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西醒來的時候,酥軟的床讓她以為是在做夢,然後看看四周,陌生的房間,手上插著輸液管,但這里卻不是醫院。
「你醒了?」
聞聲側頭看著從門口走來的男子,感覺有些面熟卻又不知道在哪里見過。
面對陌生人藍西都是警惕的。
「別害怕了,這里是我家,那些人不會找來的。」一開始沒看清她的容顏,現在洗干淨後才發現她好像挺小的。
藍西看著他然後回想起先前的事,道︰「謝謝……」
「我叫梁晨睿,你是叫藍西吧?」
藍西點點頭。
「不用擔心,我不會把你交出去,現在外面搜得緊,而且你身體又不好,就暫時在這里住下吧。」
「不用了……」藍西下意識的拒絕,開口才發現自己不留在這里又能去哪里?
梁晨睿看起來就像她哥哥一樣,雖然他們的衣著打扮風格不同,但是笑容都是溫暖的︰「反正這里平時也沒有人住,我只是有時候加班才住這里,你就安心把身子養好,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再想辦法。」
藍西模了模肚子,然後想想自己的積蓄,恐怕撐不了多久了,但自己現在就像通緝犯一樣,門都不敢出更別說找工作了,還是過幾天看看,也許時間長一點事情就消停了,這幾天就先把自己養好,孩子才會健康。
幾天的風餐露宿,沒好好吃上一頓飯,現在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藍西突然開口說︰「我……有點餓……」
梁辰睿被她突然的請求逗笑了,然後也意識到自己的考慮不周,問她︰「你想吃什麼?」
「隨便……」
「那我去冰箱看看有什麼。」
藍西本想自己去做,起身才意識到手上連著輸液管,看了看桿子發現可以取下來,于是就右手舉著桿子走了出去。
發現這里挺大的,雖然他說平時不住人但也收拾的很干淨。
客廳擺著一些人體模特,旁邊是一些縫制衣服的工具,看來他可能是服裝設計的。
「你躺著休息就行了,下來做什麼?」
藍西反問他︰「那些衣服都是你做的嗎?」。
梁晨睿點點頭︰「怎麼?同行?」
「不是……只覺得很漂亮。」
梁晨睿笑了笑問她︰「你的頭發怎麼這樣?」
藍西不好意思的用手梳了梳自己凌亂的短發,就听他問︰「是不是為了躲那些人所以剪了?」
藍西點點頭。
梁晨睿背過身子一邊洗菜一邊問︰「可以告訴我那些人為什麼找你嗎?他們又為什麼要傷害你的孩子?」
藍西為難的樣子不,梁晨睿見她不願意說也就沒有追問︰「不願意說就不說吧,你到外面坐吧,馬上就好了。」
「謝謝你。」真的很慶幸一個莫不相識的人會幫自己。
潮東又,下起了雨,丁敬寒站在陽台看著那條路。
她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這麼大的搜查力度卻毫無消息。
蕭慕芙也質問過他,問他是不是喜歡上藍西了,問他如果找到她他又會怎麼做?
丁敬寒給不出答案,找不到她自己就不用選擇,這次他不敢保證會不會毫不猶豫的拿掉她的孩子,可是有那個孩子的存在,蕭慕芙又該怎麼辦?這幾天蕭慕芙都不太和他,他也煩心沒心思哄她。
煩悶間,雨幕里突然出現一抹藍色,海藍色的雨傘!
丁敬寒沒有思考什麼,丟掉煙頭匆忙往樓下走去。
女子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沖進雨里突然拉住自己的男子,然後看他又失落的放開自己,不客氣的罵了一句神經病然後匆匆離開。
樓上的蕭慕芙在剛剛丁敬寒呆的位置,看著站在雨里的丁敬寒,季藍西消失後,他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不止一天晚上她听到他夜里醒來驚慌地叫著藍西的名字。
丁敬寒走進屋,看著站在門口的蕭慕芙,他並沒有多驚訝。
「丁敬寒……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蕭慕芙環胸看著渾身是水的他。
丁敬寒又是沉默,準備越過她走進屋,蕭慕芙不再讓他逃避,拉著他的手︰「回答我。」
丁敬寒像是沒听到她的話,平時犀利的目光現在卻有些呆滯。
「丁敬寒你知道嗎?你晚上睡覺叫她的名字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丁敬寒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這樣費盡心思找她,是不是因為離不開她了?」
丁敬寒開口,簡短的四個字卻讓蕭慕芙震驚。
「我不知道。」
蕭慕芙冷笑︰「丁敬寒,原來變心的是你。」
然後走上樓拿著被子去了側臥,關門前對丁敬寒說︰「我想我們都要冷靜一下,我接了戲,明天走,等你想出答案再來找我。」
其實她是有信心才說這番話,她想可能只是藍西的離去才讓他覺得不舍,比較消失的東西更讓人懷戀,所以她決定離開一段時間,讓他漸漸從失去藍西的心情轉移到自己身上來,然後漸漸忘記藍西,她一心認為,丁敬寒最終選擇的一定是她。
