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夏戀秋 第三十三節 錯綜復雜

作者 ︰ 歸塵患者

就是開學的日子了,夏秋看著面前這個巨大的行李箱發呆。

果然是經過「精心挑選」的行李箱,夏河托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回來的時候,夏秋和許誠兩人面面相覷了一下,同時一臉無語地望著對方各自傻眼。

這是要把所有家當都搬去學校的意思嗎?

夏秋彎著身坐在椅子上,手支在膝蓋上撐著下巴。

邱琳已經幫她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原以為根本不可能裝滿整個箱子的夏秋,眼睜睜看著邱琳不住地往里塞,直到塞不下了才結結巴巴說了一句「這些我全都要帶到學校去嗎?」。

得到的回答當然是肯定的了,那邊許誠也是不例外的被夏河給他塞爆了一整個大箱子。

「爸爸,我們是去上學,不是去逃難的。」

「當然了,逃難帶點錢就行了,上學才需要把所有東西都備齊了,以備不時之需。」

夏秋全然沒想到自己的抗議在遭到爸爸的一口回絕的同時呢,許誠也摻和進來。

「小秋兒,你毛病肯定是要什麼東西都帶上一點的,反正你力氣大,帶這麼點東西也累不著你是吧?」

明明應該統一戰線極力支持輕裝上陣的許誠的突然倒戈讓夏秋的抗議在爸爸加上媽媽再加上他這個哥哥的聲明中無效了,夏秋垂頭喪氣地哀嘆時,邱琳只說了一句,「你那位同學不在漢市嗎?讓他送送你嘛。」

這情況這意思是,在被全副武裝之後,又撒手不管了嗎?

夏秋想到的時候邱琳正和夏河商量著等他們去學校了之後他們要去哪里玩一玩,似乎已經從幾天前為了一雙兒女顧前顧後無微不至的父母瞬間進化成任由兒女自生自滅放任自由的新新人類了。

給已經在漢大開始上課的李慕在電話里深深嘆了幾口氣,听到他在另外一邊低聲淺笑著安慰她並說明了去送她之後,夏秋就坐在房間里對著自己的行李箱發呆了。

方芳和江助也在前一天去漢大報道了,由于剛開學忙得很,夏秋也機會和他們見上一面,不過李慕說他們也會一起來火車站送她,總算是開學前大家還能見上一面了,只不過何明和丁慈都開學晚一點,似乎河海那邊的大學普遍都要比內陸的學校開學時間晚一些的。

就要去一個新的地方一個新的學校一個新的環境了,認識新的同學老師和各種各樣的人。

也不知道大學會不會和自己想象中的樣子一樣。

從各種電視書籍中,大學這個詞其實並不陌生的,再說了,對于夏秋他們這些剛考完高考的人來說,這兩個字真是再熟悉不過了,要說高考是從小就听到大得,大學這兩個字不也同樣是嗎?

小時候豪言壯語地說「北大清華算什麼,我要考劍橋!我要考哈佛!」的不在少數,但是真正實現的卻沒有幾個了,一路橫沖直撞地長大,沒心沒肺地讀完高中,回頭一看,當初那個夸下海口的自己,真是又可笑又可愛。

面臨到真正要進入自己即將要去的大學的現實的時候,各種想象也就隨之而來了。

人一旦要進入一個全新的環境或者全新的世界時,總會將以前的種種望之腦後,一切都似乎煙消雲散,只留下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和探索之心。

在夏秋一直以來的觀念里,大學就是一個可以放松也可以收緊,可以自由散漫又時刻嚴于律己的地方,這地方你能學到很多很多,能收獲很多很多,但又會失去很多很多,錯過很多很多。

萬事萬物都是相對的,都是矛盾的,這人生啊,從沒有暫停鍵也不會有重播鍵,無論前路如何,都是要硬著頭皮一路樂此不疲地沖下去,才是真理。

「小秋兒第一次坐火車哦。」

許誠笑嘻嘻地看著眼神發直的夏秋,抱著手斜靠在門框上。

夏秋都懶得抬頭去看他,也能想到此時此刻他的表情和動作,現在她真是對他的作風太熟悉不過了,這大晚上的又是要找個由頭來挖苦她了。

果不其然,在夏秋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個「嗯」字之後。

許誠就「嘖嘖」起來,「真是個大小姐,受不得苦受不得累,這次勞你受罪了,小秋兒。」

漢市去往L市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就是火車了,因為兩個地方其實隔得還算近,坐飛機的話還得繞著彎轉機,但這也確是夏秋第一次坐火車,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用什麼交通工具又有什麼區別呢,只不過在許誠听到夏河在一邊告訴夏秋要怎麼去坐火車的時候,暗自偷笑了她一番。現在逮著機會了,他自是不會放過的,少說也要來酸酸夏秋,畢竟,看她這些天,好像不太高興?

夏秋是不高興,自從上次畢業旅行後回來,她一直就不怎麼高興。許誠挖苦她的話,她只當充耳不聞,心里一直在想著剛才李慕掛電話前,那個叫他名字的聲音。

那聲音輕柔又帶著一些他們這個年齡少有的沉靜,夏秋毫不懷疑地就確定那是趙雅琪。

想到那天下飛機在接機口看到李慕的媽媽時的情形,她的心里要說不別扭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極力地在維持著臉上的笑容,雖然之後也十分禮貌地和肖萍告別,雖然回了家後她一點也沒表露半分,一直到現在她都隱藏地特別好,但是總是會在一閃神的時候,腦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現肖萍在推著李慕和趙雅琪往前走時回過頭來看她的眼神。

肖萍還是很有身為一個大學教授的涵養的,看到自己的牽著一個女生走時,面不改色依舊笑吟吟地打著招呼,不經意地把趙雅琪牽到自己身邊,不經意地在介紹完他的女朋友之後把他也拉遠了一點,只是在最後留給了夏秋一個所有人都沒注意的眼神。

那眼神說不上來,夏秋覺得如果不是認識的人,那眼神也沒什麼特別大得意義,那就是陌生人之間的眼神,但恰恰就是這種看陌生人的眼神,恰恰就不應該出現在李慕媽媽的眼楮里。

夏秋只感到心里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她一直反復和自己強調李慕的媽媽並不是討厭她才把她寫的信還有發的信息都藏著沒告訴李慕,但卻在看到肖萍的那個眼神之後瞬間心灰意冷下來。

這是件特別特別特別令人傷心的事情。

被自己喜歡的人的媽媽討厭。

許誠見夏秋依舊撐著臉垂著頭看著行李箱發呆,也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站在門邊看著她,她是半邊身子背對著門坐著的,所以正能看到她的側臉,她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可以從她盯著行李箱的眼楮看出她此時不安地情緒。

夏秋,你在害怕什麼嗎?

許誠想不到此時此刻的夏秋是在怕什麼擔心什麼,難道第一次坐火車這件事真讓她發愁了?

許誠微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去,故意清了清嗓子對著夏秋說,「小秋兒,李慕送你嗎?他不來,你只管都交給我就是了,唉,沒辦法,我這個哥哥……」

「他會來的。」話還沒說完,許誠就被夏秋低低的聲音給打斷了,她這話說出來像是在嘆息一樣,好像她不希望李慕來送她,又好像特別希望他能來,許誠分辨不出來,也不想去分辨。

「那好啊,剛好我也缺個幫手,都交給他了。」

許誠歪著嘴笑了笑,看了眼兀自低著頭又不再說話的夏秋退了出去回房間了。

有些事情是要放手了,也是該要放手的時候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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