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陳子墨他們回了警局，錄完口供後，霍慎行的狀態穩定了許多，只是眼神還有些木。
出了警局門，霍謹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都別想了，好好睡一覺。」
霍慎行機械地點了點頭。
司機已經開著車在路邊等候了，霍謹言和林以菲送吳燕燕和霍慎行上了車，替他們關上了後座的車門。
吳燕燕搖下了車窗，擔心地看了一眼霍慎行，「謹言，如果慎行狀態不好的話，我可不可以給你打電話。」
今天，霍慎行在將白薇薇推下樓後的情緒失控，只有霍謹言能夠處理，這一點，吳燕燕完全看在了眼里。
目前的狀態還是有些危險，她真怕晚上睡著睡著，他突然發起瘋來。
「我的私人手機號二十四小時開機的，您可以隨時打給我！」霍謹言說。
吳燕燕感激地一笑，升起了車玻璃，紅色法拉利絕塵而去。
霍謹言模了模林以菲柔美的黑發，「，今天嚇壞了吧？我們吧！」
林以菲的眼前閃過那個滿臉刀痕的女子淒厲地叫著，從三十多層高的樓上跌下去的畫面，還有那在半空中炸開的死亡的雲朵，她深深嘆了口氣，「沒事，我們走吧。」
霍謹言安靜地開著車，林以菲也沉默著。
過了好久，霍謹言發出一聲嘆息。
「謹言，你怎麼了？」
「我想起慎行了。真是沒想到他會那麼沉著，那麼勇敢。如果沒有他，今天真是不堪設想。」
其實，霍謹言早想好了，在將林以菲護到身後的瞬間，冒著被子彈穿透腦袋的危險，他會撲上去，和白薇薇同歸于盡。
這方法如此慘烈，也沒有實施，所以，在此刻，他不想對林以菲說，徒增加她的不安。
就差了一秒而已，差一秒，他就行動了，只是，霍慎行比他快了一步。
如果，當時是他出手，會是怎樣的結局呢？至少，慎行不用承擔這樣的壓力，但是，他是否能制服白薇薇，是否能全身而退，是否能保證林以菲的安全，這都是未知數了。
換一種方式說，霍慎行替他承擔了原本該由他承擔的責任。
想到這里，霍謹言很內疚。
那孩子是很不成器，可他這個當哥哥的又為他做了什麼？除了一頓又一頓的胖揍，似乎什麼都沒有給他。可他，在那樣的危急關頭挺身而出。
一直以來，他看不起霍慎行，但是現在，他懷疑，如果今天遭遇這種事的是霍慎行，他自己是否會像霍慎行一樣，冒著生命危險，毫不猶豫地出手。
那孩子，是真正把他當成了親人啊！
霍謹言的眼眶有些熱。
林以菲知道他的想法，輕輕握住他的手，「以後多去看看他，多陪陪他。」
「他對你無禮，你不要放在心上。」
「以前會生氣，但從今天開始不會了，他救了我們兩個，這份恩，足夠抵消他說的所有的難听的話了。」
霍謹言笑著撥亂她的頭發，「他以後對你無禮，我還是會揍他！」
「哦？」林以菲笑，「那你輕點啊！」
「好啊！」
第二天早上，上班之前，霍謹言去老宅看了霍慎行。
「謹言，你怎麼來了？」佣人開了門，吳燕燕看到來人，驚喜地迎了上來。
「我上班路過，來看看慎行。」
「他說想在自己房間里吃早餐，我剛把咖啡和面包給端了上去。」
「他的情緒看起來怎麼樣？」
吳燕燕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安，「這個，怎麼說呢？」
「還是像昨天一樣？」霍謹言的眉毛擰了起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得考慮一下是不是該把他送到寧熙的療養院里去呆一段時間。
「不是，他很平靜，可是，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霍謹言的心里一沉，莫非，那孩子的精神真有問題了？
「我上去看看。」霍謹言說。
霍慎行的臥室門虛掩著，霍謹言怕刺激到他，只輕輕敲了一下就推門進去了。
當霍謹言看到霍慎行的時候，才明白吳燕燕所說的「怪怪的」是什麼意思了。
清瘦的大男孩穿了一套白色棉質睡衣，手里拿著咖啡杯，光腳站在木地板上。落地窗的窗簾只拉開了一條半米寬的縫，早晨金色的陽光照射了進來，男孩的臉就被鍍上了一層聖潔的金色。他半眯著眼楮，對著陽光微笑，那笑容仿佛散發著清新的姜花的香氣。
這是他那個夜夜笙歌醉生夢死，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勤，活著就是為了享樂的弟弟嗎？明明還是這張臉，為什麼卻讓人覺得這麼陌生呢？
霍謹言月兌線地想，莫非，林以菲跟他講的那部小說《變敗家子》的情節發生在了霍慎行的身上？他的靈魂早就離開了這個身體，現在，這副皮囊里住著一個穿越而來的古代世家，博覽群書，武功高超，品格高尚。
「哥，你來了。」听到身後有動靜，霍慎行回頭微笑，舉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杯，「要喝咖啡嗎？」。
「不了，我吃過早餐了。打算去上班，路過這里，進來看看你。」
「我沒事了。」
「真的？」
「真的！」
「吳阿姨有些擔心你。」霍謹言小心翼翼地尋找著措詞，「她說你，安靜的有些過分了。」
「是嗎？」。霍慎行又笑了。
他的笑容干淨又明亮，就連以往都沒有什麼神采的眼楮，也如同黑曜石一樣散發著光芒。
這樣的笑容，從來沒有出現在今天早上之前的霍慎行的臉上。
「哥！」霍慎行叫霍謹言，親切的，單純的，帶了一絲撒嬌意味的。
「哥，玩了這麼多年，我累了！突然就覺得一切都很無聊了！我想在家安靜呆著，哪里都不去，也不想工作，可以嗎？」。
听听這話多恐怖，一個二十歲的小伙子，不工作，哪里都不去，只想在家呆著睡覺喝咖啡，當一條米蟲。內容夠恐怖了，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根本就是在討打嘛！
可說話的人是拿家當酒店的惹事精霍慎行，這還真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
「好啊！」霍謹言笑。
「那麼，霍氏拜托你了。」霍慎行調皮地笑，還沖哥哥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霍謹言點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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