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已經離開不凍海,現在已經到了望歸城。」呼嘯的冰風中,寒冰之鳥帶來了乾坤派弟子們的傳訊。
顧弦取出一顆丹藥丟給寒冰之鳥,那鳥兒發出愉快的輕鳴,餃了丹藥一飛沖天,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隔著寬逾數百丈的寒冰深淵,謝莊的聲音穿破風暴清晰地傳了過來,帶著少許試探︰「顧兄還有余心布置不凍海之外的事情,想來碎丹凝嬰已是十拿九穩了。」
修真界中,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方面,尤其顧弦、謝莊這等層次的青年強者。顧弦不必多說,謝莊專做買凶殺人的活計,他最值得稱道的便是尋人、殺人和逃命的本事。
在顧弦離開次元空間的一刻鐘里,謝莊便不知從何處冒出,竟比有顧明道相助的令天音更快地找到了他。
然而顧弦的神情並無太大變化,仿佛找上。他的只是一個普通金丹。
望著位于深淵對面、因風暴阻礙視線幾乎看不到身形的謝莊,他微嘲說道︰「縱然顧某十拿九穩,在這不凍海中亦是無法成事。」
謝莊在風暴那一頭哈哈大笑︰「這是我听過最好笑的笑話!哈哈,你顧元成什麼時候學會了謙虛?」
顧弦說道︰「面對比顧某強的人,顧某一向謙虛。」
被道破隱藏了修為和實力,謝莊的大笑聲頓時戛然而止,然後像是听到什麼更好笑的笑話那樣笑得更厲害了︰「哈哈。你看看,你看看,就是這樣。明知我比你強,你還是這副傲到了極點的模樣,根本不知道謙虛兩個字怎麼寫。」
顧弦道︰「即便你比我強,我也未必不能殺死你。」
謝莊笑道︰「可你重傷在身,御雷獸亦不在身畔,如何殺我?」
顧弦道︰「殺你無需御雷獸相助,只我一人足矣。」
謝莊評價道︰「夠狂,夠傲。」
顧弦道︰「非也。我只是對自己有信心。」
謝莊好奇道︰「你哪來的信心?」
顧弦道︰「不凍海被藏起來了。」
謝莊詫異道︰「誰能把它藏起來?就算你是顧元成。你說這話我也不會信。」
顧弦道︰「不凍海有十三位元嬰真君,在剛才的片刻間,同時有四人被殺。」
謝莊愕然道︰「你蒙人蒙上癮了吧?等等,你別告訴我這是真的!」
顧弦道︰「又有四人被殺。」
謝莊跳腳道︰「臥槽。你怎麼知道?你真的不是胡說八道?」
顧弦道︰「我與他們交過手。我當然能知道。」
謝莊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他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你的師尊顧惜雅來了不凍海救你?」
顧弦道︰「顧某亦不知,但顧某的回來了。」
謝莊大驚︰「難道這是你搞出來的?娘耶,你妹進階化神了嗎?」。
顧弦卻側頭看向風暴前往的方向。平靜說道︰「有人來了。」
確切地說,那是一頭海蛇,它滿懷殺意而來,絕不會如謝莊般和他說口水話,只會一見面就對顧弦展開致命絕殺。
顧弦能察覺,身為殺手的謝莊當然也能發現,他噓了一聲,很是不屑︰「只是一條小爬蟲,難道它還有膽子跟我搶你?」
顧弦道︰「令天音也來了。」
謝莊撇撇嘴︰「是那個男不男女不女還專玩人偶的家伙的身外化身?我不喜歡他。」
顧弦不語,在這關頭遭遇了三面夾擊,除非他能有元嬰期實力,否則難逃一劫。
謝莊又道︰「听說你開出懸賞買他,傷了他可以有五千上品靈石,割下他身上的玩意可以有五萬上品靈石,這是真的?」
顧弦不答反問︰「難道你想接兩個委托?」
謝莊是個殺手,按照殺手的規矩,在執行任務期間一般不會接下第二個委托,尤其委托的目標還是現任雇主。
顧弦模不清謝莊的心思。
按理說,他是謝莊的委托目標,謝莊應該藏在暗中伺機對他發動一擊必殺的絕殺技。可謝莊沒有,他出現得大大咧咧,壓根沒有掩飾自己行跡的想法,仿佛他找上顧弦不是為了殺人而是想聊天。
如今海蛇與令天音同時出現,顧弦並不覺得謝莊是在拖時間等待他們,反而覺得謝莊是想與自己談判。
如果他面臨的形勢險峻,謝莊自然能在談判中佔據上風,從而獅子大開口。
不過,顧弦從來都不耐煩猜測別人是個怎樣的心思,他有疑惑,問得也是光明正大。
謝莊沉默片刻,嘿嘿笑了︰「這可不是一個聰明的主意,若我接了這第二個委托,以後怕是連殺人勾當都做不下去了,得活活餓死。」
還在等待最好的時機嗎?
