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紹才的眼中現出迷惘之色,沉思了半晌才恍然大悟似得說道︰「還有一個人,伍同宇!」
「伍同宇是誰?」
「蔡仕倡的天子第一號保鏢,也就和木清風身邊的阿福是一樣的性質!我想起來了,當時對我產生殺意的人當中就有他,看樣子他是奉命來殺我的!」蔡紹才哭喪著臉嘆道,「我怎麼到現在才想通呢?唉!」
「伍同宇是蔡仕倡身邊的第一保鏢,你是蔡仕倡的佷子,就因為你經手了駐顏丹的項目,他就要追殺你,這說不吧?」李歡不解的問道。
「我不清楚……」蔡紹才苦著臉搖頭道,「我只知道他們是真的要追殺我,我也不明白具體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如果你找到他,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李歡皺眉沉思了片刻,然後淡淡的盯著蔡紹才說道︰「我暫且你這一次,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那個伍同宇應當知道不少情況,我很快這件事就將會有結果了。」
說完,李歡將銀針扎向了蔡紹才……
……
夜空寂靜,阿福和李歡坐在木家的老院中喝酒,完全沒有小菜,兩人卻喝得津津有味,那凜冽的烈酒猶如一股股利刃穿喉而過,直入肺腑。
「你說,這當中到底是什麼陰謀?」阿福問道。
「也許只要突破蔡仕倡這一個關口,答案就揭曉了!」李歡猛灌了一口酒,眼神悠遠的說道。
「駐顏丹這件事一直是個疑問,而蔡仕倡竟然要追殺自己的佷子,這其中細細察覺,應當是很有故事的模樣,希望你能好好查清楚,也希望這件事能真正的將明宇集團打壓下去……」
「阿福你跟了木總多久了?」李歡轉開話題笑著問道。
「八年了。」阿福笑道,「說老實話……干保鏢這一行,我早已過了最佳的時期,但木總習慣了我,哪怕是我找出年輕人守在他身旁,他也不喜歡!而我呢,跟著木總也習慣了,這麼多年,木總待我不薄,我也就不離開了!」
「八年啊,時間挺長了……」李歡出神的望著老院子圍牆上爬著的青苔,忽然問道,「那你見過張老嗎?」。
「張老?」阿福愣了一下,然後盯著李歡笑道,「听木總說不是你師父嗎?我也只听過一兩次,木總對張老推崇備至,我也沒見過,但看到你這個弟子這麼厲害,我覺得張老一定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呵呵。」李歡笑了笑道,「那老家伙倒沒有半分的神仙氣質,如果你見了他就不會這麼說了,他對我苛刻得很!」
「嚴師才出高徒嘛……」阿福笑了笑,喝了一口酒。
「是啊!」李歡有些感慨嘆道,「我在想,如果他不是這麼逼迫我,我或許真的無法擁有現在的一切!但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真的沒有熬過老家伙的那些逼迫手法,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不會吧?」阿福微微皺了皺眉道,「我在特種組織呆過,訓練的方式也是極盡殘酷的死亡特訓,但一般來說,在最後關頭,組織都會在臨死關頭出手挽救我們一些學員!」
「是嗎?」。李歡笑了笑,又是一口烈酒猛灌了下去。
「當然!」阿福眼中升起一些懷念的神采,興奮的說起了當年在死亡特訓組織的一些光榮過往,比如跨境到緬甸突襲武裝勢力,又比如在上百人的匪徒手上營救人質等等,故事極盡熱血,說到興奮處,阿福唾沫橫飛。
不知不覺凌晨已過,畢竟年紀不如年輕人,阿福喝至微醺才站了起來拍了拍李歡的肩膀,然後轉身出了老院回去繼續守護木清風去了。看著阿福的身影,李歡目光幽幽的嘀咕了一句︰「老頭子啊老頭子……你究竟想干什麼啊!」
此時,瑩白的月亮綻放出清冷的光輝,墨綠色的爬山虎藤蔓布滿了斑駁的老牆,夏夜的蟲鳴潛伏在老院的各個黑暗的角落中肆意的鳴叫,微涼的寒意在無聲的院中彌漫著,露珠緩慢的在綠葉上凝聚成形。
李歡喝完最後一點酒,猛然站了起來!
這一刻,院中寂寥無聲。
蟲鳴仿佛感受到了什麼恐怖的氣息,驟然啞巴!
天上的銀月光輝到最盛的時刻,李歡也感覺自己今夜的殺氣到了最濃烈的時刻。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院中。
……
瀟湘雅苑,蔡仕倡的私人居所,莫大的一座別院當中,全部都是蔡家的產業,住的也只有蔡氏家族的人。在黑夜的寂靜下,一道黑影驟然出現在了高牆大院之內,而就在這道身影剛剛越過高牆的瞬間,另一道黑影同時出現!
