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下了立交橋,又向前走了幾百米,在一家粉店門前停了下來。已經九點了,往常我們這個時候,早餐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我確實有點餓了。管她呢,飽鬼總比餓鬼好吧!
我跟隨著宋潔,走進了粉店。
「老板,來一碗素粉,三兩一碗老友粉。」
宋潔聲音格外響亮,以前和她出來辦事,她基本不跟人。即使是吃飯,也只是玉指點點菜譜而已。她今天心情特別高興。
本來,宋潔下車時,她水蛇腰般的腰姿和美若天仙的面容,已經夠吸引人的眼球了。她這麼一叫,更加引人注目了。有一個黃頭發的小子,把本該送到嘴里的粉戳到鼻孔去了,弄得他狼狽不堪,甚至一個正在埋頭吃粉的年過花甲的老頭子,也抬起了頭,看了她好幾眼。
每一次宋潔在人群中出現時,宋潔都會引起轟動。但我][].[].[]和她,都對這種現象視而不見。只是今天,我介意了。這些人啊,都被一些表面漂亮的現象給蒙蔽了。她可是一只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桔子!
粉很快上來了,我和宋潔,坐在一張小桌邊,她沖著我笑了笑,才動筷。現在的我,就像她面前的這碗粉,是她的口中食了。我和她正在埋頭吃粉,突然,一只裝滿肉的小碗,輕輕地放到了宋潔的面前。端著碗的手,是一只粗壯的大手。
我順著大手,慢慢地往上看。呵呵,穿著光艷,一身的名牌。脖子上,掛著一根粗大的金項鏈,閃閃發光。再往上看,呵呵,五官方正,只是鼻子尖得夸張了點,像一只吃死人肉的禿鷲的喙。他頭發油光發亮,就像剛剛用地溝油里浸泡了一樣。
宋潔連頭也不抬,非常厭惡地把小碗撥過一邊。
「謝謝,我們不需要!」我還算客氣。
這老板真會推銷,看著美女有靚車,人又靚,以為很有錢,就不放過賺錢的機會。
「不用錢,是我送給美女的。」
這廝又把小碗推向宋潔的碗邊,看著宋潔得意地笑著,顯得很紳士。宋潔眉頭一皺,依然不抬頭看人,又一次把小碗推開。
「無功不受祿。不要錢我們也不吃。謝謝你了,還是拿回去吧。你賺錢也不容易。」
她不,只好我來代言了。畢竟,人家老板可是好心好意。噢!不對!他怎麼無緣無故地送一碗肉給宋潔?呵呵,分明他們是認識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兩人一定有什麼過往情節。一股醋意,涌上心頭。王八蛋,沒見美女已經名花有主了嗎?!
「我這是憐香惜玉,還是吃吧。你看你都瘦成這樣了,一口風吹來,呼——,不見了!」
這廝稍微抬起頭,用力吹了一口氣。
!他們果然相識,也許早有說不盡道不明的情感了,難怪!我說呢,沒有無緣無故的殷勤!我從鼻孔了噴出一聲冷哼,輕蔑地看了宋潔。不料,我的眼神,被宋潔看到了。
宋潔看了看小碗,抬起手,抓過小碗。 !她還是掩飾不住他們的情感,不狠心傷害他了。還在我面前裝純情,算了吧?!還說自己是吃素的蔬菜一族。哎,她隱藏得好深啊!把我和靜靜,還有方芳幕及雷姐等一干人,全都給欺騙了!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小碗倒扣在桌面上了。碗也裂開了幾條縫。鹵汁順著桌面,流向宋潔。眼看就要滴落到宋潔的衣服上。我毫不猶豫地撲上去,由于用力過猛,本來只是用手來阻擋,結果袖子攔到了鹵汁前面,想抬起手,晚了。鹵汁已經沖到了我的袖子上,一瞬間,我的衣袖滿是油污。
宋潔臉色大變,站了起來,連忙從口袋里拿出紙巾。她用了整整一包的紙巾,把我袖子前面的鹵汁攔住了。但是,我的袖子,已經無法挽救了,油污,已經滲透到了我里面的襯衣袖。
「走!」
宋潔握著我滿是油污的手,說道。
哎,一個早餐,吃得都不清爽!我皺了眉,繞過桌子,指指她已經被粘上油污的玉一般的小手,說︰「你的手也被我弄髒了。」
「你為了我,都不怕髒了。難道,我握著你的手,都嫌髒嗎?」。宋潔沖著我,微微一笑,拉著我的手,向門口走去。
將近門口的時候,宋潔放開了我的手。我以為她想向服務台要紙巾擦掉我和她手上的污跡,沒想到,她竟然往回走,走到了那廝旁邊。
那廝正在目瞪口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宋潔的高跟鞋,已經高高抬起。
「啊——!」
那廝抱著自己的腳,蹦蹦跳跳起來。宋潔朝著地面,狠狠地呸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上來,依然牽著我的手,大踏步地走向停在門前的車子。
哈哈哈,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好精彩的苦肉計!可惜啦,我不是多疑的曹操,不可能被他們拙劣的表演蒙騙!
