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靜靜的關系,就像是酒吧里昏暗的燈光一樣,模糊、曖昧。我想要一瓶酒,希望把靜靜灌醉,我想看到靜靜酒後的嫵媚,我想嘗嘗靜靜躺在我懷里的感覺。可是,靜靜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但她又不明說,而是以另一種說辭來拒絕我,說︰「不了,豆腐,酒會傷身的。我們還是喝咖啡吧。」
「我的痛還在,苦未盡。咖啡的滋味我不是很喜歡。我現在已經嘗盡了苦頭,不想雪上加霜,而是想苦盡甘來。咖啡加糖可以變甜,但畢竟還會有苦味。」
「對不起,豆腐,是我害了你。」靜靜悄悄握住我的手,愧疚地說。
靜靜的道歉並沒有換來我的原諒,反而使我對她的怨恨涌了上來。只是,靜靜手中的溫暖融化了我的心,讓我情不自禁地抬起她的手,親吻了一下。
靜靜抽回手,說︰「豆腐,不能這樣,我不能污了你的清白。」
听她此言,我突然醒悟,感覺那個混蛋已經握過她的手,也可能這樣親過她了,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靜靜了。現在的靜靜已經不是清清白白的了,我吻的是別人的。想到這,我很不是滋味。我很想得到靜靜,但想到她已經是別人的,我渾身不舒服。
「來兩杯牛女乃吧。」靜靜對服務員說。
牛女乃是乳白色的,但它也不能把你漂白了,靜靜。
「哎喲,在我的記憶中,好像你沒有喝過牛女乃。」靜靜柳眉微顫,心存愧疚。但沒有要改的意思。
「既然你知道我不喝牛女乃,為什麼還要點?不過,謝謝你還記得我的喜惡。哎,人都會變的,就像現在的你我。」
我從來不喝牛女乃,因為我認為,喝牛女乃會讓一個男人變得女乃聲女乃氣,沒有陽剛之氣。但現在,我真的很需要一杯牛女乃。牛女乃甜甜的滋味可以讓我的感官舒服一些,讓我回味起從前的快樂。
「豆腐,我知道你現在需要一杯牛女乃,就像需要一個人來撫慰你一樣。」靜靜不愧是我肚里的蛔蟲,能看透我的心思。她能看透我的心思,卻不能滿足我對她的思念。靜靜很清楚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但她不能給我。即使給我,我也不一定能接受。
「豆腐,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靜靜關切地問。但我不知道她是真的關心我,還是沒話找話。
「沒打算了。過一天算一天。」我多麼希望靜靜問的這個「打算」是我們以後的打算,而不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打算。但是,不可能了。以後的路,只能是我一個人前行了。人算不如天算啊!而沒有了靜靜,我還打算什麼?還用得著打算嗎?
「怎麼能沒打算呢?你的血性,你的沖勁哪去了?你不能沉淪啊!」提起我的未來,剛才還有點哀怨的靜靜變得堅強起來。她似乎恨鐵不成鋼。
我多麼希望靜靜在這句話的後面加上「我以後還要靠你啊」。但是靜靜沒有再往下說了。
「沒以後也就沒打算了。血性?呵呵,能換錢嗎?」。我這句話很明顯有挖苦靜靜的味道,靜靜听出了弦外之音,低頭不語。
「先生,小姐,你們的牛女乃。」這時服務員端上了兩杯牛女乃。我心中郁悶,拿過牛女乃,想一喝干淨。
「慢!豆腐!」靜靜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
「啊!」我慘叫一聲,喉嚨灼熱。喝到嘴巴的牛女乃吐了靜靜一身,她的裙子全濕了。
「快點拿杯冰水來!」靜靜不顧自己淋濕了的衣裙,對服務員大聲喝道。
服務員很快送來了冰水,靜靜拿著水杯走靠近我坐著,像伺候一個小孩一樣喂我喝水。喝下冰水,我的喉嚨舒服多了。
「怎麼樣?還疼嗎?」。靜靜緊張地問。
我咽了一下水,說︰「沒事了。」其實喉嚨真的有點痛。
「你們怎麼搞的?那麼熱的天氣,還把牛女乃熱得那麼燙,要是我的喉嚨有什麼問題,我不會放過你們!」
靜靜一邊為我拍背,一邊責怪服務員。?靜靜稱我為?我在她心里的位置就是?我不會听錯吧?如果我是她,那麼,她把那個混蛋又擺在什麼位置?呵呵,也許,她只是權宜之計,她只不過是想告誡服務員︰「你燙傷的可是我的,不是別人,他對我來說非常重要。」靜靜這樣說,可能是想讓服務員重視這件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服務員委屈地說︰「不好意思,對不起,我哪里知道他那麼大的一個人還不懂得喝牛女乃?」
靜靜听了,杏眼倒豎,更加惱怒,吼道︰「做錯了還頂嘴?!滾!」
靜靜言語粗暴,令我吃驚。我和她認識一年了,還沒有見她那麼生氣過。服務員見惹不起,撒腿跑了。
靜靜自責道︰「豆腐,要是我手腳能快一點,你不至于被燙著了,都是我不好。」
我安慰她︰「沒事,靜靜,是我太魯莽了。哎喲,你的裙子。」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張餐紙,要為靜靜擦掉她衣裙上的牛女乃。
靜靜想擋住我的手,但遲疑一下又放棄了,柔聲地說︰「謝謝。」
靜靜穿的是連衣裙,很薄,牛女乃都噴灑在她的上身。我在為靜靜擦拭的時候,感覺到她心跳得非常厲害,我的臉也火辣辣的。有昏暗的燈光在掩護,我們靠得很近,彼此心跳加劇。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很想一把抱住她,親個夠。
還是靜靜清醒,輕聲說︰「豆腐,很晚了,我們吧。我擔心小姑娘等你等得太晚了。」
我知道靜靜是以方芳慕為借口,要我克制一點。
「靜靜,其實我和她沒有什麼關系,是你想得太多了。」
「豆腐,她是一個好姑娘,你不能傷害她。你要好好待她。我已經很對不起你了,我不能再傷害她,連累你。」靜靜今晚兩次提到不想連累我,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擔心因為我對她的痴迷,而影響我的終身大事?
打車回家的路上,我和靜靜坐在車後座上,相依相偎。我聞到了她的體香,她還是那麼的清新,沁人心脾。後來,她躺到了我的懷里,不時深情地望著我。我既想吻她,又害怕吻她。靜靜亦是如此。我們互相煎熬著自己,克制著,不敢跨雷池一步。
過了邕江一橋,我下了車。靜靜追下來,緊緊地抱著我,久久不肯松開。我心底里有一個聲音在質問我︰「你抱著別人的干嘛?」
我想輕輕地推開靜靜,心卻一下子又軟了。我靜靜已是滿眼的淚花,我的肩膀已經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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