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難道這個人認識我?我和她見過面?顯然她在此恭候多時了!我看看周圍,臥室里沒有人啊,被褥折疊得好好的。聲音從哪里發出來呢?衛生間的門關著,從外面可以看到,里面黑魆魆的,應該也沒有人。完了,日曬雨淋都把我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了,還有人認得出我!
剛才女孩子喊這房間的主人作,房間主人不會是老巫婆之類的吧。這麼想著,我兩腿打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這屋里有鬼!我慌忙走向臥室門口,扭轉了兩下門把,想奪路而走,但是根本開不了,我成了甕中之鱉。
「別白費力氣了!」
聲音是從我的背後發出來的。我回頭看,燈光昏暗,沒有人,我的背脊一陣冰涼。
「這是遙控隔音門。沒有我手中的遙控,外面的人開不進來,里面的人也出不去。」。腳步聲越來越近,說話聲也越來越大,好像一頭魔鬼正向我撲來,我雙腿發顫,毛骨悚然。
哦,不對,這聲音,我似曾相識。熟悉的聲音讓我恢復了元氣,鼓足了勇氣,慢慢回過頭來。還是沒有人影,我的目光四處搜索,床旁邊還有一道小門,門背後有人!我屏住呼吸,小門緩緩打開,我聞到了一縷清香。這樣的香味使我沒有了恐懼感,甚至很舒服,是我最喜歡的香味!
當小門完全打開後,我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個清縷薄紗的身影,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狐狸精?!我的心又懸吊了起來。隨著昏暗的燈光慢慢變得柔和,我看到了她的臉面。田靜靜,人嚇人嚇死人!我有點惱怒,干嘛裝神弄鬼啊?嚇得我魂飛魂散。
「黃太太,您好!」我一邊帶著譏諷的語氣說,一邊躬身施禮。
現在人家可是闊太太了,我得學得謙卑一點,她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田靜靜听到我喊她黃太太,非常不滿,臉一沉,說︰「我是田靜靜,不是什麼太太!」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何況您現在嫁入豪門了,那肯定是隨夫姓尊稱您了!」不知為何,見到了朝思暮想的田靜靜後,我居然是這般語氣和她說話,話語里充滿著鄙視。
情人如果不能成為親人,那麼最終只能成為互相攻擊的敵人。
「你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嗎?」。田靜靜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說。
「當然知道了,你終于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恭喜了!黃太太!」我沒有被田靜靜的可憐相所欺騙,繼續對她冷嘲熱諷。
「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就一定幸福嗎?」。田靜靜帶著滿臉的憂愁,說。
「當然幸福了!我現在吃了上頓沒下頓,穿得破破爛爛,和乞丐沒什麼兩樣。這樣的生活,難道黃太太說我很幸福?」我心中滿是怨恨︰「不過,沒想到,我都落魄成這樣了,你還認得我,還敢認我,我想我應該感謝你。」
「我是一只籠中鳥!」
「很好啊,金屋藏嬌,多少的夢想!」面對靜靜的訴說,我沒有半點的憐憫,反而感覺她在故意做作。
「可這里是陰森恐怖的墳墓!」田靜靜沒有因為我的譏諷而忘卻她的憂愁。
「有那麼漂亮的墳墓嗎?但願長睡不願醒。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現在有女朋友了?」田靜靜沒有得到我的同情,只得轉移話題。
「有沒有跟你何干?」我很不好氣地反問她,言語中充滿敵意。
我真的有點後悔沒有和方芳慕親熱,要不然現在面對田靜靜時,我會有一種快意的復仇感。我沒有和方芳慕走出那一步,太可惜了!
