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在問到自己想問的問題後,一如既往的耍起了無賴,這讓趙未謀的臉變得難看了。
趙未謀不干了,張口就道「你特麼玩我呢吧!你姓賴嗎?」。
王小明毫不示弱「喂!大家熟歸熟,你這樣亂講,我告你誹謗哦!」
趙未謀提高了音量「我誹謗你?我呸!咱們可是有言在先,我告訴你鳩摩羅什的事,你就還我卷軸的,現在明明是你耍賴在先,你還想告我誹謗?喂!臉皮厚可是你最大的缺點哦!」
王小明嘿嘿一笑「也是我最大的優點,沒錯,我是答應還你卷軸的,可我有說過馬上還嗎?嗯?你用你這幼稚園的腦袋仔細想想,我有說馬上兩個字嗎?」。
趙未謀一怔,臉被憋成了豬肝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小明大度的拍拍他的肩膀「又沒死老爹,你不要這副表情嘛,放心,我王小明是最講信用了的,我說還就一定會還。」
趙未謀一瞪眼「一定會還?那你要是等個二三十年再還,那也算還咯?」
王小明連忙道「誒!你這建議不錯哦!」
趙未謀咬牙切齒,七竅生煙,卻又無可賴何,最後只恨恨道「我趙未謀發誓,這輩子你說的話,我要是再一個字……哦不!我要是再一個標點符號,我就被世界上最丑的女人日夜摧殘,直至體無完膚,搖搖欲墜,暴死街頭為止!」
王小明故意露出夸張的表情「哇!大半夜的不睡覺,卻發出如此悲壯的毒誓,小弟我佩服佩服……」
趙未謀大叫一聲「不!你說假話,現在是大白天!我要睡午覺了!」
說完躺在床上就用被子蒙住了頭。
王小明看著也是醉了,這小老頭未免也太呆萌了吧。
進院的秦軍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听不到任何動靜,夜,靜得可怕的夜,王小明一點睡意都沒有。
李柔柔就在隔壁,她的父親剛剛去世,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王小明來到牆邊,一臉愁緒,然後抬手在隔牆上叩了幾聲「柔柔,柔柔,你听得到嗎?」。
還是一片寂靜,除了自己的呼吸,整個房里都再沒有聲響。
王小明苦嘆一聲「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好吧,即使你听不到,那我也當你听得到好了,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你恨我是應該的,錯就是錯,我也不想替自己找借口說自己沒有錯,但是……你能不能听我說一說心里話,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話……」
已經蒙住頭的趙未謀突然大叫起來「李姑娘,你別信這小子,從他嘴里說出的話沒一句真的!」
王小明吼道「你丫的不會死啊!」
趙未謀道「會!」
「你!」王小明語塞,露出憤憤的表情。
王小明心里惱火極了,醞釀了半天的情緒全被這老頑童破壞了,這樣下去表白還有個鬼的效果啊!
不管怎麼樣,既然話已經說出口,那就一定要說完,信不信是李柔柔的事,說不說那就是自己的事了,也許說完之後她就會信了呢?
王小明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道「關于你父親,我承認我錯了,雖然他並非我親手所殺,但卻也跟我親手所殺沒什麼區別,如果你要算在我頭上,我接受就是了,關于這一點,我不想多說,也不必多說。」
王小明頓了頓,他在想下面的話是不是該說,不是因為房里多了一個趙未謀,而是他實在不確定李柔柔是否真的能听到。
「其實我真的好後悔,曾經的你對我一見傾慕,而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總是對你不屑一顧,你連心都掏到我眼前了,可我卻還假裝看不見,非要一錯再錯到你對我徹底死心,不再留戀,我才知道後悔,我才知道心痛,我想,曾經的你,一定比我更心痛吧。」
「你說的對,我一直在騙你,一次又一次,那些拙劣的謊言,我自己都覺得好沒水平,可偏偏你信了,你如此選擇我,可我都還不知好歹,直到你走的那個晚上,我都還在想怎麼騙你,你說的對,我說娶你其實是為我自己,我只是想對你補償,好讓自己覺得好受一點。」
「也許你已經不再信我,但是,我想說的是,在那個晚上,當你說要走的時候,我是真的喜歡你了,我是真的想娶你了,那一晚,你沒殺我,而我也終于沒有再騙你,那一夜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王小明一個人自言自語了半天,而牆的另一邊,卻沒有絲毫動靜,這讓王小明的心很不是滋味。
王小明忍著心塞,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會再喜歡我,正如你所說,我錯過了一個好女孩,事到如今,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與任何人無關,我現在只希望你好好的活著,我會帶你離開咸陽,然後你就可以去尋找自己的自由,我你說的話,你一定可以找一個比我好十倍的男人來愛你,所以,你一定要找到!將來帶他回來我面前炫耀,讓我後悔死……」
說到最後,王小明自己都忍不住要哭了,可是還沒得他哭出來,一陣嚶嚶的哭泣聲就傳來了。
王小明一愣,這哭聲……怎麼這麼難听吶!
王小明循聲望去,這哭聲是從被窩里傳來的,王小明一個箭步上前,掀開被子,就見趙未謀嬉皮笑臉的看著他。
王小明氣的臉都綠了「我在跟柔柔,你丫的哭什麼哭!」
趙未謀嬉笑道「哎,我看你滿口的假話都說的這麼感人,忍不住就想配合你一下嘛,要不然你不是太尷尬了?」
王小明真的好心塞,你喵的老頑童,我特麼剛才說的都是真話啊!
