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雖然不是千里馬,但也不是蹩腳馬,我非常感謝我的伯樂——中介人!我始終認為,我有的只是厄運,不會有好運,好運只是別人的。沒想到,幾經周折之後,好運終于降臨在我身上了。
我正高興,突然一只手伸到我眼前。
「帥哥,介紹費150元,帶路費50元,一共200元。」中介人向我做著點錢的手勢。
我驚訝了,問︰「還沒工作,就得交錢?」
中介人冷笑了,反問︰「不收錢,我們怎麼吃飯?鋪面的租金呢?」
「別說兩百元,我連兩元都沒有!」我攤開手,很無奈。
中介人不信,把我上衣口袋,褲子上的所有口袋,全都翻了出來,卻沒找到一個硬幣,氣得他踢了我一腳,吼道︰
「玩我?!滾!」
我被轟出了中介所。
「看起來很體面,卻是身無分文的窮鬼!」身後是一個惡狠狠的聲音,接著「啐」的一聲,一口濃痰飛向我。好在我躲閃快,不然又被羞辱了。
我像一個白痴一樣坐在公共汽車候車亭的鐵椅子上,公共汽車過了一輛又一輛,乘公共汽車只要一塊錢,可我沒有。即使有一塊錢乘車,我又能去哪呢?天下之大,竟沒有我容身之處。我想到了家,想到了母親。
可是我沒錢,也沒有臉。我讀大學已經花去了家里不少錢,給阿姨治病又要了家里兩萬元,我已經榨干了年老的父母。現在又那麼落魄,父老鄉親怎麼看我?父母的臉往哪里擱?我不要臉,也不能丟父母的臉啊!
我東瞧瞧,西望望。候車的人,我對過往的公共汽車毫無興趣,倒是對他們的口袋感興趣,于是個個都捂緊自己的口袋,女士們把包包護在胸口,生怕被我奪去。
我什麼時候成小偷、強盜了?其實,被偷的那個人是我!我被別人偷走了未婚妻!想到此時此刻的田靜靜和那個王八蛋正站在酒店的門口接受親戚朋友們的祝福,我快要瘋了!不行!我絕對不能給她安心!更不能讓那個王八蛋得意!我拿出靜靜送給我的手機,想騷擾她。
可是,手機那頭卻傳來了這樣的聲音︰「對不起,您的手機已欠費停機。Sorry…….」
可惡!可惡的移動居然敢停我的機!
我舉起手機,正想摔到街上,突然想︰誒,何不賣掉手機,換一餐晚飯和住宿呢?笨!蠢!我差一點做出了蠢事!靜靜都出賣自己了,難道我還不能出賣她送給我的手機嗎?
我拿著手機,站了起來,輕觸了一下一個女孩的手臂,說︰「小姐……。」
沒想到我剛剛說了「小姐」兩個字,女孩就「啊」地尖叫了起來,嚇得跑過一邊。不至于那麼大的反應吧?多多少少我還是帥哥。
「你想干什麼?衣冠楚楚,沒想到是衣冠禽獸!」四五個勇士圍上來。
「噢,別誤會,我只想賣手機給她。」我連忙解釋,一邊舉起手機晃了晃,繼續說︰「你們看,功能齊全,手機還是蠻新的,2000多元買的,現在只要200元。」
我還企圖把他們當作潛在的顧客。
「他坐在這里很久了,我看這手機是偷來的。」一個阿母嫉惡如仇,指控我。
「哼!」我冷笑一聲,指指自己的五官︰「手機確實是我的。我長得像小偷嗎?阿母。」
一個阿公走上來,說︰「你額頭上又沒寫著‘小偷’兩個字,我們哪里知道你不是小偷呢?」
百口莫辯,難得理你們。惹不起,我躲開得了。
我走出候車亭,想向路邊商店的老板繼續兜售手機。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這人肯定是小偷!」
後面有人大喊抓賊。我後頭一看,兩個染著藍發的小混混正追趕上來。等我反應的時候,我已經被人擒住。有人撥打了110。又是四**幫!手下敗將,他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但我不想反抗。因為牢里有飯吃,有地方住。
我被帶到了派出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我看著一臉嚴肅的警察,笑了。呵呵,這回晚餐有著落了,也不用露宿街頭了。
「嚴肅!虧你還笑得出來!說!手機是從哪里偷來的?」一警察對我喝道。
「阿sir,我都說N遍了,手機是我未婚妻送給我的定情物,花2000元買的。」
其實,2000元我只是胡說而已。手機到底是多少錢買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清楚手機是靜靜給我的一片情意,這就夠了。
警察看了看手機,說︰「手機那麼精致,絕對不止2000元!你老實交代,你是從哪里偷來的?!」
我苦笑著搖搖頭,說︰「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吧?!看你戴副眼鏡好像斯斯文文的,沒想到是慣偷!」警察用警棍輕敲著桌子。
你說我偷就偷吧,今晚在這混一頓飯吃先。嘻嘻,還可以睡覺,何樂不為?一早,你還得賠我一頓早餐,找不著證據,還不是放我出去?哈哈哈。
「作為一個讀書人,不知廉恥,偷了東西,還這麼高興,真是厚顏無恥!你叫什麼名字?」
「池竇富。」我咽了一下口水。一天都沒喝水,口干了。
「吃飯時間已經過了,還想吃豆腐!哼!我問你姓名!」
「池竇富。」
「哎呀,餓死你!我問你姓甚名誰?」
「池竇富。」
「完了,這小子是不是餓暈了?總是重復說吃豆腐。要是暈倒在所里,可不好交代。」警察自言自語。
呵呵,他還以為我真的要吃豆腐呢?也好,將計就計,吃飽了再說。中午還沒吃東西呢。現在正好很餓了。
警察把脖子伸出窗外,喊道︰「副所,飯堂還有飯嗎?」。
「沒有了,剛才我回來是最後一碗了。」
「副所,我這里有一個嫌疑人快餓暈了,怎麼辦?」
「我看看。」
不一會,答話的人進來了,看了看我,問︰「叫什麼名字?」我故意說話含糊,讓池竇富三個字听起來更像是吃豆腐,于是有氣無力地說︰「池竇富。」
一直問我話的警察說︰「副所,他老是說要吃豆腐。」
「他犯了什麼?」
「偷手機,被人抓來的。」
「像這種神志不清的人放了算了。」
「他一直在傻笑,我也懷疑他精神不正常。」暈!警察把我得意忘形的笑當作神經質的傻笑了。
看來,晚飯要落空了,睡覺也將沒地方睡了。我得擺出強硬的姿態,讓他們認為我是正常的,把我關押起來。
我想到做到,心一橫,破口大罵︰「你們才神經不正常!」
我以為我的罵聲會招致他們的憤怒,沒想到他們更確定了我是一個神經有問題的人。
「小鄭,把他放了吧,我們是不能關押精神病人的。」
「是,副所。」問話警察站了起來。
「爸爸的!媽媽的!」
我罵罵咧咧,想賴著不走。但這兩個警察,好像沒有耳朵一樣,也不生氣,把我架出了派出所。
天啊!想白吃一頓怎麼這麼艱難!
突然,我想起了手機,一個急轉身,等警察回過神來時,我已經沖進剛才審訊我的辦公室!他們向我猛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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