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青蓮的花瓣柔軟而冰涼,衛澈的眼瞳漸漸深幽起來,仿佛山野里一灣潭水,表面上看著清澈明透,實際上深不可測。
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他已經死了,神魂本源都破碎得徹底。
現在得以存在,不過是因為神魂的碎片因為並蒂青蓮和巫族秘法的緣故被強行粘合起來,稍微外力刺激,他便會煙消雲散。
天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顧涼並不知道衛澈的情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許多,她注視著衛澈熟悉的面容,輕聲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擁有前世完整的記憶,但我的前世是個很普通的人,連血都沒有見過。」
「我的前世和修仙界存在很大差別,那里沒有修仙,不能隨便殺人,從某種程度來說,很和平。」
人不能沉湎在,但也不能將完全拋卻。
][].[].[]顧涼望著衛澈,問他︰「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衛澈向她坦白自己的秘密,這件事顧涼始料未及,但是共享了彼此的秘密後,感覺上的確要比原來更親密一些。
衛澈目光溫柔的看著她,語氣平靜而淡然︰「我是你的器靈,自然是陪著你。」
顧涼有點難以接受這個回答,神魂不需要呼吸,但她依舊吸了一口氣,問他︰「你不打算回到兩儀宗和衛家嗎?」。
兩儀宗是衛澈的宗門,衛家是衛澈的親族,這些都是他的牽掛。
「我已經死了。」衛澈說道。「就如你所見,我現在只是器靈。」
他看著顧涼︰「玉瓶屬于你。它飛入你的懷中,便是你的機緣。我成了玉瓶的器靈。這也是你的機緣。」
顧涼的命運軌跡無法推演也不能佔卜,他已經和顧涼牽涉在一起,他已經看不到屬于自己的那條命運之線。
衛澈略微抿了抿唇,看到顧涼秀眉微微蹙起,他是遭到顧涼的嫌棄了,嫌棄也是意料之事,但他現在真的是無處可去了。
顧涼不喜歡,他只能像未曾醒來的七年一樣藏匿起來,不讓自己出現在她的面前。
顧涼在思考。衛澈的前世是個級別比戾妖尊更高的大能,生死關頭不得已施展「涅槃」秘術成為衛澈,結果還沒活到二十五歲就掛了。
原著里的衛澈也是大能轉世嗎?原著里的衛澈死掉,便是徹底死掉。
但是原著里沒有從現代穿越而來的顧涼,原著里的衛澈究竟有沒有喜歡上誰,他有沒有對誰種下青蓮種子…這些連原著作者都不知道。
顧涼閉了閉眼,片刻,她將目光投向衛澈,問他︰「你知道我有什麼特殊嗎?我身上的天火是來自于身體。還是…來自靈魂?」
「我看不到你的命運軌跡。」衛澈說道,他微微皺了一下眉,望向顧涼的目光帶著幾分深意,「你有兩條命運線。」
一個人只會有一條命運線。從來都沒有例外,除了顧涼。
顧涼對卜算推演的基本知識略懂,所以她也知道衛澈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除此之外呢?兩條命運線。你只能看到一條,然後我…」死在三十多年後顧天陽的刀下?
