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今晚怎麼不見黃中?」
「呵呵,他呀,怎麼可能來呢?!他今天不知道是搭錯了那根神經,或者是吃錯藥了,對誰都不順眼,還莫名其妙地生氣,連貴婦人都不敢惹她了。可是。昨天,他還春風得意。走路的時候,又蹦又跳,像一個小孩,嘴里還哼著小曲。坐下來後,還不時獨自歡笑。」
「黃中現在不比臭豆腐好受!鄧瓊,你就有所不知了。一直以來,黃中對田靜靜如痴如醉,可田靜靜對待黃中,就像是對待一只蒼蠅一樣厭惡。有一次,黃中言語調戲田靜靜。結果,田靜靜毫不留情,竟往黃中臉上吐口水。」
「有這種事?」
「哼,這是我親眼看到的,還會是假麼?當時還有貴婦人在場。只是,黃中威脅我,不讓我說出去。貴婦人是他的姘頭,自然也不說。」
……
如果田靜靜不是別人的新娘,我一定會對她豎起拇指!但是,現在,好難受。
我決定走近一點,看得真切些,听得明白些。如果靜靜真的像鄧瓊和美鳳凰說的那樣笑得很燦爛,我就沖上去質問她!于是,我換了一個位置,更近大門口了。
客人陸陸續續地出來了,突然,我看到了宋鐘,還有王八蛋黃墨方。王八蛋把「送終」送到小車旁,還跑親自為「送終」開車門。因為太遠,我根本听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算了,不听也罷。都是些龜言鳥語,听了反弄髒我的耳朵。王八蛋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抱著幾個包裝非常精美的東西。「送終」的車門一打開,此人就一骨碌地把抱著的東西統統塞到車里。「送終」似乎還想客氣,被王八蛋阻住了。
這兩個烏龜王八蛋一定是進行了一樁骯髒的交易。車子發動了,烏龜和王八還在惺惺相惜。這時,花車開始移動,盼望已久的靜靜就要出來了。戴著小紅花的伴郎出現了,新郎應該是大紅花的。王八蛋怎麼不見戴大紅花呢?奇怪了!
一個表情木訥的人戴著一朵大紅花,在一個伴郎的扶持下,走向了花車,花車的車牌被「百年好合」四個字遮住了。這人是誰?他怎麼戴著大紅花?怎麼上了新郎車?
等了十幾分鐘,就是不見靜靜出來。王八蛋送別了「送終」,進了酒店又出來了。他還是沒有戴大紅花,也沒有伴郎的簇擁。他站在大門邊,一有客人出來,就點頭哈腰。王八蛋就像站在門邊的一條狗,擺擺尾巴,向客人示好。
又過了五分鐘,靜靜還不見出來,客人已經走光了。王八蛋進去一會,又出來,搖搖頭。新郎車旁的伴郎已經等累了,有的斜靠在車上,有的干脆蹲下來。門口不時有伴娘在晃動。
終于,靜靜出現了,她美若天仙,滿臉笑容,相機、攝像機一齊對著她。她的出現,就像是明星登場。我以為婚禮上的靜靜,應該是滿臉憂郁的,沒想到她笑得那麼燦爛!嫁給這樣的男人,她居然笑得那麼開心。可見,靜靜是心甘情願嫁給他的,她感覺很幸福。不行,我得沖出去質問她為什麼耍我?!
「豆腐哥哥,快點走!」
突然,背後有一個人拍著我的肩膀,低聲說。
我回頭一看,是小酒窩。
「我不走,我要當面質問田靜靜,為什麼騙我!」
簡直是奇恥大辱,被愚弄的感覺令我怒火中燒。
小酒窩強壓住我的雙肩,不讓我起來︰「豆腐哥哥,你若是被黃墨方,阿姨就沒救了!」
王八蛋,居然拿阿姨來要挾我?!可惡!
沒辦法,誰叫我沒錢?!沒錢輪不到我說話!沒錢談什麼情,說什麼愛?但我心不甘啊!
