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早晨,丁敬寒被吵醒,听鈴聲是慕芙的,意外的她像是一直等響一樣,平日叫都叫不醒的她飛快的接起了,開口第一句話就讓丁敬寒黑了臉︰「素素,怎麼這麼早就打過來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文儒雅︰「機票定的兩點,你們那邊的時間,還有,我去的地方多,可能會累,最重要的是,他同意嗎?」。
「應該沒問題,那到時候你要來接我。」
「好。」
丁敬寒听不到那頭的聲音,但只听蕭慕芙的話就要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蕭慕芙掛了轉過頭就對他眨眼賣萌︰「寒∼」
丁敬寒對她再熟悉不過,冷著聲音問︰「要去哪里?」
「素素他有一次全球巡演的機會邀請我也去……」
蕭慕芙還沒說完丁敬∼寒就打斷她︰「如果我不準呢?」
「寒,如果我去說不定會認識很多國際大腕,對我以後有幫助的,這樣……」
丁敬寒一邊說一邊松開她從床上起來︰「那你去吧。」
他的不高興蕭慕芙早就料到,只是看他板著臉還是有些煩悶,看他換好衣服快走出臥室蕭慕芙急忙說︰「寒,我的飛機。」
丁敬寒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道︰「注意安全。」
「你不送我嗎?」。
「不了,我有事。」
這下換蕭慕芙皺眉了,看來他的確很生氣。但是她不以為然,亦或是習以為常,她總認為他會縱容自己,就算現在生氣,終究會原諒自己,所以收拾了一下東西,一個人去了機場。
藍西到學校後,因為那件事,和阿金的關系有了好轉,她為了救自己,險些丟了自己的命,她們只是萍水相逢的她卻可以做到這個程度,而和自己血濃于水的親人卻巴不得自己消失。
藍西躺著床上,痛恨自己能決絕的說出那樣的話,卻做不到真正的放下,她好想爸爸,雖然記憶里勾勒不出他的樣子,卻能感覺到那雙大手的溫暖,會在她傷心的時候輕輕拍她的頭,如果爸爸還在,她至少覺得還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做夢都想有一個山一樣的男人撐起自己的天……
「藍西……」背對著她躺著的林宇拍了拍她︰「這幾天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沒事。」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再請假多休息幾天?」
藍西搖搖頭。
阿金走到她床邊,扳正她的身子,藍西慌亂的抹眼淚,阿金皺著眉道︰「哭什麼?」
藍西依舊搖頭,只是眼淚越掉越凶,人真的很奇怪,有人安慰自己的時候心里反倒越難過。
「藍西,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不能和我們說嗎?」。
「是啊,藍西,都出來這麼大的事了,你還瞞著我們啊?」
藍西依舊閉口不談,真的原因她不願開口說,而她們追問的那件事她自己也沒弄明白。
「藍西啊,你這樣什麼事都放在心里會憋出問題的。」
「我頭有點暈,待會不去上課了,你給老師說一下。」說著又轉身躺下,拉高被子罩著自己。
林宇看了阿金一眼,擔心她卻又拿她沒辦法。
「好,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待會帶一點藥回來?」
「謝謝,不用了,睡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午休鈴一響她們就走了,藍西這才睜開眼楮,看了看緊閉的門,又躲進被子里沉沉的睡去。
暫時不要去想煩心的事,空著大腦睡一覺,醒來就不要再去奢望那些不可能得到的東西,藍西,就算是一個人也要好好的活著。
丁敬寒陰了一天的臉,公司上上下下都不敢喘大氣,沒到時間丁敬寒就離開了公司,再打那個已經打不通了,于是直接把車開到了學校。
去鋼琴室找人的時候,負責老師告訴他藍西今天沒來上課,他以為她還沒回學校,老師又補充一句︰「好像生病了在宿舍休息。」
問道藍西的宿舍,就把車停在了她宿舍樓下,找到宿舍的管理老師去叫人。
于是不多時,藍西的宿舍門被敲響︰「藍西,樓下有人找。」
藍西頭發都沒梳,換上鞋子就下樓,宿舍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車,她停下腳步站在離車3米左右的位置,丁敬寒打開出門走出來,看她臉色有些發白,頭發稍微有點凌亂,可以想到她應該是剛睡醒。
丁敬寒朝她走。
「丁先生……」
丁敬寒看到她這副樣子,氣也忍住沒往她身上撒︰「听說你生病了。」
他在關心自己嗎?藍西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他,然後搖頭︰「沒有……」
「沒有就最好,以後還是和以前一樣,放學就去我家,號碼換了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別讓我再來學校找人。」丁敬寒的空檔走到車旁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著站著不動的藍西︰「要我把你抬上來嗎?」。
藍西本以為他們之間就這樣結束了,她不想去品嘗他的忽冷忽熱,會讓她斷不了心中的念頭而產生不該有的想法。
只是,她違抗不了他。
和以前一樣,去超市買菜,丁敬寒看她挑的菜幾乎都是自己喜歡吃的,是巧合嗎?
