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小酒窩說,那天中午我偷偷溜走後,靜靜急得快要發瘋了,到處找我。直至獲知我在公司,她才放下心來。得知她對我緊張,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被一個自己嫌棄的人記掛著,心里總不是滋味。
這一段時間,我不,靜靜就找貴婦人陪她。若是貴婦人說有事,她就干脆住在貴婦人家里,不回別墅了。我感覺很奇怪,田靜靜是有夫之婦,為何不回家,而在外面借宿。
如果說他們夫妻感情不和,分居了,應該沒有什麼來往了。但我住院,靜靜有難——準確來說是追求靜靜的男人有難,他就屁顛屁顛地來了。他不僅開車來接我和靜靜回別墅,而且還自掏腰包,為我交兩千多塊住院費。如果說他們夫妻關系好,靜靜為何不直接打電話給他,而是去求貴婦人,讓貴婦人出面請他?真是奇哉怪也,怪也奇哉。
田靜靜知道我找房子後,酸酸地說,我翅膀硬了,要遠走高飛了。為了安撫她,我說了一通是似而非的妙論︰寄人籬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還有,自己沒有房子,以後怎麼結婚?她听到結婚兩個字後很興奮,竟贊我深謀遠慮。
我想她一定是誤解了我的意思,以為我還象以前一樣連做夢都在想她,甚至要和她結婚。我和田靜靜的這些「對話」,都是經過小酒窩傳話的。我不但不想見她,而且連她的聲音我都不願意听了。她已經結婚了,我們為什麼還要牽扯?!
至于說結婚,可能嗎?哼,她想犯重婚罪?可我不想當像二女乃一樣背負罵名的二公,母親還等著我抱孫子呢!哪怕她拋夫棄子,我也不可能接受她。其實在結婚這句話前,我已經省略了「找女朋友」這幾個字。田靜靜,你還是省點心,守點婦道吧。你不知廉恥,你不可能和他一起墮落吧?
田靜靜後來也意識到我在冷落她。每個人都有自尊心,象天鵝一樣高傲的田靜靜更甚。慢慢地,她也懶得理會我了。到最後,我們竟一天沒有說一句話,見了面,也形同陌路。
我在後勤部進進出出一個月,我們也經常踫面,但就是沒打過一個招呼。我不想在我身後有什麼流言蜚語,說我和一個有夫之婦關系曖昧。我這樣做,對田靜靜未免有些殘酷,我的心也在隱隱作痛。我很愛田靜靜,不過是以前的事了。那時,是我瞎眼。我心中的女朋友,是純潔無暇的。她是一張白紙,上面不允許有任何的涂鴉。
拿到房子鑰匙,我興奮不已,馬上飛奔回旅社,收拾行囊走人。田靜靜應該知道我得到房子了,而且也應該為我高興。因為我從後勤部出來的時候,她正看著我,嘴角露出了笑容。她的微笑,別人不容易察覺,卻逃不過我的火眼金楮。平時見到她笑,我就會起邪念,恨不得撲上去亂啃一番。而現在,我卻轉過臉去,像逃瘟疫一樣跑了。
我簡單地沖洗了一下房子,當晚就迫不及待地住進去了。我要美美地睡上一覺,直至第二天太陽曬上**。然而,一個惡夢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夢見了一條大灰狼正在追逐田靜靜,田靜靜驚慌失措,一邊拼命地跑,一邊大聲呼救︰「豆腐,快來救我!」
田靜靜會不會有危險?不好,我猛地想起今天貴婦人已經去旅游了,十天半個月回不來,別墅里只有田靜靜一個人。我跳將起來,一看鬧鐘,已經深夜1點了。田靜靜最怕黑,如果有月亮,她或許還可以找到一點點的依靠。可是窗外,沒有月亮,連星星都睡覺去了。
一個美貌絕倫的女孩,黑夜里獨守著一座空空的別墅,四周全是荒野,沒有人家。萬一有哪只**知道了,起了歹意,田靜靜豈不是呼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我不寒而栗,拿起襯衣,一邊穿,一邊跑下樓。
不對啊,我當什麼護花使者?她已經不是女孩了,有呵護,說不定他們現在正翻雲覆雨呢!我遲疑了,停下腳步。可是,我在別墅住了三個多月,都不曾見過那個窩囊廢,甚至他送我們從醫院回來那天連家門都不進。他哪里是人?簡直是垃圾!是不可回收的垃圾!當垃圾還嫌他污染環境!
一想到窩囊廢,我就一肚子氣!腳步也堅決起來。公共汽車沒有了,我瘋狂地跑到街上,攔了一輛的士。我不是滿臉橫肉、看起來使人後怕的那種家伙,應該還算面善的人吧。但的士大佬不看人,只听聲音。一听說到郊外,就馬上加大油門逃跑了。深夜招出租車到郊外,很容易使人聯想起搶劫殺人的一幕。但談虎色變,至于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出兩倍的價錢總可以了吧。我抬頭看了一眼路邊等客的幾個「摩的」佬,走了。他們有的哈欠連連,有的像雞啄米一樣打著盹。他們沒有生意,很無聊。然而,出于意料,還沒等我開口,他們就不約而同地搖搖頭了。
「你們還不知道我要去哪,干嘛就搖頭了?」
我苦笑著問,這太讓人費解了。
「的士司機不願意去的地方,我們也不去,你以為我們是笨蛋?要錢不要命?!」
「摩的」佬回答得很明白。
可惡,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叼走了?!一個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又願意半夜三更的跑出來打車?田靜靜萬分危急,迫不得已,我不得不重用曾被冷落了的單車,發瘋般地沖向大沙田。
從市區到大沙田,有街燈的關照,單車也只是不堪重負時小聲埋怨幾下,並沒鬧出什麼亂子來,所以一路順暢。但一過大沙田,光線頓時就暗淡下來了。南北公路兩邊的樹木很茂密,陰涼的夜風吹得樹葉沙沙地響,?陰森恐怖。不過,老天還有眼,偶爾還有人家和燈火,為我指明方向。
可是,拐進別墅的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見路面,我完全是跟著感覺走的。但感覺很容易出差錯,它終于誤導了我。
「 ——!」
我人仰車翻,滾進了一個大坑里。烏龜王八,竟敢坑害啊!路中間挖坑,也沒有一點標示,謀財害命!我感覺頭頂膨脹,鼻子有一股熱流冒出,而**後面,則涼颼颼的。前面三四十米遠的黑乎乎的龐然大物就是別墅,我不知道單車摔到哪個地方去了,時間也不容許我找。即使找著了,估計也騎不了了。
田靜靜一個人,肯定很害怕。不行,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到她身邊,她現在肯定很需要我。我連滾帶爬地爬出坑,在黑暗中模索著前進的道路。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我終于了一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是別墅,呵呵,沒錯!我飛奔而去,很快就到了別墅門前。
咚咚咚——!
我頻頻地敲打著大門,一邊大聲喊︰「田靜靜,我是豆腐,開門!」
喊聲未落,就听到急促的下樓聲。接著,燈亮了,門砰地打開。
「呼——!」
一根木棒向我橫掃。完了!我完全沒有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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