顧弦心中微哂,說道︰「你可以只接一個委托。」
謝莊便問︰「接哪個?」
顧弦說道︰「接你想接的那個,我可以保證你絕對不後悔。」
謝莊再笑︰「你怎麼知道我想接哪個?你拿什麼保證我不會後悔?」
顧弦再道︰「這是兩條路,一條路看著穩穩妥妥,或許以後會被人所殺,但是可以保得一時平安;一條路看著崎嶇艱難,或許馬上就會被人所殺,但是可以保得日後平安。聰明人都知道要選哪條路,而你無疑是個聰明人。」
謝莊沉默良久,似乎在思考衡量。
忽然之間,顧弦抬起頭看向天際,目光深邃得仿佛能看到天際背後的一切,目不轉楮地看了一會兒,他欣慰而愉悅地笑了。
有人在用特殊的手段窺視他。
這個窺視他的人並不是別人,是他的顧涼。
顧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但他自然而然地知道並且很肯定那就是顧涼,他的感覺從來不會欺騙他。
謝莊也隱約感覺到有人在極遙遠的地方窺視著這里,雖然那窺視的目光只有片刻,但依舊讓他覺得膽戰心驚。
不凍海的環境極其特殊,誰能窺視這里?
難道不凍海當真如顧弦所言那般被藏了起來?
這時,顧弦平靜而喜樂的聲音穿過風暴傳入謝莊耳中︰「謝道友,如今的不凍海中,十三位元嬰只剩你一個了。」
這是威脅?
難道顧弦當真有著他無法想象的可怕手段?
謝莊想著天際投下的目光,不由悚然而驚,雖然他依舊不了解情況。可他心中已有了決斷。
「哈哈!」謝莊的朗聲大笑傳入顧弦耳中。「顧兄實在高深莫測,小弟敬佩!實在是敬佩至極!那條小爬蟲就交給小弟解決吧,顧兄請放心地去和那個討厭鬼打,小弟絕不插手一招半式!」
隨著一陣刮起的寒風。謝莊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弦不由得微挑了眉。纏繞在指間的一縷紅霧亦隨風而散。這本是打算用來對付謝莊的,但謝莊很識相地做出了應有的選擇,紅霧便留著給其他人享用了。
顧弦辨明令天音所在的方向。提了提寬大的衣袖,猶如春日郊游般,悠悠然地向前走去。
雖然不凍海的風雪厲害得連元嬰真君都能吹刮至死,但這風雪沒有分毫能侵入到他身外三尺的範圍之內,。
這並不是說顧弦的真元能厲害得可以長久地維持這個三尺距離,而是風雪在即將吹刮到顧弦身上的時候便自然分流到了兩邊,仿佛他也是這漫天風雪的一部分。
行走半刻鐘,顧弦見到了令天音。
此時的令天音已經和另一個顧弦交上了手,雙方實力不相上下,直打得天崩地裂,就連堅硬遼闊的冰原都碎成了一塊塊。
永不凍結的海水從裂開的冰縫間涌出,在金線與紫雷的恐怖交鋒中,冰塊層層破碎,戰場在短暫片刻內便化作了漂浮著無數冰塊的遼闊海域。
受到大戰的影響,颶風自遠處刮起,又一陣可怕的冰風暴即將來襲。