「你喜歡吃什麼?」
藍西錯愕的看了看他,然後扯扯嘴角搖頭。
丁敬寒也沒再多問,有她體重三分之一的袋子他也沒幫她提,她不會示弱,不會屈服,那就隨她逞強,看最後難受的是誰。
淒冷的家好像有她就添了生氣,廚房也只有在她在的時候起到作用,她一段時間沒來,家里有些亂,丁敬寒並沒叫她打掃,可是當他下來吃飯的時候,到處都干淨了。
吃飯時她依舊吃得很少,卻慢吞吞的拖到他吃好她才放下碗筷。
藍西去洗碗的時候,丁敬寒在客廳看電視,換來換去也沒找到喜歡看的,突然在電視上出現一張熟悉的臉,是慕芙一場國外音樂會的重播。
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傻得可笑,竟然和鋼琴吃醋,真的覺得她愛鋼琴勝過愛自己,她和鋼琴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他還要多,她越來越出色,只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卻越來越少,為了鋼琴她不惜一次又一次拋下自己,哪怕今天他生氣得那麼明顯,她連一個都沒給他就走了。
「丁先生……」藍西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沒听她的下文丁敬寒就開口︰「不準回去。」
藍西看了看他的臉色說︰「我想回學校拿一點東西,很快回來……」
「拿什麼?」
「書包……」
丁敬寒關掉電視,拿起外套套在自己身上,朝她走去︰「一起去。」
藍西這才明白他的用意,急忙說︰「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就行了。」
丁敬寒又怎麼可能听她指揮?
以為他會拒絕自己外出,說有事等明天,沒想到他會親自送自己。
車開得很快,路上他問︰「會開車嗎?」。
藍西把視線移到他的側臉,然後搖搖頭。
「有時間教你,以後我沒空次次接送你。」
以後……他打算把她留在身邊很久嗎?
車停在校門,藍西怕他等太久忍著腳痛一路跑到宿舍,林宇在洗澡,阿金在床上看書,一進門她就看著自己︰「去哪里?」
藍西指了指自己的床︰「我拿點東西就回去。」
走的時候阿金叫住她,遞給她一個盒子︰「治頭痛的藥。」
心虛的看了看她,接過來放進書包里說了聲「謝謝」就匆匆離開。
路上沒有耽擱,徑直回了芙蓉灣。
「先幫我煮一杯咖啡,然後去後院澆一下水。」吩咐完丁敬寒就上了樓。
咖啡端上去的時候他又在喂鸚鵡,一直以為他不會喜歡這些小動物,沒想到他卻這麼有耐心。
沒有打擾他,把咖啡放在書桌旁就出去了。
後院那盆鳶尾花,這段時間沒來澆水,葉尖有些發黃,還好下了幾場雨,明年四五月份它就可以開花了,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看到。
「藍西!」
抬頭一看,丁敬寒站在陽台看著她。
「怎麼了?先生。」
「你在哪里做什麼?」
藍西收起澆水用具站起來。
「再煮一杯,端到陽台。」
「好。」
陽台風吹的很舒服,他指節分明的手指快速的在鍵盤上敲打,剛放下杯子,他說︰「去把澡洗了,出來陪我,睡衣放在你那個衣櫃。」
她那個衣櫃,好像這里有她的一席之地的感覺,一切都好不真實……他變得太快她無從適應。
渾渾噩噩洗完澡,去樓下拿來書包,走到陽台指了指他對面那張椅子︰「丁先生,我可以在這里坐嗎?」。
丁敬寒點點頭,視線重新放在電腦上,低沉的聲音伴著夜風跑進她耳朵里︰「說過不要叫我丁先生。」
藍西默著沒有開口,從書包里拿出筆和本子,帶上眼鏡認真的書寫起來。
丁敬寒好奇的抬起頭看她在做什麼,黑框眼鏡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一行行娟秀整齊的字在她筆下形成。
「在做什麼?」
她抬起頭看著他︰「筆記。」前幾天住院落下太多課程,這幾天阿金林宇一直幫她補,筆記還有一大堆等著她抄。
丁敬寒看了看陽台昏暗的燈光,又看了看她不標準的坐姿,帶著眼鏡頭還埋那麼下去,遲早要瞎掉。
藍西看著他起身並沒多想,繼續做筆記,不多時,眼前突然亮堂起來,先是看到那個台燈,順著台燈上的那雙手看到在幫她調整台燈高度的丁敬寒。
「近視了還那麼不注意。」
「謝謝……」
調好高度,丁敬寒拍了拍她的背,語氣依舊不咸不淡︰「背打直。」
藍西連忙直起腰桿,她從小就有這樣的壞習慣,小時候哥就經常提醒她,所以現在才好一些,以前走路背都是坨著的。
「有不懂可以問我,我以前可是學霸。」
藍西微笑了一下,點點頭,自己不是在做夢……
小圓桌上,各做著各的事,只要「嗒嗒嗒」敲擊鍵盤的聲音。
丁敬寒看看電腦上的時間,接近十點,這邊溫差比較大,白天熱晚上卻很早降溫,看了看她光著的腿問她︰「冷不冷?要不要進去?」
藍西看了看他,他跟她向來都是命令的口吻,突然用詢問的語氣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猶豫了一下試著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想再抄一點……」
「我去洗澡。」
「哦。」
丁敬寒把外套月兌給她︰「冷就穿上。」
和往常一樣冷漠的語調,藍西听著心里卻暖暖的,點點頭把他的外套放在腿上。
他合上電腦就走進屋,看著他矯健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他的外套,上邊還有他的余溫。
只是不明白,他的忽冷忽熱因何而來,似乎蕭慕芙陪著他的時候他就不會想到她,而蕭慕芙不在後他就會找她,自己只是他消遣時光的玩具?但是他又為什麼要對一個玩具那麼體貼?他如果愛蕭慕芙,又怎麼不和她在一起而要找自己去傷她的心,愛一個人不是就應該一心一意?
藍西的頭腦又怎麼猜得到丁敬寒的心思,對她壞她已經習慣,突如其來的好她就會感動,即便他和自己以前幻想的形象大有不同,卻還是放不下那麼多年,從懵懂到成熟的愛意。
其實他人很好,只是對自己壞而已。
他愛蕭慕芙就給出了自己的一切,自己沒那麼幸運可以和蕭慕芙分享他的好,只希望快點結束這樣不光明的關系,免得自己陷進他的泥潭,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