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季楚夕,劍法和、和我師姐一樣。」這個季楚夕不知怎麼被選上來的,嬌嬌怯怯弱不禁風不說,活月兌月兌一個李君盼的跟屁蟲,她樣子像十五歲,心思最多只有十歲。
「哈哈哈,在下趙楚恆,天墉城‘重劍流’弟子!」天墉城塊頭最大、胡子最密、長得最為粗糙的男弟子緊跟著表了態。他一說話,眾人都沒在意他背上那柄足以把虎豹直接拍成獸皮的重劍,反而都被他腰上系的小花布包吸引住了。趙楚桓似乎察覺到大家異樣的目光,忙收斂笑容,把那小布包往背後挪了挪。
而那小花布包里,卻不合時宜得傳出一聲「喵嗚」,眾人剛剛移開的眼光又齊齊聚了。
「趙師哥,咱們是出來考試不是郊游,你能不能不要把貓帶進來啊。」旁邊另一位天墉男弟子說道。他長得清瘦白皙,一雙大眼楮含露泣霜一般,不仔細看倒以為他是女孩子。他輕咳一聲,也抱拳道︰「失禮了,在下天墉城‘念劍流’薄楚言,見過各位師兄師姐。」
這下子,天墉城四位弟子都同意了合作,瓊華派若不加入就會被孤立出去。瓊華派四人很乖覺,互相遞了眼色,其中年齡最大,看上去修為也最高的弟子便站出來抱拳道︰「瓊華派靈獸師張得安、孫得勤,靈器師王得碩、戚得淵見過各位道友。」
于是,十個人互相見了禮,算是都同意了合作。董寧孝一一謝過,又向首先響應她的李君盼投去感激的目光。
這一團和氣很快被瓊華派那個細眉細眼的張得安打破了。他湊到董寧孝身邊。拱了拱笑道︰「董師姐,這樣一來咱們算是戰友了吧?你是太素宮弟子。對這劍陣應該頗有研究,不如和我們說說。咱們一同參詳。」
張得安這麼一說,八雙眼楮齊刷刷看著太素宮的兩個人。董寧孝絲毫未想到瓊華派的打著這般主意,慌亂道︰「高級劍陣的破法,長老們歷來只傳給高階弟子,我們這些初階弟子無從得知。」
張得安嗤笑道︰「呵,不可能吧?就算長老沒教過,董師姐難道就沒听師兄師姐們談論過麼?」
「師哥你別胡說八道,各門派都是一樣的規矩,不經師父授意。弟子之間嚴禁私相傳授。」張得安的師妹孫得勤手肘撞了撞他說道,「咱們在幻境之中,一切言行舉動都被玉虛宮中的長老們看在眼里,你可別亂說亂動!待會兒動起手來,咱們跟著董師姐行事就是了。」
孫得勤這話更狠,既撇清了自己作弊的嫌疑,又逼得董寧孝連還口的機會都沒了。李君盼看到如此情狀,也不好再次出面維護董寧孝,只奇怪太素宮另外那個女弟子曹寧溪竟也不說話相幫。只默默站在董寧孝身邊,兩只眼楮滴溜溜轉著只左顧右盼,也不知心思在哪里神游。
董寧孝輕輕嘆氣,便對旁邊的同門師妹說道︰「寧溪師妹。看這個樣子,咱們還是得多加小心。他們人多,待會兒破陣時。咱們倆互相支應,千萬不要遭了他們的暗算。」
曹寧溪道了聲「是」。不再說話。她中等個子,十六七歲。剛剛顯出少女玲瓏浮凸的體態,眼神卻格外清峻,像經了不少風雨似的。听到她出聲,李君盼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這眼神格外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三派人分了三堆各自說話,不一會兒整塊山石雕築的方形劍台便徐徐升起一層白色雲氣,雲氣拂過後,實心劍台竟變作一塊細薄透明的琉璃。十個人站在上面,四下皆是無邊無際的混沌虛空,仿佛懸空于盤古核心,無著無落。
到了這種時候,沒人有心思感嘆幻境的玄妙,張得安從乾坤袋中取出他平日用剩下的低品礦石,走到劍台邊緣,向那黑漆漆的虛空里投去,大半晌都听不到礦石落地的聲音。
大塊頭趙楚恆湊到跟前探身看去,搖頭道︰「嘖嘖嘖,這烏漆墨黑的,怕是萬丈深淵啊,若是有誰不小心跌落下去,也會被傳送出場外的吧?」
眾人都皺起了眉頭,倒不是覺得跌落下去有多麼可怕——趙楚恆大約是身上肉多怕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上衣月兌了。他這個樣子哪里還像修仙之人,倒活像個碼頭上搬運貨物的苦力。
「待會兒大家都小心些吧。」張得安輕輕擺手,示意趙楚恆退後。他看著鬼心眼不少,倒是挺樂意當領隊的。在他指揮之下,原本都站在劍台邊緣的十個人齊齊後退,在劍台中心圍成一個小圈,各自戒備。
「來了。」張得安一聲令下,十個人紛紛亮了兵刃。張得安和孫得勤的劍質地非金非雨,卻非削砍之用,而是指揮靈獸發動攻擊。張得安的靈獸竟然是一只吊楮白額大蟲喂毒養成的碧綠毒尸,隨他那劍影跳將下來,一聲怒吼幾乎不曾將腳下琉璃台子震碎,膽子最小的季楚夕差點扔了手里長劍,捂著耳朵閉了眼哇哇大叫了起來。
此番破劍陣,毒大蟲嘴里噴的毒氣雖然起不到什麼作用,但虎毒尸的力氣和敏捷超過真正的猛虎百倍,齒爪 亮,磨礪得比信品仙劍還要鋒利堅固;皮毛油光,保養得比金絲軟甲還要堅韌致密。有它在這里別說斗劍陣,把整個劍台撕碎了咽進肚子也不在話下!
