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怪我麼?我只是實話實說,真實的評價。要怪,只能怪她平時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讓別人都受不了了。而許姐這樣做,並無惡意,而是好心好意。
我雖然這麼想著,但還是害怕地後退了兩步,因為方芳幕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她不生吞活剝了我,是不會罷休的了。
「妖女,克制一下,許姐是一番好意。豆腐這麼說也是為你好。」宋潔害怕妖女發飆,拉住妖女,勸說道。
「是呀,方芳幕,一個女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既體面,也很有信心。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會好多的。」平時我和方芳幕有什麼沖突,靜靜都是在一旁偷著樂,今天她破天荒地為我說好話了,難得。
我向靜靜投去感謝的目光,感覺她今天非常的可愛。
「哎,算了。其實,我又何曾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呢,走起來路,都風光多啊!只是,豆腐現在還欠債累累,我不忍心花他一分錢啊!這兩包衣服,我可以打賭,不會是許姐買的,而是豆腐自作主張為我買的。即使是許姐買,也是豆腐出的錢。」方芳幕走了幾步,坐到沙發上,話語有點沉重。
靜靜听了,慚愧地低下了頭。宋潔不解地望著我,一臉的困惑。我知道她為什麼困惑,她不解的,是妖女嘴里的「欠債累累」。但我現在不便向她解釋。
方芳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想想看,我連許姐的臉都沒有見過,她也沒有見過我,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地買那麼昂貴的時裝給我?也許,她還不知道世界上有方芳幕這樣的人存在呢。豆腐的這番話,全部是用來騙我的。我知道是豆腐的好意。但眼下,我感覺太奢侈了。」
方芳幕處處為我著想,我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非常慚愧。她已經緊緊地把自己和我捆綁在一起了。在她的腦海里,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不分彼此。但我的心思,全部在靜靜身上,從來不考慮她的感受。
為了靜靜,方芳幕跟著我也吃了不少的苦頭。過不了過久,該是她享受甜頭的時候了。
「方芳幕,許姐見過你,她還很賞識你呢。」靜靜慢慢地走向方芳幕,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說道︰「她當時是這樣評價你的,這是一塊好料,好好雕琢,一定會大放異彩的。」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方芳幕受寵若驚,將信將疑,問道。
靜靜說,許姐就是她們公司的老板,但不在公司辦公,只在每一個星期的星期一早上和星期五下班前十分鐘來公司檢查工作。其余時間,都在忙別的生意。
而許姐的每一次來,不是听取靜靜的工作報告,就是向靜靜下達下一步工作任務。許姐從來不跟其他員工打招呼,日常的工作,全部交給靜靜負責。所以,公司很少有員工見過許姐。
雖然如此,許姐對公司的每一個員工,都是非常了解的,有的甚至了解得很細致。
「 ——! ——!」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有門鈴不按,不是冒失鬼,就是一個非常粗魯的人。但我認識的粗魯的人在屋內啊,我向方芳幕瞟了一眼,想道︰誰呢?
「豆腐哥哥,大事不好了!」
是小酒窩,怎麼那麼急?發生什麼了?宋潔走,把門打開。
「豆腐哥哥,大事不好了。我剛才走過大轉盤的時候,王總樓下……王八蛋家……出大事了!」
門一打開,小酒窩就上氣不接下氣地闖進來,大呼不妙。
「她家大事不好,我們應該放鞭炮,為何這般慌張?」宋潔不明白,問道。
「走!我們去看看!」我拉著小酒窩的手,沖出門去。
「!」
「豆腐!」
「等等我!」
身後,是方芳幕、靜靜、宋潔三人的呼喚聲。她們也跟著跑了出來。
大轉盤的一棟樓下,密密麻麻地聚集著好多人。粗略估計,不下兩百。他們的手中,都是拿著家伙的。鐵管、木棒、切磚刀等等,都派上用場了。
這些人,情緒極為激動,高舉著手中的刀棍,高呼著︰「殺!殺!」
他們的前面,是一排拿著盾牌的防爆警察。他們的後面,兩棵樹之間,拉著一塊橫幅︰我要回家過年,還我血汗錢。其中一個工頭模樣的人,站在隊伍前面,他撩起了衣服,露出肚皮來。他的手中,揮舞著一把菜刀。
我撥開人群,向他走去。
「你要干嘛?」
突然,一只壯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回頭一看,是一個全副武裝的警察。
「我想跟他們溝通,了解一下情況。」我指指露出肚皮的那個人,說道。
「對不起,我們不接受采訪。請你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警察很有禮貌地拒絕了我。
「,別多管閑事!」一只小手把我往回拉,方芳幕擔心我會出事。
「你!」
警察對我招招手,引導我走到一個偏僻處。
「你是哪家媒體的?你不懂得規矩麼?」
我還沒站穩,警察就質問道。他把我當作記者了。其實,出了這種事,真正的記者,是找不到蹤影的。
「什麼規矩?」
「你真的不懂還是假裝糊涂?這種事是絕對不能報道的!」
「為何?」
「這是不成文的規定,我希望你學得聰明一點。即使你采訪了,也不可能會播出來。別瞎忙活了!
「要是我能平息這場風波,遣散他們呢?」我顯得很有信心地問道。
其實,我完全沒有把握,我一點底氣都沒有。
「平息?!哼!從早上七點鐘到現在,已經來了四批談判專家了,沒有一個起作用,民工的情緒反而被激化了!一次比一次高漲。」警察冷哼一聲,非常輕視我。
「我的經驗不是很豐富,但這樣的民工討薪事件,我也調解過,而且沒有一次不成功的。我剛從上海調解一樁民工討薪的事件回來。喏,這是我的機票。」
為了證實自己的話不虛,我從口袋里拿出了從上海回來的機票,遞給警察看。我的心在砰砰地亂跳,這個牛皮,吹得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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