顧弦在距離戰場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安靜地看著另一個自己和令天音廝殺,然後自懷中掏出一只小巧玲瓏的烏黑小鼎,把一簇銀色火焰放入鼎中。
現在的顧弦距離元嬰境界只差碎丹凝嬰的最後一步,除了丹田內的那顆金丹,他儼然已是個元嬰真君,元嬰期才能掌握的神通、道法、秘術他全都會,身外化身當然也包括在內。
但顧弦想殺掉令天音依舊不容易。
顧弦掌握的,令天音同樣能掌握,甚至比他更熟悉更擅長。
哪怕這個令天音的實力只有真身的三成,他依舊是是邪修組織最神秘莫測的傀儡師,稍有不慎便會在他手上葬送一條命。
就如上次在冰窟中的交手,若非顧弦洞悉先機將計就計,他現在也不能站在這里觀戰,而是早已淪為令天音的傀儡。
是以,顧弦很耐心地設了一個必殺局。
自他決定將元嬰邪修擊殺的那一刻,必殺局已經展開,偽裝成邪修大開殺戒、發布懸賞、退避次元空間都是布置的一部分。
如今獵物已經入網,他的布局也到了驗證成果的時候。
正在與顧弦開戰的令天音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入了圈套,他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不凍海局勢已經月兌離掌控,他和顧弦的一戰也只會有兩個結果,或者他被顧弦所殺,或者顧弦成了他的傀儡。
但令天音不可能被顧弦擊殺,死的只會是顧弦。
「你越來越讓我期待了。」交手的間隙中,令天音猶有斗嘴的余力,他對顧弦拋了個媚眼,笑嘻嘻說道,「不瞞你說,我的傀儡術已經困在瓶頸期很長時間,有多長呢?足足八十多年,比你活過的年頭還長!」
顧弦悶頭打斗,一個閃身,粗壯暴虐的紫雷瞬間自天際砸下,正對著令天音的面門。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
令天音靈活地避開,毫發無損,只衣袖上多了一簇雷火。
但令天音並不在乎這簇雷火,他隨意一指,四面八方瞬息有金線疾射而來,意圖封死顧弦的前路和後路。
看著陷入金線之中的顧弦,令天音繼續自己的長篇大論︰「不過,自從見過你後,我便生出了一種玄之又玄的預感。這種感覺很奇妙,似乎只要我把你擒了制成傀儡。我的傀儡術便可大成。」
「是嗎?」。顧弦終于回了他一句。但這聲音卻是從背後傳來,認識到這一點,致命的威脅感瞬間襲上令天音心頭。
該死!
顧弦什麼時候弄的障眼法!
令天音心中詛咒,他不再去看金線包圍中的顧弦。心念一動。急促運轉身法想要逃離顧弦的絕殺。
但這已經太遲了。他還未察覺到什麼,頭顱便斜斜地飛了出去,甚至能看到自己無頭的尸體被紫色飄帶絞殺成一團髒污的血霧。
這柔弱的身體還真是經不起搞!
令天音于剎那間轉移神念。于寒冰中凝聚起一具新的冰雪之軀入主神魂,化作十丈巨人凶狠地朝著背對自己的顧弦殺去,再也不敢有絲毫分心。
這顧弦太難搞了!
