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凍瘡還是一直沒有好,夏秋和許誠從L市回漢市的時候,一路上都在和手上又紅又癢的地方較勁。盡管L市冷得讓人不停打寒顫,但是卻還是直到寒假開始都沒有下雪,反倒是漢市早早的下了第一場雪,邱琳打電話叮囑夏秋和許誠一定要多穿一點衣服回來,卻是不知道其實雖然是下了雪的漢市,這寒冷和L市的狂風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的。
火車一路疾馳從蕭索的冬日景象變換成冰雪漫天的素色世界,夏秋默默地擠著手里的藥膏把右手最嚴重的食指和中指涂了厚厚的一層。
「要你涂的時候你不涂,現在知道要涂了?」許誠坐在一邊抱著夏秋隨身的一個背包斜眼看了她一眼,昨天因為和宿舍那幾個玩得晚了點,早上早起坐第一班火車,就一直迷迷糊糊地閉目小憩,听到提醒火車進站的聲音才清醒了一些。
「要是被爸媽看到了,又要多說一些話了。」夏秋低著頭嘟囔著。
原來這一路她在為這事發愁,許誠一路上醒醒睡睡都她一直低著頭在揉手指頭,愁眉苦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說被蚊子咬的唄。」許誠輕笑著說了一句,坐在座椅上動了動調整了一下坐姿。
「……」夏秋沒回他,抬起頭來白了他一眼,大冬天的哪來的蚊子,何況什麼蚊子能把手給咬成這樣,低頭看了眼被藥膏糊了一層的手指頭。夏秋微微嘆了口氣。
「所以你為什麼要不听話?」許誠帶著笑意責怪了一句夏秋,伸手出來把她的那只涂滿了藥膏的手拉了,兩只手握住輕輕揉搓。
「擦了藥也沒用呀。我以為過段時間就會好的,哪知道這麼頑固……」夏秋說起來也是略帶委屈,其實她並沒有不擦藥,除了許誠,劉辰也天天用眼楮提醒著呢,但就是不見好。
「行了,沒事的。在家養一段時間就好了。」許誠輕輕給她揉著手指,兩根手指頭腫的像倆胡蘿卜似得,看著也怪心疼的。
「到站啦!」
火車緩緩停下來。夏秋看著窗外的站台,小聲地說了一句。
「嗯,等人散一點再走。」許誠坐著沒動,繼續幫她揉著手指。
車廂里的人都站起了身從行李架上拿行李。許誠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一個背著大件行李應該是在外打工,返鄉過年的男人從他身邊經過,由于身後背著的東西體積太大,那人一路提醒著走,許誠朝夏秋那邊歪了歪身子避開。
「小伙子,當心!」那男人一時手滑,用大油布裹著抗在背上的東西整個一傾斜,差點砸到許誠和他身邊的夏秋。
男人一聲驚呼。許誠已經趕緊放開揉著夏秋手指的手,迅速站了起來一把托住那包東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一邊使了個勁從許誠手里接過東西重新背到背上。一邊滿面歉意地說著。
「沒關系,您慢點走。」許誠幫他把東西移到他背上,笑著回了一句。
「你沒事吧?」夏秋彎撿起剛才因為許城站起身而掉在地上的背包,抬頭看著他問。
「沒事,你沒事就行。」許誠揉了揉剛才被那包東西砸到的額頭,手伸從夏秋手里接過背包,「走吧,夏叔和邱姨應該等在外面了。」
你沒事就行。
類似于這樣的話,許誠也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每次夏秋听到都沒覺得有什麼,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可是就在剛才,他放開她的手站起身擋住那包東西的時候,夏秋突然莫名的心里「咯 」一下,一瞬間突然覺得好像很多時候許誠為她擋住了很多本應該她自己要承受的痛苦,有些是她能看得到的,可是有些,是不是在很多時候她看不到的時候,許誠也為她伸手擋住了呢?
一句「你沒事就行」讓她突然有些晃神。
許城從他們所在的這節車廂尾推著箱子走,遠遠地朝著正看向他的夏秋一笑。
這笑容讓晃神的夏秋再次晃神了,為什麼總在某一個時刻,會突然覺得他像李慕呢?
尤其那個笑容,像當初見到李慕時那個笑容,那個讓她心動的笑容?
「小秋兒,愣著干嘛?」許誠推著箱子走拉了把呆愣住的夏秋。
「啊?……嗯嗯……」夏秋把背包背到身後跟著許誠走出了車廂。
兩個人一前一後跟著人群一起出了站,遠遠地就看到了等在出站口的夏河和邱琳。
「爸爸!媽媽!」夏秋舉起手來,笑著朝他們揮手。
「小秋,誠誠!」邱琳也舉起手來,夏河站在一旁朝走的兩個人微笑。
「餓了嗎?」。夏河從許誠手里拉過箱子,輕聲問了一句。
「我不餓,小秋應該餓了。」許誠笑著看了眼跟在身後走的夏秋。
「還好啦,早上吃了好多啦。」夏秋沖著夏河和邱琳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一整個學期離家,突然見到,一直沒覺得想家的心情卻一下子濃烈了起來,這大概就是近鄉情怯吧。
「走吧,先去吃點東西。」邱琳抬手拍了拍許誠的肩,又模了模夏秋的頭,四個人並肩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火車站的人來來往往,有離開的人也有回來的人,有的孤身一人,有的呼朋引伴,有的和親人團聚,有的又和家人分離。
在這里隨時都上演著離別和相聚。有人灑淚有人歡笑,不管怎樣,相聚離別,都有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