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樓瓊丹?」禾薇被嚇得不輕。
她的印象里,樓瓊丹雖然刁蠻、是非不分,但相貌及身材還是不錯的。當時轉學過來時,還有不少男生成天圍著她轉呢,怎麼可能會是眼前這個女人?
而且她不是在坐牢嗎?坐牢不該會讓人瘦嗎?怎麼反而還變胖了?胖得她都……認不出來了。
如果是樓瓊丹,今天的事倒是好理解了。
系統君雖然也不敢相信,沒辦法听對方的心聲嘛。不過照著樓瓊丹的意思,她是來復仇的,女人發起狠來可真恐怖。
是呀,真恐怖。
禾薇暗暗朝四周瞥了一眼,心里倒抽涼氣。這分明是在山頂,防護欄外面指不定就是萬丈懸崖,掉下去,沒摔死那估計是成仙了。
放心,你不是讓我把血珀加固了嗎,這一次能量很充足,掉下去也`.``不會有事。
話是這麼說,可血珀要是掉了或是失效了怎麼辦?
系統君笑她膽小,想那麼多也無濟于事啊,還不如想點別的,譬如樓瓊丹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你不好奇嗎?
好奇心殺死貓呀。萬一這個話題激怒了樓瓊丹,本來還只是嚇唬嚇唬她的,這下真把她推下去了咋辦?還是算了,沉默是金。
可禾薇想著少說少錯,樓瓊丹卻不想放過她,言辭激烈地罵了她一遍又一遍,總結下來。內容無非是「你害我」、「你害我全家」、「我要報仇」這幾重意思。
禾薇默默地垂頭听著,不時和系統君溝通幾句,想著能不掉下去還是別了吧。都不知道下頭有什麼,萬一不是林子而是水域呢?
你不是會游泳了嗎?
是學了,但不嫻熟啊。小水塘里撥拉幾下興許還行,要是深潭呢?大湖呢?她記得明華山里有個煙霧縈繞的仙女湖,也不知是不是就在這懸崖下方,要是真的,那她多半是沒活路了。
不是還有防狼棒和噴霧劑嗎?拿出來抵擋一下。再找個地方躲一躲。
禾薇在心里嘆了口氣。如果樓瓊丹真要把她丟下去,也只好這樣了。只是這麼一來,她的秘密怕是保不住了。還有後續怎麼應付警|察啊,真是頭疼。
系統君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他加持到物件上的能量,都只能自動防御。不會主動攻擊。而且防御也有時效。所以還得祈禱樓瓊丹除了身後那兩個男人、沒有其他幫手了,不然可真夠嗆。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你倒是說啊!你為什麼認不出我?不說是吧?不說我把你丟下去!」
見禾薇沉默不語,樓瓊丹一個人罵著罵著也覺得沒意思,指著防護欄外的萬丈深淵,神經兮兮地逼著禾薇非要她說幾句。
「你想听我說什麼?你爸坐牢的原因?還是你坐牢的原因?老實說,我根本不認識你爸,他如果身在其位謀其職,不鑽法律空子做壞事。怎麼會被逮捕坐牢?違反了法律當然要受懲罰了。你卻把責任歸咎到我頭上,不覺得好笑嗎?再說你。你要不起壞心害我,會坐牢嗎?自己心思不正,做錯事受到懲罰,硬要怪別人,我還有啥好說的……至于你媽跑去和別人結婚,咳,追求幸福是她的權利,這也要怪我?……你變胖了都要賴我那就更沒道理了……」
「噗……」
「噗……」
墨鏡男和他同伙听到這里,很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
樓瓊丹的臉徹底扭曲了。
禾薇見她果真被激怒,而且還怒得不輕,像是隨時隨地都能發狂,趕緊打住,說︰「你也別這麼瞪著我,不是你讓我說的麼?我明明不想開口的。」
「你閉嘴!」樓瓊丹不知被禾薇哪句話刺激到了,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讓你說這些了嗎?我是讓你磕頭求饒!誰讓說這些的?沒錯!你給我磕頭,向我求饒,磕得我高興了說不定我心情好放你一碼,不然我真把你扔下去!」
禾薇暗暗搖頭,這女人真瘋了。信她的鬼話才怪。
「怎麼?怕了?怕了你就磕頭求我啊。」樓瓊丹見禾薇遲遲不作聲,以為她害怕了,得意地走到禾薇跟前,「不怕告訴你,這里離明華山的主區遠著呢,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听到,所以你還是識相點,乖乖听我的吩咐,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然的話,」她面容忽變猙獰,「你會死得更快更慘烈!哈哈哈……」