重傷了都能斬殺他的一具肉身,若非他留有後手,說不定就這麼掛了。
令天音心念急轉,與此同時,海水中、破碎的冰塊中,八個只有形體沒有面目的高大傀儡紛紛騰空而起,結成陣勢對顧弦圍去。
但見傀儡們道法齊發,織成一張天羅地網,那場面極其恢弘壯觀。
顧弦卻不是全無準備,他五指成拳,硬是與身形尚未凝聚完全的令天音硬拼了一記,那宛若巨山的力量震得龐大的冰雪之軀亦泛起波瀾,險些崩潰開來。
顧弦亦受到反震之力影響,如羽毛般輕飄飄地倒飛了出去,居然如有神助般穿過了八個傀儡齊齊布下的殺陣。
于這過程中,顧弦將神識凝聚為雷電,沒有一點猶豫地朝著冰雪之軀上附著的神念轟去,再掐指一捏迅速完成一個道法。
頃刻間,虛空被可怕的力量撕裂,兩個雷電凝聚的人形從中躥出,一眨眼間已經擋住傀儡們的進攻。
下一刻,仍被反震之力折磨的冰雪之軀再遭重創,「 ——」地一聲爆炸開來,化作漫天冰塵紛紛揚揚地落下。
顧弦並沒有絲毫放松,手上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一片雷海把所有冰塵灼燒得干干淨淨,也把冰塵中的一抹靈光徹底湮滅。
緊接著,顧弦一揚手,無數道雷電狠狠劈落在冰海上。
只見大大小小地浮冰飛速融化,白霧蒸騰而起,從天際往下望,遼闊冰原上這方圓五千里的海域就像大鍋里煮開的一鍋水。
令天音並未冒頭,接連被毀兩個身軀,他似乎是被打得痛了,暫時躲了起來。
顧弦以神識秘法來回掃了十多次,都不曾尋到令天音的蹤跡,便旋身朝著斗法正激烈的雷電人形和八只傀儡飛去。
傀儡仗著人多勢眾,與兩個雷電人形的交戰隱佔上風,但顧弦趕來助陣,它們也只能無奈地被打碎核心還原為最普通的冰雪和海水。
說時遲那時快,煮沸的海水之中忽然閃過微弱的金光,無數道金線瞬間絞殺而至,那正是沿著自己與傀儡的聯系出現的令天音。
顧弦面上看不到任何意外之色,仿佛早有預料一般,他直接取出三顆紫色雷珠對著冰海投了下去。
雷珠之中封印著顧弦收集來的雷電,這並不是尋常的雷電,其威力甚至可以比擬元嬰劫降下的天雷。
令天音立刻展開防御,千百道金線分出三分之一化作類似樊籠的封印陣朝雷珠裹去,試圖將威脅扼殺于萌芽。
但令天音低估了雷珠的可怕,也高估了自己的手段,那一條條金線尚未裹住雷珠,三顆雷珠已在剎那間接連爆開,把游動的金線炸斷了一大半。
與此同時,冰雪大鍋中煮開的海水瞬間蒸發,無盡閃電彌漫化作恐怖雷海,代表令天音神魂的一束靈光怎敢直面暴虐的天雷?
預感到危險來襲,令天音霎時往空中遁逃而去。
然而可怕的雷海還引動了九天之上的天雷。只听得雷鳴聲陣陣,戰場上空電光閃動,一道道閃電直接劈了下來,把那束靈光陷在雷陣之中。
雷陣中轟隆聲不斷,慘叫聲陣陣,令天音恨恨的咒罵聲亦隨之傳出,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耳,可以比擬潑婦罵街,可見他是真的惱到了極點。
顧弦微蹙眉,心想這令天音還有余力罵街。顯然雷陣對他的威脅不大。僅能將他困住再扒下他身上一層皮而已。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不過,在斗法中施展了如此強橫的手段,顧弦也不好受,他咽下涌上喉頭的鮮血。在虛空之中盤膝而坐。
一.
二.
三.
顧弦心中默數三下。然後毫不留情地掐滅了從指間生出的一朵雷火之花。
雷陣之中。令天音的謾罵瞬間中止,只有雷鳴傳出,再無其它動靜。
可這依舊不夠。雷陣中的令天音還活著,他的底牌尚未被耗盡。
顧弦仰頭望向行雲布雷的天穹,似是不經意間,他的目光掠過另一個自己的藏身之地,然後施施然地走入雷陣之中。
雷陣中的雷電剎那間厲害了數倍,直把苦苦掙扎的令天音劈得焦頭爛額。
媽蛋!
這顧元成一定是瘋了!
他竟然想與一個身外化身同歸于盡!