「我打你的電話都是一個女孩子接。」田靜靜的話語中含有一絲絲的醋意。
原來,方芳慕接過田靜靜的電話!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妖女,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是我的秘書,怎麼樣?聲音很甜美吧?」我不知道是故意在田靜靜面前吹牛還是自嘲,把方芳慕說成了我的秘書。呵呵。
「秘書?看來你的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哦。讓老總親自送貨上門,我田某真是受寵若驚了。」田靜靜不改往日挖苦我之能事,嘲諷我。
「阿姨還好吧!」我扯開話題,心確實也惦記著阿姨的健康。
沒想到我這句話擊潰了田靜靜的防線,她的淚泉被我一擊即穿,淚水哇地涌了出來。靜靜不能自己,泣不成聲。我明白了怎麼回事,很後悔自己不該提及阿姨。
我非常難過,靜靜哭得非常傷心。我想走,又走不了,門被她鎖著。不走,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我走向靜靜,說︰「對不起!」
靜靜依然哭泣不止,眼淚滴了一地。
我開導她︰「事已至此,節哀吧。我在這里呆久了,恐怕樓下的女孩會起疑心,于你不利。」
靜靜捂住自己的嘴,強忍著讓哭聲小一些,拿出遙控,按了一下門。
臨走前,我說了一句︰「你隨時打我的電話。」
暈!她已經是有夫之婦了,我為何還要和她有聯系,該死!
正想打開門出去。靜靜突然走上前,邊哭邊說︰「以後不要打我的電話,只等我打給你就是。」
我雖然不明白靜靜的用意,但還是點點頭。
走下樓,我對女孩撒謊道︰「剛才順便清洗一下飲水機,耽擱了一些時間,讓你久等了。」
女孩顯然已經明了行規,她遞上一百二十元的水費和押金,說︰「沒事,辛苦你了。」
女孩雖貴為富貴人家,但很有修養,難得。我月兌下鞋上的布袋,穿上拖鞋。女孩拿著一把長長的鑷子,把我月兌下來的兩只布袋夾進了廢紙簍。好端端的兩只布袋,還那麼新,只因被我踏過了,就被拋棄,有點可惜。哎,都是我造的孽,不然它們不會遭此厄運。
如果我爭氣一點,有足夠的錢及時治療,阿姨現在也許還生活得好好的。我和靜靜現在也不至于如此,都是我的錯!如果今天不來這里送水,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有窮奢極侈的豪門生活。看來,我和這個世界月兌節得太離譜了。我已經被這個世界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里面清涼的世界和外面酷熱的天氣反差很大,在出電梯的一剎那,我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你沒長眼楮啊?!怎麼往人身上噴的?!可惡的農村佬!」
一陣狗血淋到了我的頭上,我抬頭一看,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對母子。
盡管我是無意的,但畢竟是自己不對。我賠不是,點頭哈腰地說對不起。
誰知,女的得理不饒人,繼續痛罵︰「你以為講聲對唔住就大 ?(白話︰說聲對不起就了事?),賠我母子醫藥費!我要到醫院打防疫針!」
「我沒有病,我很健康!」
「誰知道你有沒有病?萬一你得了艾滋病、狂犬病之類的傳染給我們了怎麼辦?不行,你一定要賠償我們檢查費、醫藥費!」
「簡直是不可理喻!你才有狂犬病!」
「哎呀,還罵人?!你別走!」女的一把扯住我的衣服,不讓我走。
「我告訴你,你別胡鬧!鬧也沒有用!第一,我沒有任何傳染病;第二,我身上只有一百二十元錢,沒有錢賠你。」
這個雖已年近六十,但打扮得非常妖冶,像一個老妖婆。她血盆的大口涂著濃濃的口紅,像一頭母豬的豬嘴。她滿臉的胭脂,散發出讓人作嘔的氣味。更讓人惡心的是,她的肩膀全**著。她的後背從脖子到腰間沒有一塊布,只有一根細細的繩子橫過背部,她整個人像一只被刨光了毛的母豬。
男的很帥,從頭到腳都是名牌,約有三十歲左右。他整個人沒有一點精神,表情痴呆。他見我和他母親爭吵,一聲不吭,只是一旁傻傻地看著。這人好像在哪里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
「沒錢你就別想走!我叫保安!」老巫婆一邊扯著我的衣服,一邊撥打電話。我還有很多工作去做,我不能跟她耗下去,于是我威脅她︰「你放不放開?再不放開我,我可就咬了!」
「你敢咬我?!」
「實話告訴你吧,我的確有艾滋病,你再不放開,我可就下口咬了!」說完,我張開大嘴。
老妖婆被嚇得啊地一聲放開手,也不顧,逃到電梯里,慌手慌腳地按了電梯上去了。老妖婆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好像沒有事發生一樣。哦,我想起了,此人我好像在靜靜的婚禮上見過。有喜事他沒有笑容,危險來臨他也無動于衷。
哈哈,夠有大將風度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真乃神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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