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倒猢猻散。
胡明國這一倒下,原本追在他後頭稱叔叔道伯伯、以期在這個圈子里爬的更高的一群人立馬見風使舵地一哄而散、另找良木棲息去了。
姚佳俊就麻煩了,因為他只認識胡明國,胡民國是他姑父,他家祖上都是地里刨食的,要不是他姑姑長得漂亮、機遇又好,加入文工團不久就認識了胡明國,然後風風光光嫁進了胡家,他也沒機會進這個圈子。
考上公務|員只能說是跳出了農門,可要想在這個圈子里爬的高、坐的穩,那就必須抱個金大腿。可他除了姑父無人可抱。不過仔細想想,胡家也不錯了,天子腳下,比胡家粗的大腿貌似沒幾個,關鍵是這個大腿還和他有親戚關系,二話不說牢牢抱住。
結果不到半年,躊躇滿志並盼著平步青雲的姚佳俊,突然被告知︰你抱的那大腿早爛了,以前是找不到趁=.==手的刀,所以一直沒朝它下手,這回得了把利刃,當然是干脆利落地把它砍了。
姚佳俊連怎麼回事都還沒鬧明白,懷里抱得死緊死緊的金大腿就這麼突然掉了,而且剛掉地上就被垃圾車給鏟走了。
等搞清楚狀況,胡明國的審判都下來了——無期徒刑並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這輩子甭想翻身了。
姚佳俊瞬間覺得這個世界對他充滿了森森的惡意。本來都要被提干了,結果姑父一入獄,即將到手的職位說飛就飛。什麼年紀輕、閱歷淺……借口!統統都是借口!還不是看他沒人罩了轉身提拔別人去了。
姚佳俊趴在酒吧的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嘴里的咒罵隨著酒勁上頭越來越大聲。
「趙慧敏,你磨磨蹭蹭地在那兒干啥?不想跟就說一聲,我還懶得帶你去呢。」
「就來。」趙慧敏心不在焉地回了她同父異母的姐姐一句,心思還在吧台這邊。
那個醉酒的男人破口大罵的一長串人名里,她听懂了幾個,其中一個恰和前不久將她媽媽拒在福利院門外的女人同一個姓,沒準都是京都唐家人。
趙慧敏聯想到這段時間留意和打听來的消息,眼底閃過一抹異光,隨後從背包里找出紙筆,在小巧的便簽紙上匆匆寫了句「同病相憐、結盟互助」,並留下一串企鵝號,塞進了男人的外套口袋,這才朝著面色不耐的趙樂敏跑去。
可惜姚佳俊酒醒後就把外套扔洗衣機滾了,事後倒是在洗衣機筒底撿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便簽紙,不過上頭用黑筆水留的言褪得只依稀認出幾個數字,姚佳俊還道是哪家外賣店的號碼,也沒當回事,聳聳肩,把便條一團扔進了垃圾簍。
趙慧敏攥著趙父讓趙樂敏捎給她的兩千塊補習費,興沖沖地回到家,趁她媽不在,打開電腦登陸了自己的企鵝號,等那個醉酒男人敲她窗的同時,琢磨著怎麼說服那個男人為自己所用。
本來想找幾個職高混混去恫嚇對方一頓的。她可不像她那軟弱無能的媽,被人欺負抹幾把眼淚就了事。哪怕不為錢,也要把面子找回來。
可在知道對方的身份後她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怕別的,就怕混混們得逞後、唐家人不依不饒。教訓對方只是為了出口惡氣,可若是把自己也牽扯進去那就不美妙了。趙慧敏這點理智還是有的。
可要她放棄,她又覺得不甘心。她壓根不覺得她媽媽在這個事上有什麼錯,無非是想多爭取點勞務報酬,這人之常情啊,你福利院不同意就不同意,憑什麼把人解雇!
還有,她媽拿了塊面料回家,在她看來也沒什麼,不就一塊夠做一套運動服的面料麼,又不值幾個錢。想她們家樓上樓下那些在紡織廠上班的女工,往家拿的那才叫多,拼起來都夠鋪大幾百坪的地板了。
是以,趙慧敏認定唐寶茵用心險惡,明明只是個小事情,非要扯到解雇。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于是心里始終惦記著要找機會狠狠教訓唐寶茵一頓。
然而,直到她媽回家、心疼那點電費把電腦關了、又催她回房間復習功課,都沒有等來醉酒男人的「敲窗」。而後幾天,她每天都找機會登陸企鵝號,都不見陌生人加她好友,趙慧敏深深的郁悶了。
與此同時,禾薇正和歷劫歸來的陸言謹還有唐寶茵姐妹聚會。
三人才從醫院回來,徐太子被家里押著在VIP病房養傷,陸言謹日里夜里全程陪護,讓太子爺感動又心疼,好幾次勸她回家休息都沒成功。
這次唐寶茵帶著禾薇來探傷,好說歹說把媳婦勸來唐寶茵的住處休息。
唐寶茵從廚房出來,一個手里是一壺鮮榨果汁、另一手倒勾著三個高腳杯,笑著打趣陸言謹︰「這次意外,也不是沒收獲嘛,我看你家男人被你馴得服服帖帖的了。」
陸言謹嗔怪地睨了她一眼,接過她手里的高腳杯,幫忙放在茶幾上,說道︰「要是有的選,我寧願不要這種收獲。」
「那倒也是。」唐寶茵往三個杯子里注滿果汁,三姐妹一人一杯捧著邊喝邊聊,「我听阿智說了,連他們男人都不敢相信,你們能在海里游這麼遠……咳,我可不是懷疑你男人的體力啊,我是說,一般人身上要是帶傷還流血,肯定會引來鯊魚。你們落海的海域,又不是無鯊區。」
陸言謹呡了一小口果汁,點點頭︰「這一點我和凌軒也沒想通。也許那會兒附近正好沒鯊魚吧。」
「鯊魚的嗅覺靈敏的很,我上回看動物世界,說是一頭五六米長的鯊魚,能聞到幾公里外的血腥味,而且游速非常快,上一秒還在幾百米外,下一秒就在你眼前了。只能說,你和凌軒的運氣好到爆棚。」
說到這兒,唐寶茵頓了頓,臉上浮起一抹神秘的笑,「哎,你們說,會不會是咱們熱心慈善感動了老天,老天爺在保佑咱們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