顧涼發現自己未說完的話又被某位存在消音處理了。她頓了頓,繼續道︰「一條線很清晰。一條線完全看不到,是不是?」
清晰的命運線屬于原主,模糊的命運線屬于她。
衛澈點頭,補充道︰「在我臨死之前,我耗費兩千年壽元推算你的命運,兩條命運線已經合成一條,依舊看不到軌跡。至于現在是怎樣,我並不知道。」
兩千年的壽元,這個代價不算輕,衛澈卻說得輕描淡寫。
「你的天火來自你的神魂,並非身體自帶,大概你前世便是身懷天火,命中犯水。」衛澈想起六歲的顧涼,掉進水潭里只會亂撲騰,隨後幾年里學著游泳也是笑料百出,眼角不由斂了斂,猜測問道,「你的前世,溺水而亡?」
溺水而亡,掉進水里自然會有陰影,也不怪她那麼怕水。
顧涼點頭︰「嗯,掉進海里淹死。」她已經不是的顧涼,對尚秋的死亡也能做到坦然面對,「衛澈,你能教我怎麼運用天火嗎?」。
衛澈看不到她的命運軌跡,多半是因為她本來就不屬于這個宇宙,衛澈再厲害,他也不能算到另一個宇宙里尚秋的命運。
至于她靈魂里帶來的天火,也許是那位挑中她的存在賦予的金手指,也許是尚秋的確身懷天火。
不過天火比異火厲害,且不管它的來歷,好好利用才是硬道理。
「可以。」衛澈肯定道。
顧涼稍微松了口氣,又問︰「我的天火,它是哪一種?」
衛澈道︰「它並不是現有三十三種天火其中之一,我不知道它是哪種,只能說它是第三十四種天火。」
那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的天火。
顧涼心中道,她頓了一下,說道︰「你現在的狀態怎樣?還需要魂晶補充嗎?大巫師交給我的那個凝聚神魂的秘法,要不要繼續修煉下去?」
死而復生,並沒有那麼容易。
原著男主顧天陽一直到劇情最後修煉成仙,也不能做到將死去多時的顧圓圓復活,更別說如今只是區區化神期的衛澈。
衛澈緩緩搖頭,他溫和的凝望著顧涼,說道︰「我不缺少魂晶,也不用你修煉凝聚神魂的秘法,我已經是器靈。」
器靈不是修士,也不是生物,幾乎不需要什麼。
顧涼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直覺衛澈的復活並不像表面上見到的那麼簡單︰「如果你需要什麼,或者想要做什麼事情,請和我說。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拒絕。」
衛澈應道︰「好。」
兩人沉默了一會,都覺得有些尷尬。
顧涼看向衛澈身邊的並蒂青蓮。這朵花可以忠實反映出衛澈的神魂狀況,但是被種下這種東西。她始終都感覺怪怪的。
並蒂青蓮將她和衛澈聯系在一起,感覺上就像結婚證上印著兩個人的名字,區別只在于前者的聯系深入到靈魂,後者只是一紙證書。
摔!
這種聯系更親密好不好!
衛澈把玩著並蒂青蓮的花瓣,看到坐在對面的顧涼臉上多了紅暈,唇角始終含著淡淡笑容,片刻後,他提醒道︰「此地沒有靈氣,固然天道法則被削弱了些。但你選擇在這里進階金丹,很難成功。」
「我有分寸。」顧涼將心頭雜亂的思緒壓了下來,起身對衛澈行了個晚輩禮,恭敬說道,「這次妙經的事,多謝你了。」
衛澈擺了擺手︰「你和我的身份已經不同,不必跟我來這套虛禮。」又道,「修行路是你自己走,我能幫到你的並不多。」
丹田之中。浩瀚如海洋的金色靈液還在壓縮,玉瓶也在持續不斷的輸送著靈氣,顧涼將體內功法運轉的速度緩下來,放空心神將身體敞開。
體內無法容納的靈氣開始向外界涌出。顧涼心中空明,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也在隨著靈氣外泄,漸漸充斥在外界的空間里。
這種感覺有些像天眼。周圍的一切盡在心中,卻又不同于天眼。她能感覺到自己和環境融為一體,這是對天地最細微的感知。朦朧間似乎能觸踫到一絲道的痕跡。