宋潔先上車,但她沒有給副駕駛室開鎖。奇了,不用我去了?不會吧?她可是處心積慮了半年哦。豈不是白費?我正想著,一只小手,已經抓住了我的手。宋潔拿著一瓶礦泉水,為我沖洗掉我手上的油污。我手上的污跡不見了,但油油的感覺還在。就像一個人,受過了傷,就是傷口愈合了,傷疤還在。即使是心傷,也還有心中的那份記憶留在心頭。
滴滴兩聲,宋潔打開了副駕駛室的門,我正想上去,被她攔住了。就此告別?不會吧?呵呵,我說呢,女人狠毒,但也極易被融化,她被我剛才的英勇事跡感化了,不想再害我了吧?
然而,我又錯了。宋潔拿著抽紙,為我抹去手上的油脂。看著她一點點地擦拭著我的手心,我仿佛看到了一個慈祥的母親,在為自己的小孩,清理弄髒了的手。一種感激,涌上了我的心頭。女人固有的母性,真是偉大。
我搞不清楚,宋潔既然要指證我,站到她的父親一邊,和我為敵,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上了車,七拐八彎,終于在一棟洋樓前停了下來。
「你在車上等一下我!」
宋潔下了車,砰地關上了車門,車子滴滴兩聲響。搞什麼東東,還沒到達目的地?就憑我和她半年來的交情,她不至
于那麼狠心吧?宋潔下了車,走近洋樓的大門,也不敲門,掏出就打。從下了立交橋,到洋樓,宋潔從來都沒有猶豫
過,看來,她對這里非常熟悉。
洋樓前面的三面圍牆,都貼著高級瓷磚。紅色咖啡的大門,密不透風。洋樓有八樓之高,兩邊的樓房不高,也就是三
四層,唯獨它鶴立雞群。
從側面看,這棟樓很一般。外牆貼了瓷磚,但上面一截很明顯和下面一至四樓不同。可以判斷,這種樓房最少有三層
是違建的。這棟樓雖然側面很普通,但正面顯得非常豪華。法式的陽台,漢白玉的柱子,古典優雅的歐式風格,顯得這棟
樓的主人身份非同一般。
雖然和宋潔相隔只是十幾米,但關著車窗,她在里說什麼,我一句也听不清。不用說,她肯定是在叫打手出來把
我架進去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我剛才的感動,只是維持了幾分鐘而已。
我想開門,可推不開。用力撞,也撞不動。暈了,她想得真周到。她早就料到我要跑了,所以關了車門,連車鑰匙都
拔了。呵呵,難怪剛才她下車的時候,有兩聲滴滴響。
她做事滴水不漏,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女孩!非等閑之輩啊!我太輕視她了。門開了,走出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從
額頭到頭頂,一大片,都是一片沙漠,寸草不生。男人一見到宋潔,非常客氣,又是點頭,又是哈腰,非常尊重宋潔。這
個男人,有點面善,不像是電視里的黑社會老大,滿臉橫肉。
難道宋潔才是老大?有可能!電視里,媒體上,女人當老大都有報道過,特別是美女,做老大更是呼風喚雨。也是,
如果她不是黑老大,她哪來那麼多錢買別墅?她和我說過,這棟別墅,跟她的老爸宋鐘毫無瓜葛。听說黑老大是女人的話,
這個女人是非常變態和狠毒的,手段殘忍,絕不亞于男黑老大。
男人做了一個往里請的手勢,但宋潔搖了搖頭,沒有進去。奇怪了,怎麼沒見到一幫古惑仔像一群惡狗一樣沖出來?
狗倒是有一條,但它對宋潔狂吠幾聲後,被就被男人喝止了。現在,狗正在對著主人擺尾巴呢。痛快一點,磨磨蹭蹭干嘛?!我想沖出去又出不了,又沒有人沖上來架走我,什麼意思?
男人朝我看了幾眼,不動聲色,便進去了,但大門沒有隨即關上。宋潔既沒有跟進去,也沒有走回來,而是在原地等
著。奇怪了,難道他們還沒有交接好麼?直接把我拉下車便是,還要等待干嘛?能爽脆一點麼?真是的!宋潔,你也是一
個做事干淨利索的人,今天怎麼這麼不干脆?婆婆媽媽的!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了,我就坦然面對,竟希望厄運快一點降臨。也是,與其心被折磨,不如痛痛快快來得干淨。
磨磨蹭蹭的,很難受!難道宋潔念著舊情,不打算動用酷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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