第二天她走了,丁敬寒並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還是沒有放棄對藍西的尋著,雖然不知道找到她自己會做什麼,但就是想讓她活在自己的視線內。
晚上又夢見她化成一灘血水消失在自己面前,然後又是驚恐地醒來。
屋子里壓抑的氣氛讓他不敢一個人呆下去,最怕就就是看到客廳落地窗那個角落。
推開後院的門,那盆摔碎的鳶尾花並沒有死去,花罐碎了,但是泥土還是成罐狀護著花根,丁敬寒蹲子,不明白這盆花有什麼特別,她那晚冒著雨也要把它拿進來。
丁敬寒把它從地上扶起來,然後找了一個新的花罐把花放了進去,拿到了書房。
盯著花走神的時候,布魯叫起了︰藍西咖啡,藍西咖啡。
她住在這里的時間不長,卻改變了很多東西,不管是人還是動物。
鬼使神差的,丁敬寒拿上她公寓的鑰匙去了她之前住的屋子。
里面的一切就好像她還住在這里一樣,門口擺著她的拖鞋,一旁掛著那把海藍色的雨傘,仿佛到處都是她的影子,卻找不到她在哪里。
茶幾上放著的隻果因失去水分而皺了表皮,桌子上她平日用的茶杯里還裝著半杯水,早已涼透,里邊還有一只不知何時飛進去淹死的蚊子。
丁敬寒躺在沙發上,蓋著她的被子,鼻尖繞著她的味道,終于安穩無夢的睡上了一覺……
*
藍西的精神漸漸好了起來,梁晨睿叫她坐在鏡子前,拿起剪刀細心的修剪她的頭。
「我看你長發的照片挺好看的,剪了這次就把頭發留起來吧。」
藍西看著他拿著剪刀的手說︰「沒想到你還會剪頭發。」
梁晨睿只是笑了笑,沒有吹噓自己其實會的很多,從頭到腳的設計,他的會。
梁晨睿想了想開口說︰「你不是說想找工作嗎?但是你現在這樣的身份,又不能用身份證,想找一份好的工作很難,要不就去我店里幫忙怎麼樣?反正最近缺人手。」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
「哪有誰天生就會什麼?店里也有學徒,我親自帶你,每個月也照他們的工資給你,住呢就住這里,我就不到處給你找房子了。」
「不用了,你肯收我工作我就很感激了,房子的事我自己去找就行了。」
「不是這樣,我那里的員工都有分配住處的,你懷孕不方便和她們住宿舍,就在這里住下來,如果你覺得虧了我就每個月給我一點房租就行了,反正房子空著也是浪費。」
藍西想想也覺得合適,就點頭說︰「那好……謝謝你。」
「我們也算是了,就不用那麼客氣了。」
藍西模了模短發,還有些不習慣。
梁晨睿放下剪刀幫她整理︰「短發也挺好看的,反正懷孕到了後期洗頭也麻煩,短發也方便。」
藍西笑著點點頭,對于這個友善的心好的男人,她漸漸放下了一些防備。
「如果身體好一點了,明天就和我去店里吧,先去和她們熟悉熟悉,我店里的人都很友善,你不用擔心。」
藍西猶豫了一下說︰「我明天……想離開一趟,我還有些重要的東西落下了。」
「明天?回你原來的地方?他們才剛剛松懈下來,要不過些時日再去吧?」
「房子是租的,我怕到時候東西會被扔掉。」
「是什麼地方?」
藍西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潮東。」
「那麼遠?我開車送你吧,你坐車不安全,現在滿世界都想找到你拿巨款。」
藍西覺得太麻煩他了,可又擔心被他們找到。
梁晨睿也知道她的猶豫是因為她心里過意不去,就說︰「我弟弟在潮東南,踫巧可以看看他,就順路了吧。」
听他這麼說藍西才點點頭。
*
潮東的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風灌進屋子有些冷,丁敬寒起身在冰箱里找了找,食材都壞掉了,那罐蘿卜泡太久了,酸得也不能吃了,雨這麼大又不想出去吃,只好拿起茶幾上的蔫隻果充饑。
然後打開衣櫃去找浴巾,突然看到櫃子里疊得平整的那件鵝黃/色襯衣,又回想起她給自己送生日禮物那一晚,那個漂亮的草莓蛋糕被他糟蹋在了垃圾桶了,而這件襯衣被他一臉嫌棄的丟在了地上,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還真的是好過分。
洗好澡穿上那件衣服,現在仔細看來就像她所說的,還挺適合他的。
躺在她的床上,想象著她一個人在的時候會做些什麼,看到床頭櫃上的書,她睡前應該會看。
丁敬寒拿起來翻了翻,學鋼琴,立刻扔到一旁,然後四處看了看,也沒什麼有趣的,就枕著手躺下,然後發現枕頭下面有什麼東西硬硬的把枕頭撐得老高,這麼高她平時這麼睡覺?哦,她好像不睡枕頭。
一邊想一邊吧枕頭下面的東西拿出來,一個黑殼本子,還挺厚的,丁敬寒好奇的坐起身翻看著,一打開看到第一頁時他就因震驚的瞳孔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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