李歡不用猜也知道對方就是蔡紹才所說的伍同宇,但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年輕,只有不到三十歲的年齡,比起阿福要年輕得多。
「你終于來了?」伍同宇看向李歡,一對狹長的眼眸當中滲出一股不加掩飾的殺意。
「終于?你等了我多久?」李歡盯著伍同宇問道,他見過蔡仕倡好幾次,但卻從沒見過這個年輕人,由此可見這個年輕人竟然是一直潛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沒有現身。
「確實很久,不過到了今天,終于可以解月兌了!」伍同宇冷笑道,「我知道你很強!但究竟多強,我一直想要知道!」
「蔡仕倡在里面嗎?」。李歡說道,「如果蔡仕倡在里面的話,你就會知道我多強了!」
「跨過我的身體,你就能夠見到蔡總了,他也等你很久了!」
伍同宇說完,率先發動了攻擊,他像一頭蠻牛一般微微躬著身子沖向了李歡站立的位置,原本相距三米的距離瞬息而至,而他握成一塊秤砣般的拳頭也帶著一股凜冽的氣息瞬間欺近了李歡的面前。
拳有拳風,拳風中又有雷鳴般的爆響,在拳出的那一刻,李歡就意識到了這個年輕的強大以及強橫,因為類似于伍同宇出拳的這股氣勢,換成其他的拳師需要練三十年才能有這樣的氣勢,但伍同宇總共還不到三十歲!
這樣便只有一個解釋——伍同宇是武學天才!
簡單的一記炮拳,由出拳至李歡面前,幾乎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縮進了三米的距離,李歡面對著伍同宇的這股氣勢也不得不暫避鋒芒的錯開身影避過了這一拳,隨後一掌使出柔勁推向了伍同宇的腰馬部位。
但伍同宇似乎早就有數,一記炮拳之後並沒有停住攻擊的身形,而是在拳勁落空的剎那間就擰腰一轉,橫擺著踢出了一記側踢,腿上的勁道可以超過手臂的最強力量,這一踢破空砸向李歡的手臂!
砰!
兩人短暫的相擊了一記,身形同時退後了一步!
但幾乎是在兩人退一步的瞬間,兩人的身形同時像蓄滿了力道的弓一樣彎曲起來,然後猛然松開了發力的弓弦,身體各自猶如利箭一般朝著對方的身形沖了,所不同的是,伍同宇使得是一往無前的勇氣,而李歡則是深沉凝滯的柔勁!
兩人的身影再次在空中一錯而過,身子接觸的那種爆響聲猶如放鞭炮一般響起,草坪上倒襯出兩人交錯的身影,瞬息多變!
遠處,呆在高處的龍十六和龍舞各自拿著一個望遠鏡,嘴巴同時張大,一臉的驚駭神情。
「想不到一個青城市竟然還有一個這麼強大的年輕人!嘖嘖……真是難以想象,我們哪怕經過了那樣的死亡特訓都無法達到他們的高度,他們又是怎麼達到這種境界的呢?」
龍舞嘆了口氣,然後遲疑著問道︰「他們越是強大,這樣打斗下去就越是會造成其中一方的死亡,再這樣下去就真的是無法收場了,我們要不要出手阻止?」
龍十六沒好氣的嘆道︰「什麼叫再這樣下去?你以為哪怕我們現在出手,他們就會住手了嗎?依我看……他們今晚肯定是要死一個的了,而且我們出手的話,說不定最快掛掉的不是他們當中的一人,而會是我們吧?」
龍舞沉吟了一下嘀咕道︰「說的也是!那家伙給我們下了藥,那天晚上我腦袋撞在車門上的包到現在還沒消掉,真是可惡!」
「所以……別插手!」龍十六想起那晚的事情,不禁心有余悸的說了一句。
「那就不插手!不過……」龍舞擔憂的嘆道,「如果今晚他們其中的一個人死掉了,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向組織匯報這件事?」
龍十六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還是算了吧!我們接受的任務是盯著李歡搜集他制造王東言死亡的證據,今晚的事情和王東言的那件事沒有必然的關聯,而我們這些年在國內外看到的死亡例子也不少了,沒必要在乎這種任務之外的生死!」
「呃……」龍舞眨了眨眼,然後點了點頭道,「我覺得你說得對!」
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忽然全都安靜了下去,因為從夜視鏡中的畫面來看,戰斗也變得越來越激烈了!在龍十六和龍舞看來,這樣的戰斗不但看起來十分驚險而精彩,而且對于他們這種常年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武學好手來說,這種戰斗的畫面也同樣是一種助長他們見識的一種經驗。
但在圍牆內,李歡和伍同宇的戰斗已經越來越快,越來越危險了。
直到李歡的一記標指擊在了伍同宇的胸口,這一切在終于出現了高下的判別,在伍同宇悶哼著倒飛出去的瞬間,一口血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李歡如影隨形的追擊上去,正要使出太極柔力將伍同宇纏著追擊的時候,一縷撕破空氣的破空聲傳了過來。
李歡下意識的身形急轉,一顆銳鳴的子彈擦著他的身影飛過,然後砰然一聲擊在了不遠處的牆壁上濺出一片火星!
李歡轉頭望,殺機盎然!
「住手吧!」
蔡仕倡的身影現出來,他的手上持著一把手槍,臉上出現了無比復雜的神情望著李歡說著,然後朝著伍同宇說道,「小伍……不用再打了,你離開這里吧,從今以後這里不需要你再保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