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病房木門一把被推開,一名姿容秀麗,神情憂郁倉皇的女孩疾步走入。
還未到病床前,細軟的嬌俏女聲已揚起。
「媽,你有沒有怎麼樣?」
被喊「媽」的婦女,雖然已有一名十八歲的女兒,可今年不過三十七歲的她,容貌依舊美麗,若不細看眼角因微笑而浮出的魚尾紋,以及嘴角的法令細紋的話,實在難以辨認出真實的年齡。
「我很好,沒事,骨折罷了,腳沒斷。」靳晨星輕拍了拍已打上石膏,高高吊起的左腳。
「骨折還說罷了!這就很嚴重了!」看母親還能笑著與她說話,靳月蕾心上的一塊大石這才落下。「醫生說你幾時才會好?什麼時候能出院?」
「他說石膏要打一個月的樣子……」靳晨星無法確定的手指點了點下巴,轉過頭詢問病床的另一邊的大男孩,「少爺,是不是一個月?」
打從靳月蕾一出現在病房,黎蒼的視線不自覺地就完全被這個女孩所佔領。
他驚艷的黑瞳隨她而游移,鎖著那雙晶燦會說話的大眼,小巧秀氣的挺鼻,還有粉女敕如春櫻的芳唇。
細致的五官瓖嵌在一張小得不可思議,恐怕不及巴掌大的蛋形小臉上,是那麼的清秀雅致,一個不小心就瞧得入迷了。
她的嗓音細細軟軟的,就算在著急中,听來仍是如沐春風,教他不由得看得傻了,听的痴了。
直到靳晨星轉過頭詢問黎蒼的那刻,靳月蕾才發現原來旁邊還佇立著一個大男孩,她的視線往上抬,先見著一具雖穿著T恤卻掩不住健美身材的好體格,再往上抬,是一張稜角分明,柔和著男孩的稚氣與男人味的俊朗臉龐。
也是在這時,她才發現他一直在看著她,似乎打她一入病房,就盯著不放了。
被這樣死盯著,月蕾有些難為情的別開眼去。
「少爺啊!」看出黎蒼對自個兒女充滿興趣的靳晨星推了推發愣著的他,「剛醫生是不是說一個月?」
「喔……對啊!」回過神來的黎蒼連忙點頭,「一個月沒錯!」
「還好我老歸老,記憶力還挺好!」靳晨星呵呵笑。
「那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不好意思再與黎蒼四目相接,月蕾只好拼命按捺胸口的欲/望,將視線集中在母親臉上。
「醫生說觀察一下,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晨星姨。」床邊的大男孩開口,「你不介紹一下嗎?這位是……」
「少爺,我老了記憶力還很好,你怎麼年輕怎麼就忘了這是我女兒啦?」明明進房時還喊了她一聲「媽」的呀!
听到靳晨星的取笑,黎蒼頰上浮現一抹窘色。
「我真的是忘了!記得應該是叫……」他搔搔頭,「叫什麼?」
「月蕾,月下花蕾。」
好美的名字。他終于知道,什麼叫人如其名。
「月蕾!」黎蒼爽朗的朝月蕾伸出手,「我是黎蒼,還記得嗎?上次見到你好像是十二歲的時候吧?」
小手羞怯的猶豫了一下,輕輕回握,「少爺,你好。」
「不用叫我少爺啦,我們同年不是?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她的小手好軟,只是掌心不夠細女敕,應該是長年做家務所致。
他有些憐惜的在松手時,指尖滑過那片不平滑,微微的麻癢嚇了月蕾一跳,慌慌收回手來,以另外一只小手包握住那份奇特的感覺。
「不行!」拒絕黎蒼好意的是靳晨星,「少爺就是少爺,怎麼可以直接叫名字,這樣很不禮貌!」
靳晨星八年前就在黎家幫佣,加上黎蒼的父母因負責家族公司的海外業務,一年之中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不在家,故與黎蒼感情不錯。
「我……我還是叫你少爺吧!」月蕾微紅著小臉低下頭去。
這一對年輕男女對彼此皆有好感,靳晨星一眼就看出。
月蕾十二歲時,因突然在學校發高燒生病,好心的老師將受過診治的她直接送到黎家來,才讓黎蒼第一次看到靳晨星的女兒。
可除了那一次意外,靳晨星從不準女兒到黎家找她,表面是不準月蕾打擾她工作,實際的原因就是她要找適當的時機,讓黎家的獨生子在第一眼瞧見她的女兒時,對美麗的她一見鐘情!