禾薇皺眉思索,不是為樓瓊丹話里的「死得更快更慘烈」,而是「離主區很遠」那個關鍵詞,離得遠說明什麼?一,這一帶游客稀少,正如樓瓊丹說的,即使喊破喉嚨也未必有人听見;二,明華山景區里面積最大的水域是仙女湖,但它是主區主景,除此之外,就一些十幾、數十幾平方的瀑布潭。也就是說,這懸崖下方是大面積水域的可能性很小。
這麼一想,禾薇的心定了不少。就算逃不出去,有系統君加持過的血珀護身,跳崖也不見得不保險。至于事後怎麼解釋這麼高的懸崖跳下去居然沒死,不是還有運氣一說嘛。下面是林子,有林子就有樹,推說是被樹枝勾住了衣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呃,想多了……
「好了沒?」
這時,現場又冒出三個人,手里拿著槍,不時地往身後方警戒著,邊對墨鏡男幾人說︰「昌哥來消息,條子在封山了,各個口子都布了崗哨,只許出不許進,搞不好等下還要搜山,動作快點,再不走來不及了。」
墨鏡男神色一凜,極度不悅地瞪了樓瓊丹一眼,都這個小娘逼惹出來的。要殺要扔,幾秒鐘的事,居然被她拖拉到現在。要不是哥幾個最近缺錢。何至于為了兩百萬像伺候祖宗似地跟前跟後。
樓瓊丹也不是聾子,那個人說話雖然帶著南部口音,但大體還是听懂了。到底還是小命要緊,于是招手讓墨鏡男把禾薇裝進網兜、吊到歪脖子樹上,然後模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準備割掉繩結,嘴里哼哼唧唧地說道︰「讓我看看自由落體到底是怎麼樣的……」
饒是這個時候。她還是不放棄折磨禾薇,覺得直接推她落崖太便宜她,非要來個不一樣的。
新來的三個男人。不耐煩地催道︰「搞那麼多花樣干什麼!不都是死嗎?干脆點行不行?別磨磨唧唧的害我們兄弟幾個的命都被你搭上……」
樓瓊丹一听不高興了,「不就裝到網袋里、吊到樹上嘛,能費多少工夫?姑女乃女乃我掏了兩百萬,讓你們干點活又怎麼了?」
「嗤!你以為兩百萬很多?要不是昌哥遇到了點麻煩。那麼大一包‘一秒倒’。別說兩百萬了,五百萬都不會賣!」
「我管你那麼多!反正我是花了錢的,昌哥讓你們來听我吩咐,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做什麼!」
「你!……」
禾薇見兩方起內訌,這麼好時機不跑啥時候跑?險險躲過墨鏡男抓來的手,從側面竄了出去。
「不許動!再動我開槍了!」那兩個持槍男也不是吃素的,雖說剛剛注意力被樓瓊丹那個瘋婆娘拐得有些凌亂,可禾薇一動他們還能沒察覺麼。迅速舉起手里的槍,指著禾薇恐嚇道。
「給我退回來!」
禾薇牙一咬。不僅沒退回來,反而左躲右閃地繼續往山下跑,可沒跑幾步,她就被迫停住了,因為前面又冒出一伙人,約莫有七八個,將去路封得嚴嚴實實。
為首的中年男人,手里是一把彪悍的沖鋒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地指著她。
「昌哥!」
「昌哥你來了!」
追來的墨鏡男和持槍男朝來人恭敬地點頭致意。
「不是讓阿峰上來催你們快點嗎?半天不下來,到底在搞什麼?還鬧出這麼大動靜,我在半山腰都听到了。」
被叫做「昌哥」的中年男人,慍怒地斥著手下。
禾薇心下一陣哀戚,這下還跑得了啊。
樓瓊丹此刻也追到了她身側,這麼點路就撫著胸口氣喘吁吁,「禾薇!你、你個賤丫頭!居然敢、敢跑!我讓你跑!我讓你跑!」
她邊吼邊朝禾薇撲去。
禾薇頸間的血珀閃過一道微芒,然後,撲到她身上欲伸手掐她的樓瓊丹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又反彈一樣,生生震出了幾米遠,摔倒在地上「唉喲唉喲」地疼得齜牙咧嘴。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愣住了。
「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昌哥眯起小眼楮盯著禾薇。
他自詡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樣的場景。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竟然把超過她體型兩倍半的肥女人摔出那麼遠,關鍵是手上沒拿任何武器,這是怎麼做到的?莫非她身上有什麼寶貝?如果落自己手上,豈不是如虎添翼?
