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元門最近發生兩件事。
一是自十年前桑州州西發生的四派合力鎮壓魔尊一戰後就失蹤的珀元門老門主清遠回來了,回來後的清遠性情冷漠,渾身散發一股戾氣,珀元門上下一時噤若寒蟬,隨後沒多久,清遠便閉關了,讓珀元門眾人松了一大口氣。
二是十年前與清遠門主一同失蹤的門下大弟子蕭陌憶這次也回來了,回來後的蕭陌憶性情大變,並且居然還懷有身孕!珀元門上下一時震驚失語,眾人都有些混亂。尤其清遠閉關前還交代了蕭陌憶的師尊宋真照看好她,更是讓門下弟子猜疑甚多。
原本在門主失蹤期間,有些動蕩不安穩的珀元門,忽然之間就又穩定了下來。
潛境院院主宋真和風嘯院院主慕容楠放下成見,此刻坐在一起,都是眉頭緊鎖。
「清遠門主此番回來,我總覺似有不妥。」宋真先開了口。
慕容楠質疑,「那又能怎樣,誰也不知道這十年里,清遠門主發生了什麼事。」
「不見得,還有蕭陌憶。」宋真沉聲道,蕭陌憶以前就是清遠最喜愛的一個門下弟子,十年前的大戰,也是清遠主動提出要蕭陌憶也去見識一番。
「可我瞧著蕭陌憶狀況也不太對,懷胎,你有仔細查探她的情況嗎?」。
宋真點點頭,「一身修為算是毀了,我記得十年前蕭陌憶已經是分神後期,即將步入合體期,如今大概才是融合期的水平。」
慕容楠思索著,又提出,「胞胎凝結,本身也是損耗修為的,也有可能與此有關。」
「胞胎凝結你見過修為全毀的嗎?況且連所有人都不記得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有沒有試過查她識海?」慕容楠提出一個方法。
蕭陌憶被傳至無雙殿,宋真和慕容楠正坐在殿上等著她。
見她來,並未下跪行禮,慕容楠好端架子,一時就不高興,面色不虞,正要發作卻被宋真攔了下來。
宋真朝蕭陌憶招手,「你來。」
蕭陌憶遲疑了一下,緩緩走到宋真面前站定,還沒反應,宋真一指已經點在了她額前。
頓時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畫面,卻都無比模糊。
宋真皺眉,正要再仔細看,卻突然遭到反擊,他反應極快,迅速就收回手來,同時右手劃出,已經禁錮了反彈的勁力。那廂蕭陌憶早已大叫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接著就倒地昏迷不醒。
「下了雙面禁制,我沒有全力,所以禁制反彈,若是我全力以赴,她必定識海自爆。」
這是這次嘗試的結果,讓宋真和慕容楠一陣氣餒。
珀元門里傳出蕭陌憶懷的種來路不明的消息,讓其他弟子鄙視萬分,即便大家都是修仙中人,對于這種事情,還是無法接受,尤其在兩位院主追問的情況下,蕭陌憶也根本無法道出這孩子父親是誰。
以往蕭陌憶身為珀元門首席大弟子,只消站在無雙殿前,就是所有人矚目焦點,無人不羨慕,無人不欽佩,一聲「大師姐」里多是欽羨。
一旦修為盡毀,那情分真是薄如窗紙,一捅就破了。
蕭陌憶這次昏迷醒來,足足花了五天,等她睜眼,還是住在她原先的洞府,那是清遠閉關前交代宋真的事,他尚且不敢違背。
但是一應供給,已大不如前。
至少她昏迷五天,沒有人照顧,沒有丹藥恢復,修為退回融合期,那又需要進食,一樣無人準備。
她醒,只覺得頭疼欲裂,忍了好久有所緩解,這才重新打量這洞府,當真是空空如也,一張床,一個蒲團,一個空了的櫥,還有一張小幾。
蕭陌憶忍著頭疼,起身,站在洞府中央,閉了閉目,腦中有零碎記憶,她循著這記憶,對著那個空櫥打出一手靈訣,空蕩蕩的櫥上憑空出現一些瓶瓶罐罐。
她一個一個地看,找到一個裝著土黃色藥丸的瓶子,倒出一粒吃下,這才舒了一口氣。
「餓著真是難受。」她自言自語。
再次打量這房間,忍不住又露出苦笑。
蕭陌憶不是蕭陌憶,這是她的秘密。她醒來的時候已經遇到了清遠,清遠那時狀態也不太好,老態畢現,她在附近尋到一棵靈植,緩解了清遠的麻煩,這才被他帶了回來。
但是蕭陌憶自己清楚,她來自另一個世界,在她懷孕時有了**,要跟她離婚,她一時沖動,將推下樓,自己卻又被小三推下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想第二天報紙上會怎麼登,原配怒推墜樓,真愛小三為其復仇?
只可憐了月復中孩子,尚未出世,尚未來及見一見這世間涼薄,就這麼跟她一同去了。
只是這一切如今跟她再也沒什麼關系,等她睜眼的時候,已經繼承了這個叫做「蕭陌憶」的姑娘的部分記憶,足以讓她意識到,自己成為了蕭陌憶,這個世界有仙人,以及她又活了一次。
這事情讓她有喜有悲,靜心之後,又有了不同考量。
據說,這蕭陌憶曾是珀元門下首席大弟子,短短三百年,修到了分神後期,再進一步就是合體大宗師,深得門主和其他人的喜愛。修為在弟子中出類拔萃,煉丹、煉器、煉符都曾得門主單獨指導,都有較高造詣。如無意外,很有可能就會接替清遠門主成為珀元門下一任門主。
但是又據說清遠老門主帶她參與了十年前的一場大戰後,兩人雙雙失蹤,這次回來,清遠性情大變,而她懷有身孕,修為盡毀。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一邊將洞府里以前煉制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收進自己的儲物手鐲里,一邊思考。「沒了修為什麼都不是,看那些人的嘴臉就知道了。」
蕭陌憶覺得幸好清遠門主的余威尚在,她還有住的地方,這洞府里的東西沒有被動過怕也是宋真和慕容楠看不上才對。
她手上有儲物手鐲,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至少沒有被宋真和慕容楠,真是一大幸事。
最後,她忽然停了一切動作,伸手覆在了小月復上,臉上驀地浮現一抹柔情。
「上天待我不薄,讓我重活了,又給了我一個孩子。我還有什麼渴求的?」她臉上一片溫柔,神色也慢慢堅定起來,「不論如何,一定要平安將你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