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岸帶著蕭陌憶這一飛,就已然從桑州都城林松直接到了桑州與岩州的州界。
州界有混沌風,有虛空裂縫,也有大傳送陣。
蕭陌憶似乎還未從那暈沉沉的狀態之中清醒,就呆呆看著面前仿佛透明塑料布一般的州界,不時有一縷縷銀絲從這片透明中劃過。看起來是透明的,卻又看不到對面有什麼。
「混沌風是什麼?虛空裂縫又是什麼?」她在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風岸卻頭也未回道,「你隨便找一物扔進去便知。」
蕭陌憶回頭看風岸正在查看什麼,似乎是個玉簡。于是听話的從地上隨便撿了一塊足球大小的石塊,運氣後,朝著那巨大的透明塑料布就扔了。
石塊飛入的一瞬間,正踫上一道銀絲,就仿佛豆腐被一片刀片直接劃成兩半,切面平整得令人發寒。接著被切掉的那一半,驀地就不見了。
「丫頭。」
風岸此刻站在大傳送陣上正在校準方位,蕭陌憶幾步站在一邊看他弄。看了一會兒,才就是基本傳送陣使用手法,沒什麼意思。
「你把傳送陣收拾一下。」
蕭陌憶點點頭,溫順地跑去收拾傳送陣,這個大陣位置比較偏,看來許久未有人用過。
「老爺子,我沒有晶石。」她整理完畢,回頭報告。
風岸隨手給了她一個袋子,袋子里竟然全是中品以上的仙石。
「老爺子,你為什麼要帶我走?也是為了清明靈胎?」蕭陌憶一邊往傳送陣的能量槽里放晶石,一邊問。她問得時候心下還有些茫然,覺得自己應當是要害怕的,為什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風岸就站在陣中,聞言看她一眼,見她依舊是在老老實實地擺放著晶石,心里對這個丫頭也生出一絲好笑來。帶她走時她什麼也沒問也沒拒絕,如今開竅了一般,突然想起來問了。
他又看了一眼她的小月復,那里靈力波動很是明顯,「丫頭,清明靈胎在身,前程福禍相依,喜憂參半,前途未知啊。」
「這我不懂,我就奇怪,這是胞胎,待懷胎月滿,瓜熟蒂落,誕下孩兒,那就是一個資質好一些的孩子罷了唄,還有別的說法?那是胎兒啊,能有什麼用?」她問。
風岸最後一次校準,並查探大陣運轉的時間,這才開口道,「小女娃兒,腦子轉得倒是快。丫頭,你知道這大道之上,什麼最恐怖嗎?」。
蕭陌憶想了想,回答道,「無能為力最恐怖。」
風岸眉梢微挑,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便笑了起來,「唔,說的是!小娃兒腦筋的確好的很!在老夫,已然是有了更為明確的恐怖,那就是預期的死亡。」
「不是都說修仙長生不死。」
「瞎說,修仙逆天而行,多得是未知的劫數,壽元比之凡人,那已經算是長命不死了,可在老夫,千年光陰,那是什麼?虛晃而過,轉眼便至。于是有了天劫,渡不過就是個死。老夫就這麼渾渾噩噩,一度就是九千年。」
蕭陌憶微怔,她其實從風岸將她帶離天珀門就開始思索這事。一個老散仙,為什麼要帶她走?她也想起來風岸是誰,那是各大門派典籍之中的人物了,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想到這個自然就會想,一個就要經歷第九次天劫的散仙,時間對他來說有多寶貴?不去找天材地寶加以煉制抵抗天劫,帶著她做什麼?
又或者說,她能為他安全順利渡過天劫帶來什麼幫助?
蕭陌憶其實一直很心慌不安,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她沒有想到。御天,她根本不敢將他放出來,擔心這老人別看出那是寄靈,一巴掌把他滅了,她連擋都沒法擋。
甚至包括老人帶她離開天珀門時最後說白蒼念的那些話,細細想來都值得斟酌。
老爺子那會兒說,「你要留下她做什麼」,「你要清明靈胎做什麼」,還有說白蒼念心思太多,道心不堅。
那就是說,其實白蒼念也是想要清明靈胎的,他一個合體期大宗師,要靈胎做什麼?
蕭陌憶覺得腦中有一張紙蒙著,一捅就破,可惜找不到利器去捅。
她心神收斂,又想想,這散仙不知道要帶她去哪兒,剛剛那個問題回答的也不清不楚,似乎他並不想多說。
「老前輩,我們這是去哪兒?」她干脆直接問。
風岸站定抬眼望向北邊,「去岩州之北,極冰眼。」
極冰眼是極寒之地,在那里有人過冰蘭的蹤跡,蕭陌憶這才明白,風岸雖然得了三滴清心玉露,卻還是要找寒蘭單晶。做萬全準備,才能順利渡劫。
她盤算著,不能一直這樣跟著風岸,御天的定魂珠還沒有找到,一年期,太短了。她必須想個什麼辦法,月兌離老人。
岩州植被稀少,正如名字,大塊大塊**的岩石,赤黃灰黑白,這是這些岩石的顏色,岩州也基本上以這些色彩為主。
這里出產礦藏,各種晶礦幾乎都有,品質駁雜不純,需要仔細去淘。經常有精明的人在這里尋覓到極品晶礦輾轉運出,在其他州出手,價格便會成倍的翻長。
岩州地勢奇特,綿延千里不足以論,地處九州最北,面積居九州之首,與墨州、中州、桑州接壤,氣候詭異。
單說岩州就分化嚴重,岩州南靠近桑州部分,以灰色的岩石層為主,又被稱為灰岩區,西邊臨近墨州卻是火山成群,極北之處又靠近冰洋,冰洋全是冰蓋,無邊無際縱橫千里,最遙遠處連接天地,無人去過,只是傳言又連綿延入極東之海。故而那里也常有極為罕見之物。
總體說來是個礦石資源豐富,糧食藥材與水源缺乏的地方,即便有大片冰原,常人卻無法到達。
靠近灰岩區的州際傳送陣白光一現,附近的人都知道,有人傳送了。
蕭陌憶站在風岸身邊,看著不同于綠意盎然的桑州,到處一片灰蒙蒙的岩州,就覺得壓抑異常。
大陣外赫然是一個集市,叫賣之聲不絕如縷,而且幾乎都在叫賣礦藏,倒是讓蕭陌憶十分感興趣。
然而風岸卻絲毫沒有停留的打算,他確認了方向,便飛升而起,一抓蕭陌憶便瞬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