王小明心煩氣躁,沒好氣道「我告訴你,我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只是柔柔沒听到而已,如果她听到了,她一定會感動的!」
「好好好!我們都你剛才說的是真的,行了吧,我們都很感動行了吧,請問?能休息了嗎?王小明!」
王小明一驚,這是隔壁秦霜的聲音啊!
我去,我站這面牆邊,另一邊牆對面的秦霜都听到了,那李柔柔沒有理由听不到啊!我如此真情的懺悔告白,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太不科學了!嗯!我想她剛才一定是感動得哭暈在廁所了,所以才會沒反應,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的!
趙高的府邸,趙高一臉寒沉,今天秦二世那個混小子竟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他顏面掃地,他再也忍不住了!
只見他怒氣沖天的朝自己的臥房而去,他的身後跟著一大群狗腿子,看見趙高臉色鐵青,他們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全都翼翼的緊跟著。
趙高來到自己的房前,冷聲道「都給我退下!」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不敢再跟,趙高推開房門就進去了。
趙高的房間內,極致奢華,名家字畫,古董花瓶,自不在話下,光是一張檀木雕花大床,就瓖了十二顆夜明珠,簡直亮瞎人狗眼,以至于床前的那一個純金馬桶,都黯然失色了。
趙高冷著臉,來到床前,扭動其中一顆夜明珠,整張大床發出沉悶的聲響,豁然而開,現出一面突兀的石壁,趙高又開啟石壁隱藏的機關,石壁現出一個入口,趙高一步跨了進去。
趙高一進入,里面頓時燈火驟亮,趙高沿著通道樓梯朝下,一行數十層台階,來到底部。
這里是一個地牢,也是一個佛堂。
四周的石壁上分別畫著,西方極樂圖,文殊菩薩念道圖,釋迦牟尼飛天圖,地藏王輪回圖。
而佛堂的中央,一個蒲團上,一名膚色黝黑的天竺僧人正在打坐念經,他雙目緊閉,一手撥弄著念珠,一手單掌立于顎下,口中念著旁人听不懂的經文。
他年約三十出頭,慈眉善目,頗具佛家靈性,除去那黑色的皮膚,光看模樣,那形象頗有幾分象唐僧。
趙高已經站在他身前,他依舊無動于衷。
趙高忍住怒氣,在他身前的蒲團上坐下,與這僧人對坐。
然後冷聲道「鳩摩大師,趙高又來了。」
鳩摩羅什緩緩的睜開眼「嗯,又來了,不過這次,有些不同。」
趙高盯著鳩摩羅什,道「有什麼不同?」
鳩摩羅什道「這次你不是來逼問五彩石秘密的。」
趙高並不否認︰「的確如此,五彩石的秘密,我已經問了你一年,也沒有得到結果,所以我也不急在今天一時了,今天我要問的是另一件事,希望你能回答我。」
鳩摩羅什只道「其實你不必問我……」
趙高厲聲道「我非問你不可!」
鳩摩羅什閉口不言了。
趙高陰冷的面孔上,不斷閃現出各種情緒。
然後他突然道「當年陳勝吳廣造反,我曾出言譏諷,說他們是螻蟻之力,竟想撼動泰山,簡直是自尋死路,果不其然,他們作亂不過數月,便被我大秦鐵騎斬于馬下,對于他們的愚蠢之舉,我向來不屑一談,但我很欣賞他們作亂之初的那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鳩摩羅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知道趙高在表達什麼。
只見趙高神情變的激動起來「說的好!那些稱王拜相的人,難道天生就是好命、貴種嗎?他們憑什麼一生下來就比別人高貴!我趙高出身貧寒,就因為如此,空有雄心報復卻不得施展,只能窩在山野間渾噩度日,那一年,天災肆虐,為求一家溫飽,便跟弟弟一起入伍參軍,結果被俘,為求保得性命將來回家見家人,只得委曲求全受了宮刑,來到這秦國做了一名低等太監!這其中的屈辱,誰能體會!」
鳩摩羅什緩緩道「所以呢?」
趙高咆哮起來「所以我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憑什麼那些人無德無才,卻可以生來就高高在上,而我們這些人,只是上天安排來給他們做陪襯的嗎?」。
鳩摩羅什淡淡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麼,你敢明說嗎?」。
趙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字一句道「世人都說,天子乃上天之子,天命所歸,無可替代,如若有人行不軌之舉,便會遭上天唾棄,死無葬身之地,真的是如此嗎?」。
鳩摩羅什道「據說是如此。」
趙高的臉色鐵青「如果是我呢?以我今時今日的實力,如果我想弒君,難道也會注定失敗?」
鳩摩羅什道「如果我說會失敗呢?你是不是就會放棄這打算?」
趙高的嘴角顫抖著,良久,他豁然起身「不!我不會失敗!我已經除去了所有絆腳石,怎還會失敗!胡亥不過是我扶上去的一塊爛泥而已,他怎會是上天的寵兒!就算是!那我也要逆天改命!」
鳩摩羅什笑了「所以一開始,我就說過,其實你不必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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