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海,漫無邊際的黑色籠罩了整片天地,海水蔓延上來,一個浪突然席卷而上,把人整個吞了下去。
夏秋一直拼命的掙扎,可是于事無補,她不會游泳又太過驚慌,灌了好幾口海水之後整個人開始陷入一片迷茫狀。
這就是死亡嗎?是好幾次擦肩而過的死亡吧……意識開始漸漸模糊,整個人也混沌起來,呼吸變得微弱,海水包圍了整個身子,人開始不停地下墜。
突然,海水間好像出現了一道光,這光刺眼的很,連周遭的游魚和珊瑚群都被照亮了,夏秋這才發現這海底的世界是這樣的美麗這樣的炫目,可惜,她就要死了。
「你不會死。你怎麼會死?」一個聲音響在耳邊,那聲音輕柔又令人安心,這聲音她太熟悉了,是李慕的聲音。
「李慕……李慕嗎?李慕!」
夏秋開始—無—錯—小說瘋狂地掙扎,原本放棄的心突然又開始拼命跳動起來,是的,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
光芒中遠遠地游過來一個人,逆著光看不清楚他的臉,只感覺他好像在笑,在海水里他似乎特別輕松自在,他游過來了,整個臉從模糊慢慢變得清晰。
「李……許誠?」原來的不是李慕,而是許誠,許誠慢慢靠近,拉起了她的手,一邊向海岸線上游一邊在她耳邊說,「小秋兒,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我會一直陪著你。」離海岸線越來越近,海水也越來越冰冷,許誠的手也逐漸開始從溫暖變得冷徹心扉,「小秋兒,快上去吧,上去了,你就不會死了。」
「那你呢?你不上去嗎?」。夏秋感覺到許誠的手正在慢慢松開她,一股力量從岸上過來,好像有另外一雙溫暖的手拉住了她,把她從海水里救上岸。
「我不上去了。」許誠笑著眨了眨眼楮,那笑容還是懶懶散散的,但是他的臉色卻變得蒼白起來,眼看著他笑容逐漸消失,身體逐漸下墜,夏秋慌了,掙扎著要離開拉住自己的那雙手,重新回到海里,「為什麼呀?你為什麼不上來呀?你上來呀!快上來呀!你不是說要一直陪著我嗎?你快上來呀!哥哥!!哥哥!!」
「夏秋!」
「夏秋!夏秋!」
張玨使勁地搖著睡在床上哭成一團的夏秋,也不知道她做什麼噩夢了,大聲的啜泣讓站在一旁照鏡子的她嚇了一跳,旁邊的劉辰也停下了梳頭發的手走了過來一起搖醒她。
「唔……李慕……哥哥不要我了,他走了……唔……」夏秋似乎還沉浸在夢中,迷迷糊糊被張玨和劉辰推醒了,半睜著眼楮淚眼朦朧地沖她們哭訴。
剛睜開眼楮頂上的燈光照過來,她抬起手臂擋住光,听到張玨和劉辰在一旁問,「誰不要你了?誰走了嘛?趕緊起來了,要遲到了!」這才漸漸醒轉了過來。
眼角還掛著淚,鼻子也塞住了,夏秋平復了一下心情,總算從夢境里月兌離了出來,心髒劃開被海水浸漬的痛楚也緩了過來。她用手臂擦了擦眼淚坐起來,後背已經被汗濡濕,涼席讓人感覺特別燥熱,腳邊的電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給踢倒了。
奇怪,莫名其妙做這種夢,難道老天爺想要告訴我要我趕緊學會游泳?還是前天淹水淹多了……
想到軍訓第一天教官就命令所有人在學校游泳館里來回游十圈,夏秋就一陣反胃。也不管人會不會游泳也不管身上有多髒,所有人撲通撲通全部下了水開始猛游起來,好在水不深,剛好能站著,可是就這樣來回走上十圈也不免要喝幾口所有人的洗澡水。
真是變態啊……
從來沒想過軍訓原來真的如傳說中如此變態的,何況L大還是實施軍事化管理的學校,這不,軍訓都結束了,還得每天早上風雨無阻的早點到和跑操,一旦遲到一秒鐘就得繞操場跑三圈。
「小玨,幾點啦?」夏秋從床上起來,問對著鏡子查看自己臉上痘痘的張玨。
開學已經快一個月了,從報道的第三天開始軍訓到現在軍訓結束的第三天,夏秋已經基本融入了這個新集體。只不過學會計專業的,相比于經濟學院其它的專業來說,女生人數較多,男生少得可憐,夏秋她們班上就只有四個男生剛好湊成一間宿舍。要說宿舍本來都是四個人住一間,但由于夏秋和張玨還有劉辰是分班時的最後三個,剛好單出來三個人,也就分到了一個宿舍三個人住一間了。
「六點二十了,趕緊了。」劉辰在一旁答到,她已經梳好了頭發,長長的頭發扎著馬尾,她長得特別精致,夏秋覺得她是自己看過的人當中唯一一個比趙雅琪還要好看的女生,杏仁眼,瓊鼻小口,光潔飽滿的額頭,白皙的皮膚,一笑起來眼楮彎彎的,此刻穿著一身海藍色的方領海軍裙扎著一頭馬尾顯得整個人特別清爽。
「今天沒課,明天就要放假了,要不我們今天去哪逛逛?」張玨也離開了鏡子,拿起梳子整理她的一頭卷發,班上的女生好幾個燙頭的,張玨也是其中之一,她原本是頂著一頭黃色爆炸頭來的,因為軍訓頭發給染了回去,卷還留著,她是那種一看就特別大大咧咧的,和丁慈有點像,不僅如此,夏秋總覺得她長得也和丁慈有點像,只不過比丁慈還要更瘦一點,更高一點。