她辛苦的培養女兒,要她學習多項才藝以培養氣質,嚴格訓練待人接物是的禮貌與分寸,卻又刻意保有她的天真與單純,為的就是這一刻。
她苦日子過很久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遺傳了她的美貌的女兒。
當年她不顧父母反對,嫁給一個窮小子,曾經以為私奔很浪漫的少女情懷,在接觸到現實面時被狠狠地打碎了。
丈夫在女兒未出生時就因病身亡,當時的他們都還沒正式結婚,生下來的孩子只好跟著她姓,名義上成了私生子。
為了生活與養育女兒,學歷不高的她能找到的工作薪水並不優越,故日子過得清苦。
八年前,鄰居介紹她到黎家幫佣,寬闊的大宅,華麗的家飾,高級的房車,還有主人身上的高貴衣飾皆成了她羨慕的對象。
她以後的也要過這樣的好日子!這個想法很快的就在她心中生根發芽。
她曾經以為她的青春美貌利誘黎家老爺,可是他與夫人鶼鰈情深,毫無她插入的余地,她只好把希望放在女兒身上。
若是女兒能成為少女乃女乃,她一樣可以過著有錢的好日子!
她布這個局已久,此刻,是收網之時。
「月蕾,媽是清掃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摔下,還好被少爺看到,將我送到醫院來的,還不快幫媽謝謝少爺。」
「謝謝少爺。」燦爛水眸還是不好意思看他。
「不客氣,這是舉手之勞,也是我應該做的!」這女孩羞怯模樣真是討人喜歡。
「不過……」靳晨星重嘆了口氣,「這石膏要一個月才能拆掉,恐怕我這個月都不能工作,這下家中的家計怎麼辦?」
「晨星姨,別擔心,你是在勞動中受傷,這個月的薪水還是一樣會算給你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而且我這一個月不能工作,誰來照顧少爺的起居?誰來打掃家里?」
「呃……」黎蒼這才發現事情大條了。
沒人做飯還好,反正外食的地方很多,當家里一個月沒整理一定會亂得像豬窩。他打小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對家事同樣一竅不通啊!
「不然這樣吧,月蕾,現在剛好是寒假,你就幫媽上工吧!」
小臉驚異揚起。
幫媽去上工?那是不是代表她每天都會見到他?月蕾突然覺得臉熱燙燙的,似乎連耳根都燒起來了。
「這樣好嗎?」黎蒼有些猶豫。
能夠每天見到她是很好,可是要麻煩一個十八歲的年輕漂亮女孩天天整理那一棟豪宅,他可是會心疼的。
「少爺,月蕾很會做家務,一定沒問題的!」靳晨星再轉過頭詢問女兒,「你可以嗎?」
「嗯。」月蕾輕輕點頭,「我去幫媽的忙。」
「那明天早上六點半就要到達黎家喔,只要少爺在家就要煮飯給他吃,其他的清潔打掃就跟家里一樣。」
「我知道了。」
「好吧!」黎蒼大手拍擊身側大腿,「若有事需要幫忙的你盡避說。」
「不可以!」靳晨星又嚴厲拒絕,「家里的事怎麼可以麻煩到少爺呢!月蕾,你要記得,你是佣人,絕對不可以讓少爺出手幫忙,也不能勞煩到少爺,知道嗎?」
「我知道。」月蕾乖巧應允。
靳晨星這才滿意的點頭。
晨星姨怎麼這麼嚴格啊!黎蒼皺著眉想。
可是晨星姨越是這麼嚴格的拒絕的好意,就越是讓他升起想保護她、幫助她的念頭。
反正偷偷的來,你不說,我不說,就誰都不知道了!嘿嘿……
「少爺,不可以!」倉皇的清脆嗓音在偌大的客廳響起,「這是我的工作,不能夠麻煩到你!」
「我只是幫忙擦個桌子啊!」搶走抹布的黎蒼拼命在桌上擦拭。「這桌子怎麼擦都擦不干淨。」
聞言,月蕾情不自禁撲哧一笑。
「因為抹布沒有擰吧,所以當然擦不干淨。」
「原來如此!」黎蒼直起身來,痴迷的看著她的笑顏,「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真好看?」
小臉立刻嬌俏通紅,不知所措。
「少……少爺。還是我來好了!」為了回避他的深情注視,月蕾慌得想搶走抹布,不料竟踫觸到他的手。「對不起!」她像觸了電般的收回。
黎蒼看看自己的手,想不過零點五秒的踫觸,他都還來不及感受呢,就收回去,實在太可惜了。
「給你吧!」拿著抹布的手懸在半空中。
月蕾小心翼翼的想在不踫觸到他的手的情況下將抹布拿回,可黎蒼在她的指尖才剛踫到抹布,就反手握住了她。
「呃……少爺……」他握得好緊,她抽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