身外化身未必就甘願送死,意識到顧弦的意圖後,令天音也拼了,他張嘴吐出一截如玉的手指,很是舍不得地將玉手指中封印的一個保命之術引爆。
剎那間,耀眼強光席卷了整個世界,仿佛有一輪太陽自冰原上爆炸,恐怖的雷暴氣息蔓延而出,那可怕的沖擊波甚至把五千里外的完整冰層都震裂成了蜘蛛網的形狀。
正在六萬里外交手的海蛇與謝莊也是面露駭色,齊齊罷手轉為抵御,可他們仍是差點失去平衡自空中掉落在地。
「臥槽,這是嚇死老子的節奏啊!」強光散去後,謝莊心有余悸,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與顧弦交手。
「顧弦竟如此可怕?」海蛇也忍不住了,它瞧了謝莊一眼,質疑道,「你說你比顧弦更強,怎麼我覺得他比你更強?」
謝莊那郁悶就別提了,惡聲惡氣道︰「他能不能活著還說不定呢!不過,我肯定能把你斬成十八段,帶回去煎炸燜炖炒做成美餐就是了!」
言畢,謝莊提著雙刀直接殺了。
特麼的重傷之身都能發出這樣的大招,特麼的沒結嬰都能如此厲害,這顧弦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卻說六萬里外爆炸的中心地帶,令天音好不容易避免了與顧弦同歸于盡的下場,心中正是舒爽暢快。
年輕一代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又如何,最終還不是死在他手上?
開出巨額賞金要他的命又如何,再多的靈石也抵不過強大的實力!
大概是因為十多天內因顧弦而受的憋屈終于得到抒發,令天音心情極好地哼了小曲,無意間也忽略了心頭那微妙的不祥預感。
此時強光已將近消散,令天音翼翼地收起了那根救命的玉手指,化作半透明的神魂降落在開裂的冰原上,隨手招了十多個傀儡打算把顧弦的尸體撈起來。
然而,傀儡們還未開始干活,令天音便見到了安然無恙的顧弦,他依舊是原來的打扮,連發絲都沒有亂了一根。
令天音的神情頓時變得極其難看,或許是因為自己像個傻子那樣被屢屢蒙騙,或許是預料到自己葬身于此的命運︰「你竟然還活著!」
顧弦沒,他身邊懸著的烏黑小鼎卻在剎那間飛出,把化為黑煙沖撞過來的令天音一口吞沒,骨碌碌地滾落在冰面上。
不多時,小鼎中掉出一截如玉的斷指,一灘油膩的黑水也從鼎中流出,沖天腥臭瞬間彌漫開來,連颶風都無法吹散。
在可怕的天火熔爐內,令天音的身外化身死得相當徹底。
顧弦心中並無多少波動,他撿起斷指看了看,發現這截手指似乎很是尋常。沒有一點特殊之處。
信手把手指收入儲物戒中,顧弦看向小鼎︰「還有呢?」
令天音身上的寶物可不僅僅是一根手指,不說別的,干枯的造化之草肯定是寶物之一。
小鼎微微一震,竟是快速滾入冰縫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弦伸手敲了敲冰縫,聲音微寒道︰「出來。這次我不與你仔細計較,但再有下次,莫怪我將你回爐重鑄。」
不得不說顧弦確實拿捏住小鼎的命門,它飛快地冒了出來,嘩啦啦吐出一大堆東西。然後討好地蹭著顧弦的手撒嬌。
顧弦看著冰面上寶光閃爍的東西。伸手收了起來,聲音里听不出喜怒︰「你倒是藏了不少好東西。」
小鼎渾身一震,蹭的更起勁了。
顧弦面無表情地將它撥開,卻感覺到有微妙的波動傳來。便看了。
小鼎與顧弦心念相通。化作烏光瞬間消失。只待主人一個念頭,針對陌生來者的絕殺技登時就能展開。
「好臭哦!」
寒風呼嘯的冰原上,女乃聲女乃氣的抱怨率先響了起來。虛空被一對灰色小爪子撕開,一個胖乎乎看不到脖子的東西探出頭來,一眼就看到了顧弦。
「咦,我不是在做夢吧?」
小東西用爪子揉了揉眼楮,又縮了回去。
下一刻,那小東西化作閃電躥了出來,撲在顧弦的懷里眼淚鼻涕齊流。
「嗚嗚嗚,主人,我肚子好餓!嗚嗚嗚,主人我好想你!嗚嗚嗚,主人我過的好慘好可憐!嗚嗚嗚,主人你在哪?」
顧弦只給了它一個字︰「滾!」
龍貓委委屈屈地看他一眼,倒是老實松開了揪住顧弦衣襟的爪子,還特別體貼地把那上面的眼淚鼻涕全部弄干淨。
它只是久別重逢激動了點嘛,至于端著一張冷臉麼?
