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夏秋根本考不上大學的。
夏河在接到夏秋班主任周老師打的電話時正在吃飯,他看了看坐在對面沒動筷的,輕聲的和電話那邊的周老師道謝,說自己會多督促夏秋。
「小秋的老師?」坐在對面的出聲問收起電話的夏河。
「嗯,吃吧。」夏河拿起筷子,示意對面的繼續吃菜。
「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吃飯,我是小秋的媽媽,我去見她完全不需要你的同意,我跟你說是因為我尊重你,我……」
「啪!」夏河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打斷了她的話,「邱琳,當初是你自己要走的,我攔著你,讓你看在秋兒的份上不要走,你那時候是怎麼說的?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理解你當初那麼做的原因,但是,秋兒還小,她沒有理由也不應該承擔那件事情,她已經習慣了沒有媽媽的][].[].[]生活,你突然出現,你覺得她會接受你嗎?」。
「她不接受我,都是你們造成的!都是你和你那個媽跟她說是我不要她了!都是你們的原因!」坐在對面的邱琳頓時情緒激動起來,眼神尖銳地望著面前的夏河。
這個點,餐廳沒什麼人,他們坐在樓梯轉角的角落一個屏風後面,所以沒人注意到在角落里起了小爭執的兩個人。
夏河深呼了口氣,重新拿起桌上的筷子,「這件事以後再說吧,現在還不是時候,秋兒再過一年就要高考了,你不應該現在出現干擾她。」說著伸出筷子去夾桌上的菜。
「夏河,我做什麼事情和你無關!我只是通知你一聲,你同不同意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走了,你慢點吃!」邱琳拿起身邊的包站起身走出屏風,下樓去了。
夏河好像沒看到一樣,繼續不急不慢地吃著桌上的菜,點的不多,都是邱琳愛吃的,可她卻看都沒看一眼,可能,以前愛的現在不愛了吧。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代表它沒在發生,有些人,你沒見過,不代表他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可能某一天,那些事,那些人就突然蹦到你面前來,猝不及防,卻是會心一擊,讓你無力招架。
此時,正在鄉下和許誠一起在河邊抓蝦的夏秋根本就沒有想過會在未來不久,見到自己那個從未見過的媽媽,那個當初一走了之,對自己的孩子不聞不問的親生母親。
「我看到了!在那里!」夏秋興奮地指著一只隱在一片樹蔭下的伏在水草上的河蝦。
「哪里?哪里?」許誠舉著一個抄網,應聲朝著夏秋手指的方向看,果然見到一只有著深紅色大鰲的老蝦正在陰涼的水面潛伏,「噓!小聲點!」
許誠小心翼翼地伸長的抄網,慢慢靠近那片水草處,夏秋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緊緊地盯著那只河蝦。
「嘩啦!」抄網入水發出一聲水響。
「撈到了沒?撈到了沒?」夏秋急切地抓住許誠舉著抄網的胳膊一陣猛搖。
「哎哎哎,慢點,再搖就掉了!」許誠收回抄網,從網內抓出一只老大的河蝦,「這個好,待會就給我吃了!哈哈!」說著就把手里的蝦扔進腳邊的水桶里,桶內已經擠滿了小半桶蝦了,老蝦被扔進去的時候,桶內發出一陣蝦鰲撞擊桶壁的聲音。
「憑什麼呀,我看到的,應該給我吃才對!」夏秋不滿地看了眼被丟進去的老蝦。
「你不能吃,最多給你一只小的,其余的都歸我了!」
仲夏的午後太陽強烈的很,稍微曬一會人都要月兌一層皮,可是夏秋突然來了興致,嚷嚷著要去抓河蝦,好說歹說都要去,女乃女乃就找來自己很早以前干農活戴的草帽和一件薄薄的花襯衣給夏秋,給許誠找了件軍裝外套,才準許倆人提著桶子拿著抄網出來了,本來以為他們玩兩下就會,結果一了,兩個人才意猶未盡提著小半桶蝦收工。
一開始許誠依著夏秋裝模作樣地撈了兩下,但都沒撈著,被夏秋一直在旁邊碎碎念說還沒她厲害,一時來了興致,就開始四處搜尋手半刻也不停地撈起來,夏秋眼尖,桶里一半大的蝦都是她看到的。
許誠自己撈起來的都是一些小蝦米,也難怪夏秋不爽自己只能分一只了,路上,一直嘟著嘴,滿臉不樂意地跟在他身後。
走在前面的許誠右手提著一個膠皮水桶,左手舉著長長的抄網,穿著一件破舊的老式軍衣,長長的褲腿卷起來到膝蓋下面,好像剛從地里插秧回來,後面的夏秋頭發攏起來編了一個麻花辮,穿著女乃女乃的白底藍花的襯衣,腿上也是一條寬寬大大的花褲子,大大的草帽蓋在頭上,稍稍往右歪著,要是有人從遠處看到他們,還以為是兩個從舊時穿越回來的知青呢!
夏河開著車遠遠的看到夏秋和許誠的背影時就是這樣覺得的。
秋兒和誠誠,他們倆以後不知道會怎麼樣……如果真能像秋兒還沒出生時說的那樣就好了,唉,可惜老許看不到了,程欣也不在了,老許和程欣應該在另外一個世界相見了吧……
時間過得太快了,和老許一起參軍的時候好像還是在昨天,沒想到已經這麼多年了,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些事,現在又會怎樣?
不管怎樣,都會比現在好吧……
夏河看著夏秋和許誠一前一後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野時,輕輕嘆了口氣,握著方向盤的手只覺得特別累,累到握不住隨時要松掉,心中難言的郁氣悶著,秋兒的病一直懸在心里,眼下到底是為她的身體著想,還是為她的以後著想?
想起夏秋班主任打來的電話,夏河考慮了良久。
算了,別把壓力加在秋兒身上,就讓她自由自在一點吧。
這樣想著,夏河做了一個決定,發動汽車引擎,朝夏秋和許城走去的方向開動了。
總有很多事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就會開始懷疑自己選擇的正確性。
你嘲笑有一股子傻勁的人,可是往往因為你沒有那股傻勁而錯失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