
「你說的都對,可是我的心好痛,痛的要死了。」晨曦的身子一點點的軟了下去,然後哭,狠狠的哭,抽噎的哭,發泄一般的哭,撕心裂肺,開始咳嗽,開始啞著嗓子像個啞巴一樣嗚咽。
「堅強點,晨曦。」她啞著嗓子道。
「我想活下去,為了鄧超,我也要活下去。」她變著調子的吼,好似自肺中發出的聲音,嗚咽的厲害。
那晚,林沫忘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大概是陪著晨曦哭的太累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林沫早上醒來的時候,模了模晨曦的頭,有點發燒,有些慌,正準備進去倒杯水給她,听到有人敲門,看到了鄧超帶了早飯,來看晨曦,看到她,問「你,,沒事吧。」、
林沫看了看他,然後感覺眼楮有點疼,慌忙說了聲,沒事。
「昨天,晨曦出去接我,有點感冒了,現在發燒了。」她道,然後看見鄧超生氣的推開她,沖她邊吼邊向里面走去「你是干什麼吃的!」
她站在門口笑,吸了吸鼻子,然後走到了洗手間洗了把臉,站到鏡子前,才看到自己爬滿了血絲的眼楮,整個眼浮腫了起來,于是化了重重的妝,對著鄧超說了聲「我走了,你好好照顧她。」
鄧超根本沒來得及理她,頭踫了踫晨曦的頭,然後便忙了起來。
走在路上,一想起晨曦哭紅著眼楮,絕望的眼神,耳旁猶能響起「沫寶,我就要死了。」
眼淚洶涌而出,無法抑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