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墨看著眼前的情形,實在是搞不懂自己該怎麼辦,決定不趟這渾水,小心翼翼地說,「那個,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啊!」
沒有人理他,只有邵馳在那里狂喊「以菲」的聲音在回應他,讓他不至于太尷尬。
陳子墨一揮手,他手下的人帶邵馳走了,他也輕手輕腳地出去,掩上了門。
霍謹言深呼吸,讓自己慢慢平靜了下來。
林以菲還坐在地上,臉上帶著淚痕,雙目無光,整個人都呆呆的。
「寶貝,!」霍謹言呼喚她。
林以菲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仍舊那麼呆呆地坐著,好像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一樣。
那幅被拋棄的小狗一樣的模樣,刺痛了霍謹言的心。
他心急如焚,卻沒有辦法站起來,「寶貝,好不好?到我這里來,讓我抱抱你!」
林以菲仍舊是那幅生無可戀的樣子,只是有淚水不斷從眼楮里涌出來,打在她的手上,溫熱,濕潤,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是活著的。
「有用嗎?」。她說。
「你抱抱我,我就不是害你媽媽和你弟弟的凶手了?你抱抱我,我就可以再次擁有當媽媽的權利了?」
「以菲……」
「夠了,霍謹言,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到此為止吧!」
「什麼意思?什麼叫到此為止?」霍謹言的眼里一片焦灼。
「意思就是,去找個能夠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的吧!再見,霍謹言!」林以菲「霍」地一下起身,就要往外走。
她的樣子,那麼堅決,是個此生永不相見的意思。
他深知她的倔強,不由得心中大駭,「以菲,不要走!」
仿佛怕被他趕上一樣,林以菲加快了步伐,急急朝門口走去。
「以菲——!」霍謹言的聲音都變了調,顧不上自己的腿,掙扎著起身,追了。
當他一把抓住就要奪門而逃的林以菲的肩膀時,兩個人都愣住了。
「你……」林以菲驚訝地往下看了一眼,「你的腿?」
「我的腿?」霍謹言隨即反應了。
他的腿不是有問題嗎?怎麼突然就會走了?
「我,我……」霍謹言也回答不上來,但是看著她那驚奇以及擔憂的眼神,突然就有了主意。
霍謹言的臉色突然一變,露出個痛苦到不行的表情,「啊——!痛,好痛啊以菲。」
說著,順勢整個人倒在了林以菲身上。
那分量,讓林以菲趔趄了一下。
「以菲,我會不會就這麼癱瘓了,永遠都站不起來?」霍謹言的聲音淒涼無比。
林以菲急火攻心,「所以說你瞎激動什麼?不知道自己的狀況嗎?干嘛突然就站起來?」
「我怕你就這麼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了你了。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不想再失去一次。那種日子,比死還要難熬。」
「好啦,就你會說話,閉嘴吧!快坐下來,我去推輪椅。」
于是,霍謹言就以一種十分難看的姿勢坐在了地上,兩條大長腿伸的直直的,仿佛是撒潑跟家長要糖的孩子一樣。
林以菲推了輪椅,扶著他坐了上去,然後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
「我要癱瘓了,一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了,你得對我負責。」病人坐在輪椅上,雲淡風輕地說。好像他說的是我感冒了,你去給我買藥之類的話。
「別胡說,醫生還沒有檢查過呢,哪能那麼容易就癱瘓?」
「不用醫生,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就是要癱瘓了,這都是因為你,你到底對我負不負責嗎?」。霍總的賣萌模式開啟,只差腿在地上蹬兩蹬了。
「霍謹言,你別想用這麼幼稚的方式將我絆住。即使你坐在輪椅上,也有大把的姑娘追著你跑的。」
「我不要其他姑娘,只要你一個。」
「霍謹言你是不是沒听到我前面說的話?你是不是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那我再給你解釋一遍,因為被強制刮宮,我永遠失去做母親的資格了。我留在你身邊也無法給你生個孩子,無法給你一個完整的家,懂了嗎?」。林以菲不想哭的,可是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他看著她的目光里有滿滿一個世界的寵溺,「有你在,就是完整的家!」
她死死盯著他,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推著自己的輪椅,輕輕擁抱住她。
她在他的肩頭嗚咽,「我還害了你的媽媽和你的弟弟……」
「我知道,我說過我會將你造成的麻煩降到最低的,所以,不要再自責了。」霍謹言將她鬢角的一舉頭發抿到了而後,溫柔地說,「寶貝,最該自責的人是我。因為我不負責任的一番話,你都遭受了什麼呀?從那麼高的懸崖跳到冰冷的江水里,被邵馳抓去強制流掉我們的孩子,永遠不能當媽媽,那樣的痛,你本來不必遭受的,都是因為我……」
「好了,都了,不要再說了。我做的事,也沒有讓你輕松,我還傷害了你的親生母親。」
「所以,」霍謹言抓住她的兩只手,溫柔地看進她的眼楮里,「我們不要再互相道歉,互相覺得虧欠了好不好?也不要因為覺得對對方有虧欠就離開好不好?所有的痛,讓我們一起來背負!」
「一起背負,就不會那麼痛了嗎?」。
「是!」霍謹言認真地點了點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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