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蟄第四層這些日子十分熱鬧,先是邪神殿開啟,後是有人獲得邪神殿的傳承,還有幾人拿到邪神殿里的秘寶。邪神殿的傳承講究機緣,即便殺了傳承者也不可能奪得傳承;但秘寶就不一樣了,誰搶到就是誰的。
因為秘寶,岩漿池徹底沸騰起來。
趙一狼狽竄逃,他是獲得秘寶的修士之一,身後五個金丹聯合起來追殺他,人太多有秘寶也頂不住啊!
「媽的,老子拼了!」趙一身形一拐,反而向五個金丹修士直奔而去。
五個金丹修士頓時大喜,隨即面色一變,連忙四散開來。
但是已經來不及,一只烏黑的大手印隨著趙一的手掌伸出,遮天蔽日的兜頭壓下,五個金丹修士仿佛被大山直接壓下,紛紛吐血倒飛出去。
趙一冷哼一聲,又是一掌拍下,五個金丹被打得奄奄一息昏迷。趙一手上帶著一個透明的手套,這手套就是邪神殿獲得的秘寶,寶光閃閃,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接連兩掌拍出,抽去了趙一所剩不多的靈力,他原本就不輕的內傷再次加劇。他一拍胸口,拿出療傷丹藥整瓶倒進嘴里,又繼續亡命奔逃起來。
邪神殿的秘寶不好拿,它三天之內都會散發出氣息,引來無數修士爭奪,也無法收起來。三天後,秘寶的氣息才會退散,也願意被收進芥子袋,只要熬過這三天,秘寶就完全屬于趙一。
只要他不說。誰都不知道這手套就是秘寶。
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還有半天功夫,手套上秘寶特有的氣息就會完全收斂起來。
趙一咬著牙。身形化作熱風,繼續向荒蕪的地方疾奔而去。
都被追殺了兩天半。他就不信熬不過最後半天!
一道紫色遁光掠過暗紅的天際,從無邊無際的岩漿海中飛出,落在一座浮島上。浮島面積頗大,靈氣不多,岩漿生物也是懶洋洋的趴著不動。自從邪神殿的傳承被人獲得之後,岩漿池的生物已經從躁動中擺月兌出來,恢復了它們原本閑適的生活。
顧涼從飛行法器上下來,站在荒蕪干涸的浮島上,望了望岩漿海。看向顧弦道︰「我們要在這里等他們嗎?」。
顧弦出來的時候,衛澈、趙一和林成志都還沒從邪神殿出來。顧弦因為要去采摘紫雪玉,便與衛澈三人約定在此地等候,到時一同離開暗河蟄。
顧弦點頭︰「約好了在這里等他們,逾時不候。」他看了看天色,岩漿池這里也是有日升月落,時辰一看分明,「過了兩個時辰,他們應該就來了。」
顧涼點頭。她從芥子袋里取出水屬性靈草編織的兩個坐墊,放在平整的地面上,道︰「哥哥,坐。」
顧弦掃了一眼坐墊。便撩起袍子坐下來,打坐調息。坐墊把熱氣隔離,還散發著淡淡涼氣。靈草柔軟,編織得又厚。坐著倒是十分舒服,尤其是這樣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熱氣的地方。
顧涼也坐了下來。她沒有修煉,也沒有拿出玉瞳簡和書冊研究。
「哥哥,能不能和我說說異火的事情?」听到顧涼的疑問,顧弦睜開眼楮盯了她一眼。
顧涼頗有些忐忑,被顧弦盯了一眼更是心虛起來,她低頭道︰「我想了解異火都有哪些。」
因為不肯定也沒把握,所以她沒打算把自己的異樣告訴顧弦。
一個東西被丟進顧涼的懷里,顧弦的聲音很平靜︰「這是藏書閣的鑰匙,除了最頂層和藏經寶殿,哪都可以去。我不是很了解異火的事情,既然你感興趣,就拿著鑰匙去藏書閣自己翻著看吧。」
想到鑰匙歸還的問題,顧弦補充道︰「此鑰匙于我已無用,你拿著吧。」
顧涼就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一樣,十分高興,她拿著顧弦拋過來的珠子,親了又親,笑道︰「多謝哥哥!」
「不用謝,這本來也是你幫我采摘紫雪玉的報酬。」顧弦伸手揉了揉的頭發,見到她開心,他的心情也很好,「離開暗河蟄,我們就回乾坤派,你的築基事宜還是在乾坤派進行比較好。」
「我可能不在門派里築基。」顧涼猶豫片刻,還是把心中的打算說出來,「哥哥,我想離開門派到別的地方歷練。也許需要好幾年才能回來。」
借力打力,始終是借來的,總有一天要歸還。
最好的方法是暫避鋒芒,在外歷練增強自己的實力,到時候與墨竹真君對上,心里也有底氣。衛澈的前車之鑒讓顧涼得到教訓,她不再敢將自己置身于危險的漩渦中,她也賭不起。萬一墨竹真君硬逼著她服用丹藥進階,毀的雖然不是性命,卻是和性命一樣重要的根基。
根基毀了,修仙,大道都成一場空!
她賭不起!