禾薇見他眼里滿是貪婪,牙一咬,轉身朝懸崖邊跑去。心里默念︰系統啊,你確定我這一跳不會粉身碎骨?
放心。這點能量還是夠的。
系統君也贊成她這個時候跳崖。繼續留在這里,防這個、防那個的,防御能量若不能連續輸出,中間必有中斷。可對方那麼多人,手里又都有槍,太冒險了。與其冒險,不如劍走偏鋒。能量加持的血珀,會在禾薇落地的瞬間形成能量團護住她,不讓她受到任何沖擊。
昌哥看到禾薇這個動作,下意識地想去拉。還沒拿到她身上的寶貝呢,怎麼能讓她死,可樓瓊丹恨不得禾薇去死,爬到路中央拖住昌哥的腿,嘴里恨聲喊道︰「讓她去死!讓她去死!我要親眼看著她死——」
禾薇深吸了一口氣,翻過防護欄,腦海里閃過一句︰置之死地而後生,然後閉上眼,縱身一躍——
「嘶——」
眼睜睜看著她跳崖的一干人,一陣倒抽氣。
尼瑪,這丫頭真是女人?可女人不該是哭哭啼啼、膽子小的要命、尖叫煩的要死的物種嗎?居然還有這麼干脆利落跳懸崖的?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說實話,連他們都沒這樣的魄力。
自由落體的速度何其快,眨眼工夫,下墜的人就成了一個黑點,再眨眼,連黑點也瞧不見了。
樓瓊丹被昌哥狠狠踹了一腳,一**跌坐在地上,失神地望著兩山間幽不見底的深淵,滿腦子都是一句︰禾薇死了、禾薇死了……
禾薇死了,她報仇了。
「哈哈哈哈……報仇了報仇了……她死了她死了……哈哈哈哈……」
尖囂的笑聲在山谷間回蕩。
這人瘋了!
昌哥為首的一行人,忍不住齊抽嘴角。
「撤!」
兩百萬的交易到此結束。
沒人再理會發瘋的樓瓊丹,看了眼突然變陰沉的天色,快速撤離了現場。
……
之前還是晴好天氣的明華山景區,眨眼間就變了天。
黑壓壓的雲層不經意間籠罩了整個景區上空。明明是十月金秋,卻「轟隆隆」地打了好幾個響雷,期間夾雜著幾道撕破天際的炫目閃電。
「嘩——」
來不及找地方躲避的游客被兜頭而下的傾盆大雨淋了個透心涼。
通往明華山景區的公路上,警燈閃閃爍爍,「嗚哇嗚哇」的警笛此起彼伏。
大巴車上的師生和司機、導游被安置到相繼趕到現場的警車里,警員們穿著雨披,冒雨取證、做筆錄。
賀許諾坐在其中一輛警車上,抹了把濕漉漉的小臉,緊抿著雙唇,專心听著耳畔的手機,可連撥兩次,手機里傳來的都是「嘟——嘟——嘟——」的長音。
「打不通嗎?」。梅子和夏清在一旁焦急地問。
賀許諾搖搖頭,正打算換個人打,長音中斷了,接著傳來一道熟悉的男低音︰「圓圓?」
賀許諾的眼眶赫然一熱,抑制不住涌上喉口的哽咽,失聲喚道︰「老大!」
「怎麼這時候給我電話?不是去明華山了嗎?你姐呢?在不在旁邊?」這陣子忙得腳不沾地,一直抽不出時間來看她,好想她。
「老大,姐她、她失蹤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