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姐,你說這還是人說的話嗎?沒有這麼漂亮的美人坯,衣服的漂亮從何說起?臭豆腐,你沒听說過穿著龍袍不像妃子子嗎?你龍袍再炫目奪眼,沒有一副好皮囊襯著,能像太子麼?真是的!」妖女憤憤不平,自詡為妃子,語無倫次,怪論連篇。
妖女,你太有才了!把「太子」巧妙地換成了妃子!妖女沒有得到我的稱贊,頗受打擊。她拼命地挖掘腦袋里少得可憐的詞匯來反駁我。女孩子啊,你越是對她不屑,她就越在乎你,呵呵。
妖女本想拉雷姐來壓制我,但雷姐令她失望了。雷姐不參與我們的爭斗,笑而不答。作為一個旁觀者,她很享受。
哇,「衣衣不舍」?這可是一個大品牌,名牌服飾哦!我看著新衣上掛著的標簽,驚嘆不已。再看看另一張價格標簽,Oh,myGod!兩千五百八十元!
「雷姐,這衣服太昂貴了,這麼重的禮物,我。」後一句,妖女想說又不敢說,她怕雷姐听了不高興。
呵呵,妖女也有顧及別人感受的時候,還懂得一點人情世故。
「什麼呀,我們以姐妹相稱,就算是我送給你的訂婚禮物吧。」雷姐非常大方,但她話鋒一轉,問道︰「你昨天搶走的那件外套,沒有弄髒吧?」
這兩千來塊錢,對雷姐來說,就是兩塊來錢,不足掛齒。兩千多塊錢她都不在乎,怎麼又這麼牽掛這件外套?奇了!
果然是搶來的!君子不奪人之所好,這麼顯淺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懂嗎?妖女!原來這件外套是雷姐的,妖女故作玄虛!害得我胡思亂想那麼久,可惡!
「放心了,雷姐。這麼辛苦才能搶到的東西,我肯定是非常珍惜的了。何況你又對我千叮萬囑?」妖女陪著笑,說道︰「不過,雷姐,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臭豆腐撫模了一下。」
喂!妖女,我撫模一下這衣服就不幸了嗎?好像我的手是黑麻麻的乞丐手一樣!衣服上有我男子漢的氣味,美女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哦,沒關系。」雷姐一驚,心馬上又平復了。
雷姐對這件衣服那麼緊張,它對她肯定有一種特別的意義。
「雷姐,這件衣服的秘密現在該公開我們了吧?」妖女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舊」外套,嗅了嗅,問道。
妖女也感覺這件紅色外套會有故事。女性對別人的私事總是很八卦的。
雷姐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出了這件外套的故事。
五年前,雷姐有一個情投意合的男朋友。他們在大學的時候就開始交往了,一直如影相隨。他是一個靦腆的男孩,平時話語不多,是一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他們的愛情很純很純,沒有任何雜質。他們只是拉拉手而已,甚至沒有過一個擁抱。他們是心心相印的。
畢業一年後,他們準備登記結婚了。他們去登記的那一天,天很冷,雷姐身上穿著的就是他新買的這件紅色外套。走出婚姻登記所,在路上的一個角落,他們第一次情不自禁地擁抱在一起了。
雖然,這種擁抱,只是電視上各國領導相見時的擁抱。但是,這個擁抱,讓雷姐至今仍然激動不已。她感覺到他的體溫在向她傳遞,他也從她的身體上得到了溫暖。
「我真的希望,那一刻,永遠凝固。我們相擁著,永不分離。」雷姐說。我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她眼里泛起的淚花。
但是,沒想到,這一抱,是生離死別!
他們的耳邊,隱隱約約地傳來了嘈雜聲,由遠及近,漸漸清晰。
「砰——!」
「砰——」
兩聲槍響,聲音很大。
雷姐和他被驚醒了,他們依依不舍地分開,走出了角落。
五六個人,拼命地向他們奔跑。這些人的後面,是十幾個握著手槍的警察。
這些逃跑的人,不是惡徒,就是壞人,絕非善者!雷姐嚇得躲到了的後面。
「站住!」他向後一側身,一掌推開身後的雷姐,挺身而出,攔住了歹徒的去路。
雷姐他們站的位置,正好是一個胡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滾開!」沖上來的歹徒氣急敗壞地沖著他吼道。
他不但沒有避開的意思,而且還像一只大鵬一樣,張開了雙臂,把整條路封鎖住了。
「啊——!」一聲慘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他痛苦地躺在地上。
他一只手護著胸口,鮮血從五指間汩汩地冒了出來。他一只手做出向一旁推開的姿勢,弱弱的聲音說︰「靠邊,別動!」
聲音很弱,但非常堅定。
但雷姐還是走了出來,想扶起他。
「走開,危險!」他推開雷姐,不想讓她冒險。
他們擋在路中間,歹徒沒辦法,只好從他們身邊繞過。這大大減緩了歹徒逃跑的速度。
「別踫我,會弄髒衣服的!」他看著雷姐身上鮮艷的衣服,拒絕她的救援。
當120到來的時候,他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楮,不再睜開了。他一只手,沾滿了鮮血,另一只手,還擋在胸口外,不讓雷姐靠近傷口。
那些歹徒,除了手拿匕首的那個,其余都落了網。他們是從一個賭窩里跑出來的。
賭紅了雙眼的人,就像吸白粉上癮了一樣,很難戒掉。這些年,雷姐一直冒著風險開賭窩。她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釣那個凶手上鉤。但是,她沒有成功。
哎,我錯怪雷姐了!
這三年,雷姐一直單身,多少媒婆,多少高富帥,踏破了門檻,她都不為所動。她說︰「我已婚,我在一個很遠的地方。」
這三年,雷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她的名義。漸漸地,人們習慣了,她是有的。
「那時候,要是我能拉住他,或者站出來的那個人是我,就好了。」雷姐很懊悔沒有「要是」。她的頭,向上望了望,說︰「三年來,每逢這一天,我都會穿上這件紅色外套,到他的墳前,抱著墓碑,和他說悄悄話。我把自己的初吻,獻給了他的墓碑。」
雷姐陷進了深深的哀思之中。
「雷姐——」
「 ——!」
「 ——!」
我的吶喊,來不及了。我們的車,已經撞上了前面的一輛面包車。
下車一看,還好,面包車的後面,只是稍稍凹下去一點,沒有雷姐的思念那麼深。雷姐的車,也只是掉了一塊指甲大的油漆。
本部小說來自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