最明顯的區別便是徐嘉慶,用天眼去看他,他能有所覺察;如今再去看他,他毫無所覺。
顧涼再看滔滔黃泉,水中密密麻麻的尸體被死氣和殺氣覆蓋,水底的巨獸安靜的躺著,它已然死去。神識能察覺到巨獸的眼皮顫動,那是巨獸尸身里誕生的微弱靈智,它是類似于僵尸的一種鬼物,現在還很弱小。
弱小只是相對而言,它醒過來後,能對河岸的修士聯盟造成巨大的傷亡,如今的顧涼卻能用神識凝成大刀將它的意識完全湮滅。
妙經神識篇里,對神識的運用和鍛煉屬于天階功法里的極致,它是顧涼對敵的殺手 。
巨獸能感覺到顧涼神魂帶來的威脅,它曾經高高在上,即便死去,尸身里誕生的微弱靈智也不容褻瀆。
熟悉的陰寒力量襲來,還有熟悉的無數虛影,顧涼眉宇間立刻結了一層冰霜,神魂仿佛被凍結。
隔著黃泉水,兩個存在正以神識進行交戰。
在顧涼的感知中,黃泉水底的巨獸樣貌凶殘,它憤怒的咆哮著要將渺小的人類拖入它的精神世界中,結果卻是引狼入室。
巨獸的精神世界是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和負面情緒瘋狂涌來,化為猙獰猛獸要將外來者吞沒。
顧涼巍然不動,她簡簡單單的一抬手,光芒從她的手中綻放,黑暗仿佛陽光下的薄雪被融化,巨獸的精神世界在更強大的神魂之力下開始崩塌。
猛獸的身形急劇縮小,它感覺到恐懼,這份害怕令它忘卻天生的驕傲,狼狽逃向精神世界更深處,並且試圖將外來者排斥出去。
顧涼手中的光芒仍在綻放,她往前走出一步,光芒將黑暗和負面盡數淨化,精神世界繼續崩塌,她走到瑟瑟發抖的巨獸跟前。
「饒命…」剛誕生不久的弱小意識收斂了所有的驕傲和張狂,畏懼的望著光芒中走來的人類少女,眼底有瘋狂和殺意。
顧涼平靜的看著它,她忽然懂了石中仙能收斂殺意的原因,本來便不放在眼中,只是一揮手便能擊殺的對象,何來殺意?
光明照亮了巨獸,仿佛遇到陽光的露珠,巨獸在汽化,頃刻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片光明中,顧涼見到趴在跟前的黑貓,看到不遠處盤腿坐下的胡休等人。
並蒂青蓮的花瓣柔軟而冰涼,衛澈的眼瞳漸漸深幽起來,仿佛山野里一灣潭水,表面上看著清澈明透,實際上深不可測。
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他已經死了,神魂本源都破碎得徹底。
現在得以存在。不過是因為神魂的碎片因為並蒂青蓮和巫族秘法的緣故被強行粘合起來,稍微外力刺激。他便會煙消雲散。
天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顧涼並不知道衛澈的情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許多,她注視著衛澈熟悉的面容,輕聲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擁有前世完整的記憶,但我的前世是個很普通的人,連血都沒有見過。」
「我的前世和修仙界存在很大差別,那里沒有修仙,不能隨便殺人。從某種程度來說,很和平。」
人不能沉湎在,但也不能將完全拋卻。
顧涼望著衛澈,問他︰「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衛澈向她坦白自己的秘密,這件事顧涼始料未及,但是共享了彼此的秘密後,感覺上的確要比原來更親密一些。
衛澈目光溫柔的看著她,語氣平靜而淡然︰「我是你的器靈,自然是陪著你。」
顧涼有點難以接受這個回答。神魂不需要呼吸,但她依舊吸了一口氣,問他︰「你不打算回到兩儀宗和衛家嗎?」。
兩儀宗是衛澈的宗門,衛家是衛澈的親族。這些都是他的牽掛。
「我已經死了。」衛澈說道,「就如你所見,我現在只是器靈。」