天墉城和太素宮的弟子都悄悄吐了口氣,世人都知瓊華派專攻歪門邪道無所不用其極,卻不知竟如此厲害。張得安旁的孫得勤也不甘示弱,俯子,雙手合攏往前輕輕一送,便自她袖中蹦出一只皮毛若瑩雪、眼瞳如紫玉的狐狸來。和猛虎一比,這狐狸顯得嬌弱小氣,但它那眼神卻會說話似的,叫人心里毛毛的,不敢與之對視。
「大塊頭,你要小心了,我家小山竹就愛捕貓咪玩。」孫得勤朝孫楚恆擠了擠眼楮。孫楚恆當下揮起重劍往地上一扎,瞪眼道︰「你敢!」
「好了,誰有心思管你那破貓。」薄楚言悄悄丟了一把小蝦干在趙楚恆的花布包里,手指抽出換為劍指,已有一縷綠色螢火細光繞著他的手指轉動,那竟就是他的劍了。天墉城的念劍流很少在外走動,不知這念劍怎生使法。
李君盼、董寧孝、曹寧溪用的都是長劍,各自亮了。余下的靈器師王得碩和戚得淵卻是手里抓著什麼小玩意,並不著急展現給別人。
「要開始了!」張得安再次提醒眾人,大家都感覺到劍氣逼近,卻不見擂台上有任何動靜。董寧孝驚道︰「注意腳下!」
眾人紛紛輕身躍起,氣劍密如雨快如電,竟是從腳下透過琉璃劍台射來,眾人騰躍空中躲避時雙腳沒有著力點,劍舞動起來也就沒有不如在實地上得心應手。十個人都是左支右絀,剛才還緊密堅實的防御圈,現在一下子就被打散了。
這來自腳下的攻擊眾人都沒防備,受傷最慘的要數張得安的毒大蟲了。毒大蟲齒爪皮毛雖然厲害,但肚月復處的皮肉是最弱的;且毒大蟲的彈跳輕身之術遠不如主人,雖然盡力閃避,頃刻間也中了五六把氣劍了。
「師哥還不快收了靈寵!」孫得勤提醒道。她最是眼疾手快,察覺不妙早就把白狐狸收了。張得安只可惜他精心培養的靈寵居然派不上用場,又是心痛又是不甘,還是只能收了。
大家都手忙腳亂了,只有瓊華派那兩個靈器師十分輕松。原來他們一直沒亮與眾人的靈器是兩面巴掌大的鏡子,此鏡本是一對,名喚「盤古鏡」,一陰一陽,一曰天,一曰地。王得碩和戚得淵各修練半部御鏡功法,各捏半訣,雙鏡對照,便在兩人之間結成強大的防護陣法,刀槍不可入,水火不能浸。現在他們兩人反剪雙手站在陣法中,好整以暇,並無半點出手相助其他人的意思。
這十個人當中,孫得勤的輕身術最差,她每次躍不到一丈高就得落將下來,若在氣力用盡時正好踫上氣劍,便只有一死。孫得勤見這劍雨越來越密越來越急,真比她見過最快的劍法還快兩倍不止,她再這麼耗下去,非被切成笤帚不可。
「張師哥王師哥戚師哥救我!」孫得勤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向她的同門求助。她本就不指望那兩個自私自利的靈器師,怎奈放眼望去,整個劍台早已沒有了張得安身影,該死,他應該已經被傳送出去了——這麼快!
盤古鏡陣法中的戚得淵斜了孫得勤一眼,冷冷道︰「孫師妹,此關只要有五人通過就好,若再有四個人被傳出去你還在,我們就幫你。」
「你——你們這些混球!」孫得勤無奈,眼看著自己落了下去,腳下氣劍又射了。她本以為自己無所畏懼,但想到自己輸得這般窩囊委屈,眼眶中竟也盈上淚來。
「孫師妹小心!」孫得勤忽覺腳下騰起一道氣浪,竟生生把她重新托了起來。孫得勤察覺時董寧孝出手相救,心里竟升起異樣的感覺,淡淡對董寧孝道了聲︰「多謝。」
大約一炷香的工夫,眾人都斗得筋疲力竭了。李君盼喊道︰「這麼打下去不是辦法,這劍陣究竟如何破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