「亦好。」顧弦點頭道,「你是跟著我回門派再出來,還是出了冰雪境就開始歷練?」
歷練對顧弦來說是常有的事情,自從他築基後,他經常都不在門派里。顧涼要出去歷練,對顧涼的修行也是有很大的好處,顧弦並不會阻攔她。
顧涼不願做養在籠中的雀鳥,那麼她早一天或者晚一天面對外界的風霜雨雪,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顧弦尊敬顧涼的選擇。
「先回門派。」顧涼道。
她想知道異火都有哪些,也想知道自己是否身懷異火。
如果她身懷異火,那麼她不畏懼冰雪境的極寒與極熱也有了解釋;如果她身懷異火,那麼墨竹真君對她心懷不軌也有了原因。
兩個時辰後,林成志來到浮島上,他衣衫整潔。面上雖然不帶笑容,但是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好。應該收獲不小。
後一步來的是趙一。
與一個月前相比,顧涼簡直認不出眼前這個衣衫襤褸、皮膚焦黑、頭發被燒光的家伙是那個陽光英俊的少年。他的身上還帶著傷。走路一撅一拐的,修為也下降了些,與林成志站在一起一個天一個地。
不過趙一倒是不怎麼沮喪,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嘿嘿,剛下手陰了兩個元嬰中期修士,那感覺可真爽!」
林成志斜眼看他,涼涼道︰「這幾天,被追殺得很爽吧?」
趙一臉色漲紅︰「哪有!一向都是小爺追殺別人,哪有別人追殺小爺的道理!」
林成志皮笑肉不笑︰「呵呵。拿了一件秘寶很開心吧?我可是親眼看見你被兩個元嬰中期修士追著奪命狂奔,那姿態…真是太瀟灑了!」
「你小子!」趙一立刻跳了起來,指著林成志道,「我就說!我當時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還以為是哪個熟人呢,竟然是你這小子!好家伙!兄弟有難見死不救!」
林成志干笑兩聲︰「我哪知道那個人就是你呀…你喊一聲我早上去了!」
兩人互相指責揭底,掐了起來。
衛澈還沒出現。
顧弦微微蹙眉,望向邪神殿的方向,寬大袖袍下的手輕輕握緊又松開。
衛澈的修為不低于他。總不會隕落在邪神殿中吧?
顧涼低垂下頭,看著不遠處懶洋洋爬著不動的幾只熔岩巨龜,心里悄悄嘆了一口氣。
衛澈,果然就是隕落在冰雪境的邪神殿中麼?
英才早逝。曇花一現,就像流星劃過天際,留下幾息極致的輝煌絢麗。最終燃燒得點滴不剩。
「衛澈怎麼還沒來?」互掐的兩只也停了下來。
趙一估算著時辰,望向林成志︰「你有沒有見到衛澈?」
林成志否認︰「未曾。」
「他沒事。」顧弦開口道。他望向天際劃過的藍色遁光,唇角清揚。「我們該離開了!」
高空中,衛澈站在飛劍上,他衣衫整潔,神情依舊清冷內斂,氣息也未曾有所變化,的確是什麼事都沒有。
看見幾人飛了上來,衛澈抱拳道︰「諸位久等了。」
「沒事沒事!」趙一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林成志也道︰「沒事。不過衛道友你一向守時,今日遲了一刻鐘,倒是少見。」
衛澈露出歉意的笑︰「到了暗河蟄外面,我請你們喝酒,就當做是賠罪好了。」
「這好呀!我可是要喝靈酒的!冰雪境里,什麼都貴,小爺我都窮的要賣身了。」趙一舌忝舌忝唇,對靈酒的滋味很是回味,「听說白露山釀的靈酒能有丹藥一樣的功效,小爺真得嘗嘗什麼滋味的。」
衛澈視線掠過顧涼,落在顧弦身上,笑道︰「阿弦也帶著顧涼一起來吧。」
顧弦頷首︰「亦可。」
四道遁光劃過長空,向岩漿池的出口而去。
顧涼心情復雜。
衛澈並沒有死。
看起來反而更像是得到了機緣…難道他避開了劇情的大砍刀?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劇情不會允許衛澈繼續蹦,因為未來是顧天陽的主場,衛澈不死,顧天陽就不是主角!
唯一的解釋,只有時辰還沒到。
不管從私心里還是其它角度,顧涼都希望衛澈能活下來,證明劇情可以逆轉。
遠在千萬里之外的邪神殿忽然搖晃了一下,接受邪神殿傳承試煉的修士們只覺得天地倒轉,頃刻間就被從邪神殿試煉空間中踢了出來。金丹、元嬰修士們站滿了整個邪神殿,有的剛從幻境里走出,有的還在戰斗,有的就要拿到秘寶,卻都被踢出。
「怎麼回事?」就要拿到秘寶的瞬間被踢出來的修士火氣極大,無論是誰都沒有他倒霉!
一件秘寶!
妥妥的一件秘寶,就要拿到手了,居然在下一秒就和它無緣!
那可是秘寶!
化神修士都心動的秘寶!
倒霉蛋跳著腳大喊︰「莫非邪神殿就要關閉了?我的秘寶啊!我的秘寶!誰賠我!我要拆了邪神殿!嗚嗚!秘寶啊!我的心啊我的肝!沒了!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