他看著顧涼︰「玉瓶屬于你。它飛入你的懷中,便是你的機緣。我成了玉瓶的器靈。這也是你的機緣。」
顧涼的命運軌跡無法推演也不能佔卜,他已經和顧涼牽涉在一起。他已經看不到屬于自己的那條命運之線。
衛澈略微抿了抿唇,看到顧涼秀眉微微蹙起,他是遭到顧涼的嫌棄了,嫌棄也是意料之事,但他現在真的是無處可去了。
顧涼不喜歡,他只能像未曾醒來的七年一樣藏匿起來,不讓自己出現在她的面前。
顧涼在思考,衛澈的前世是個級別比戾妖尊更高的大能,生死關頭不得已施展「涅槃」秘術成為衛澈,結果還沒活到二十五歲就掛了。
原著里的衛澈也是大能轉世嗎?原著里的衛澈死掉,便是徹底死掉。
但是原著里沒有從現代穿越而來的顧涼,原著里的衛澈究竟有沒有喜歡上誰,他有沒有對誰種下青蓮種子…這些連原著作者都不知道。
顧涼閉了閉眼,片刻,她將目光投向衛澈,問他︰「你知道我有什麼特殊嗎?我身上的天火是來自于身體,還是…來自靈魂?」
並蒂青蓮的花瓣柔軟而冰涼,衛澈的眼瞳漸漸深幽起來,仿佛山野里一灣潭水,表面上看著清澈明透,實際上深不可測。
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他已經死了,神魂本源都破碎得徹底。
現在得以存在,不過是因為神魂的碎片因為並蒂青蓮和巫族秘法的緣故被強行粘合起來,稍微外力刺激,他便會煙消雲散。
天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顧涼並不知道衛澈的情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許多,她注視著衛澈熟悉的面容,輕聲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擁有前世完整的記憶,但我的前世是個很普通的人,連血都沒有見過。」
「我的前世和修仙界存在很大差別,那里沒有修仙,不能隨便殺人,從某種程度來說,很和平。」
人不能沉湎在,但也不能將完全拋卻。
顧涼望著衛澈,問他︰「你接下來想做什麼?」
衛澈向她坦白自己的秘密,這件事顧涼始料未及,但是共享了彼此的秘密後,感覺上的確要比原來更親密一些。
衛澈目光溫柔的看著她,語氣平靜而淡然︰「我是你的器靈,自然是陪著你。」
顧涼有點難以接受這個回答,神魂不需要呼吸,但她依舊吸了一口氣,問他︰「你不打算回到兩儀宗和衛家嗎?」。
兩儀宗是衛澈的宗門,衛家是衛澈的親族,這些都是他的牽掛。
「我已經死了。」衛澈說道,「就如你所見,我現在只是器靈。」
他看著顧涼︰「玉瓶屬于你,它飛入你的懷中,便是你的機緣。我成了玉瓶的器靈,這也是你的機緣。」
顧涼的命運軌跡無法推演也不能佔卜,他已經和顧涼牽涉在一起,他已經看不到屬于自己的那條命運之線。
衛澈略微抿了抿唇,看到顧涼秀眉微微蹙起,他是遭到顧涼的嫌棄了,嫌棄也是意料之事,但他現在真的是無處可去了。
顧涼不喜歡,他只能像未曾醒來的七年一樣藏匿起來,不讓自己出現在她的面前。
顧涼在思考,衛澈的前世是個級別比戾妖尊更高的大能,生死關頭不得已施展「涅槃」秘術成為衛澈,結果還沒活到二十五歲就掛了。
原著里的衛澈也是大能轉世嗎?原著里的衛澈死掉,便是徹底死掉。
但是原著里沒有從現代穿越而來的顧涼,原著里的衛澈究竟有沒有喜歡上誰,他有沒有對誰種下青蓮種子…這些連原著作者都不知道。
顧涼閉了閉眼,片刻,她將目光投向衛澈,問他︰「你知道我有什麼特殊嗎?我身上的天火是來自于身體,還是…來自靈魂?」
「我看不到你的命運軌跡。」衛澈說道,他微微皺了一下眉,望向顧涼的目光帶著幾分深意,「你有兩條命運線。」
一個人只會有一條命運線,從來都沒有例外,除了顧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