L市的夏天似乎比其它城市的要來得長一些,原本在漢市的時候還刮起秋風,可是當天一出火車站,夏秋有種又重新到了河海的感覺,怎麼這兩地相隔的不遠,氣候卻相差的這麼大。明天就是國慶節放假了,在學校軍訓了一個月,炙熱的太陽把所有人都烤黑了一圈,軍訓結束前的那張大合影里,每個人都是一張黑黝黝的臉外加一排明晃晃的大白牙。
「誒,夏秋,叫上你哥,晚上我們一起去哪吃飯吧?」劉辰走過來推著夏秋的背把她推向洗漱台,一邊說著一邊回頭沖張玨擠擠眼。
張玨立馬會意,笑嘻嘻地走過來,「對呀,晚上把你哥哥叫上,我們一起吃個飯,你都還沒給我們好好介紹介紹一下,你的哥哥呢!」
張玨故意加重了哥哥兩個字,手里拉著梳子上纏住的頭發,一邊靠在洗漱台旁的牆上看著夏秋。
「他不就是我哥哥嘛,天天在眼前晃的,還需要我介紹呀?」夏秋知道她們的意思,這一個月來她們好幾次都拿許誠和她開玩笑,尤其是知道了許誠並不是她親生哥哥之後,更是有事沒事就要說一下。
畢竟在女生宿舍里八卦是必不可少的,何況這「哥哥」的在她們看來,是最曖/昧不清的了,尤其是許誠那種剛進學校就引起了廣泛關注的風雲人物,更是所有人八卦的對象了。
許誠這樣的人到了大學還真是挺吃香的,以前在高中的時候已經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人了,到了大學來,帥氣的外形加上風趣的談吐,深沉又不失幽默,活力四射但舉手投足間又充滿了成熟的氣息,何況在新生開學晚會上一曲自彈自唱更是贏得台下的全場喝彩,連夏秋都不得不佩服他的適應能力,居然能在短短一周內打入藝術系的藝術團,和體育系的球社,並且讓整個經濟學院都知道了他。
但這也挺符合他一向自高自傲的自大狂毛病的。
在一票女生都對著這個渾身散發著優質大帥哥氣息的新生冒星星眼時,卻突然發現了這個男生竟然只圍著一個看起來瘦瘦弱弱雖然長相清秀但還是毫不起眼的女生打轉,自然八卦流言是不會停下來的,何況是天天和夏秋共處一室的張玨和劉辰呢?
每天必送的早餐,隨叫隨到的貼心服務,無時無刻的熱切關懷,她們可都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就這麼短短一個月,就已經完全心知肚明了,卻只有夏秋這個天天被許城的包圍圈圍住的當事人仿佛置身事外一樣。而且她還口口聲聲說,她已經有男了。
可是,她的男是誰?每天除了許誠和她爸媽的之外,也只有她每周給她女乃女乃的了,也沒見她和什麼其他人發信息還是什麼的,難道她的男是一個從來不用聯絡的人嗎?
她們這個疑問也正好是夏秋這一個月以來一直在糾結的事情。
李慕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到學校那天通了之後,整個人又突然消失了,一開始給他打發信息他只有每天到了很晚的時候才回,而且只是短短幾個字的短信,讓她早點休息。
後來軍訓開始了,每天從清早到晚上的訓練讓她根本沒時間再找李慕,而李慕也再沒聯系過她。因為這樣,夏秋心里便有了一股氣,覺得既然你不聯系我那我也不聯系好了,反正大家都不要聯系,便持續一個月再也沒找過他。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了呢?
李慕不是早就說過他再也不消失了,怎麼突然沒了音信?
夏秋想過要問一下和李慕同在漢大的方芳,但想到還是不要拿這些事去讓方芳為自己跑一趟所以在和方芳聊QQ時也沒有提到,不過從她那倒是知道了李慕的醫學系最近似乎在忙一個實驗,整個醫學系的學生都參與了,也就大概猜到李慕也許是沒時間找她了。
不過,再沒時間,就不能睡覺前發一條信息嗎?
夏秋總是覺得心里有個疙瘩,但是如果李慕不發的話,她也不會主動去發的。
這種別扭壓在心里,自然不會去過多關注外面對于她和許誠的八卦了,高中三年關于許誠的各種八卦她早就習以為常了,而且現在雖然她也成為了議論對象,但是過不了多久,應該也會像高中的時候由于她是許誠的,話題就會轉移的吧。
「走了走了,再不走又得罰跑了!」劉辰已經打開宿舍門,站在門口催促著,夏秋抬手用掛在洗漱台上的橫梁上的毛巾擦了擦手,轉身走出宿舍。
宿舍里左邊是四張上下鋪的床,右邊是四個衣櫥和寫字台的合體櫃,夏秋的位子靠著門邊,寫字台上正放著她的。隨著夏秋她們三個人把門關上的瞬間,的屏幕亮了一下,因為夏秋開了靜音,也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亮了一下,接著又暗了下來。
2009年9月30號
大學第一個月即將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