「去禁地。」顧弦道。
盡管龍貓出現得很遲,海蛇的威脅也沒有消失,但是殺了令天音,又掌握了不凍海局勢,他的心情還算不錯,難得加了一句承諾︰「到了禁地,想吃什麼隨便你。」
龍貓歡呼一聲,肋間生出一對寬大的翅膀,身軀也膨脹著化為高達十丈的威武真身,那神態頗有討賞的意味。
顧弦瞅了瞅它,拿出一只紅彤彤的靈果丟進它嘴里,一個跨步盤膝坐在了龍貓寬闊的背上。
小鼎心疼極了。
這顆靈果是它的收藏品,居然進了這個怪模怪樣家伙的肚子,簡直想哭!
……
「你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哥哥也是個不錯的孩子。」倒敘結束,在距離望歸城足有千萬里的不凍海冰原上,萬古部族大長老說出了令天音心里的那句話,「你那爹雖然懦弱了些,但他能生出你和你哥,倒也算厲害了。」
顧涼對這句話並不認可,否認道︰「不,他除了是我們的爹,什麼都不是。對我來說,厲害的永遠都是我娘,不是他。」
大長老寬容地笑了笑,望著鏡中徒留一灘油膩黑水的冰原說道︰「你哥有萬毒獸相助,進入禁地結嬰再無意外,那條海蛇也被拖住,不凍海的事算是了了。既然說起你娘,你可想看一看她現在的情況如何?」
大長老問畢,隨手一點鏡面,鏡面頓時像水面般散開了無數道漣漪,閃現種種畫面,其中竟有乾坤派內門一隅。
此鏡名為天機,乃是紅衣親自鑄就,一鏡在手能知天下事。自巫族覆滅後,天機鏡流落世間,最後成了萬古部族的寶物之一。
顧涼點燃了即將熄滅的傳承之火,是萬古部族的大恩人,大長老不介意浪費點氣力滿足她的小小願望。
但顧涼的回答出乎大長老意料,她搖頭︰「不,不需要看,我知道我娘仍好好地活著,這已經足夠了。」
她的時間不多,沒必要浪費在天機鏡。
「不過,我有兩件事要麻煩您。一是請您把我送入不凍海,我要親自了結那條海蛇的性命;二是請您送我回東洲,我要親眼看看我的努力。」
因受到無名秘法的限制,顧涼並不能隨意踏足遭到空間風暴影響的不凍海深處,也不能使用傳送陣返回東洲,除非有大長老幫忙。
大長老微怔,然後笑了︰「老夫如你所願!」
……
不凍海的事情基本已成定局,但東洲、乾坤派仍處于最緊張的時候。
六大宗門聯盟聯手了大妖山,數十位化神真尊同時出手,饒是純微設下的金色禁制玄妙無比,在如此強大的攻勢下也不得不黯然失色。
且不說令天音所屬的邪修組織和聯盟有著怎樣的關系,在令天音的那一道劍符發出之後,金色禁制在短短兩個時辰內便退後了三萬里。
照這樣的速度,不出半個月時間,禁制將會徹底消失。
但聯盟不需要等待半個月,他們已經弄清楚了禁制的本質,知道這層禁制的支撐者只有純微一個,還知道純微之將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