「黃墨方不是好惹的,他說只有靜靜能順利離開酒店,他才放款給阿姨開刀,否則他將一分錢不掏!」小酒窩補充道。
什麼?阿姨還沒有動手術?!黃墨方,你這個千年烏龜萬年王八!我詛咒你祖宗十八代!阿姨已經危在旦夕了,這個王八蛋到現在還不給錢,真不是人!我真的想沖上去拿把刀把他剁成肉醬!人生最大的悲哀是,和你有著不共戴天的仇人搶走了你最心愛的人,而這個敵人就在眼前,你卻不能沖上去殺了他,甚至不能上前罵他幾句!
我被小酒窩強拖硬拽上了的士,靜靜的笑臉在我的腦海里漸漸換成一張獰猙的臉!小酒窩一把摟住我,讓我依偎在她的懷里。
她輕輕地親了一下我的額頭,說︰「小乖乖,沒事了,一切都了,太陽照常升起!」
我不知道自己是被氣的還是被餓的,竟然暈了。
一縷縷清香,沁人心脾。牆上、梳妝台上、床邊,到處都是我的照片。床上除了枕頭,還有一只布女圭女圭和一只抱枕。枕頭、抱枕、布女圭女圭,都是香水的花香。抱枕上,居然繡著了三個字「臭豆腐」。這是哪里?誰的閨房?
閨房很窄,除了能容納一張大床外,就只能放一張小小的梳妝台了。我下了床,走出臥室,廳里也有一張床,很簡陋,但很整潔。床上空著,沒有人,連枕頭和被褥都沒有。地板雖然是黑色的水泥地,卻也干淨。一張小小的飯桌,靠在床邊,桌子下是兩張小四腳凳。看來,平時很少有客人來。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知啊。
整套房最多二十平米,盡管很窄,但是井然有序,很干淨。廚房里有聲音,我走。小酒窩?
小酒窩听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看了一下,說︰「豆腐哥哥,你怎麼出來了,快,躺著。我正下面條,馬上就好了。」
沒想到小酒窩居住在這麼糟糕的環境,她的心態還那麼樂觀和單純。
我肚子餓得正慌,軟綿綿的,全身乏力。我不得不听小酒窩的話,又回到床上。很快,小酒窩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面條。
我欲下床,小酒窩阻住,說︰「豆腐哥哥,就在床上。」
我看著干淨沒有一點瑕疵的床鋪,說︰「會弄髒床的。」
小酒窩一愣,把面條放在梳妝台上,拿過1張宣傳海報,在我面前的席子上,鋪好,說︰「OK,可以了。」
呵呵,這樣也行?!
小酒窩嘻嘻地笑著,端起碗,夾起幾根面條,吹了幾下,說︰「沒什麼菜,夜市都收攤了,走了好幾條街,才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根火腿。來,豆腐哥哥。」
「小酒窩,你眼角怎麼啦?」我小酒窩眼角有一小塊淤青,問。
「沒事,上樓時摔了一跤。」
「痛嗎?」。我不禁伸手撫模小酒窩的臉。
「沒關系,過幾天就沒事了。」小酒窩握著我的手,慢慢挪開,然後輕輕地親了一口我的手背。
我搖搖頭,說︰「小酒窩,你都叫我哥哥了,應該我來照顧你才對,怎麼讓妹妹來照顧哥哥了?」
小酒窩笑了,說︰「兄妹倆互相照顧,用不著客氣,來。」
吃著小酒窩送到嘴邊的面條,我想起了去年國慶後在醫院靜靜喂我吃餃子的情景,鼻子一酸,心里很難受。我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半年的時間,就像是半個世紀,我和靜靜從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一對,到現在飽經風霜燕分飛。
我從一個萬人敬仰的白馬王子,到落魄街頭的流浪漢,不到一年時間。哎,世事難料啊!小酒窩看著我一口一口地吞下面條,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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