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伯年父子被隔離審查,但兩人像是提前商量過一般,拒不開口。
看到陳冰進來,丁伯年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他低著頭,像是在睡覺。
袁偉和兩名同事正在問話,但顯然,還是沒有進展。
「好了,你們出去吧!」
陳冰揮揮手︰「我想單獨和他聊聊。」
袁偉幾人面面相覷。
「我的話,你們沒有听到嗎?」。陳冰皺眉。
「好好好,我們這就出去。」袁偉和同事使了個眼神,等兩人走了,他又來到陳冰面前,小聲叮囑道︰「陳隊,要冷靜,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可以讓他認罪,你可千萬千萬別亂來。」
見袁偉一臉的認真和焦急,陳冰心中一曖,有些感動,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一定不會亂來。」
她的語氣很溫柔,搞得袁偉半天沒回過神。
關上房門,他還自言自語︰「今天陳隊是怎麼了,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溫柔過啊……」
審訊室里,就陳冰和丁伯年兩人。
終于,丁伯年抬起了頭,他看了陳冰一眼,笑了笑,眼神中閃出一抹亮光。
「陳隊想和我聊什麼?」
見丁伯年一臉的平靜笑容,陳冰道︰「我是真的很佩服你,這也叫臨危不亂嗎?可你知道,這沒有用的,早晚,你必須要招供。」
「那就要看我們誰更有耐心了。」丁伯年活動了一下手腳。
被抓進來之後,他的手腳都被銬住,袁偉沒敢刑訊逼供,但也沒有讓丁伯年好過。
這樣手腳都被銬住,久了之後,一樣是折磨。
陳冰沒有,拿出鑰匙,替丁伯年打開手銬腳鏈。
丁伯年眼中的閃光更甚,他笑得更加的輕松︰「看來陳警官今天心情不錯,居然大發慈悲了。」
走回桌前,陳冰一**坐在桌上,很沒有警察的風貌。
她轉過頭,看著丁伯年,道︰「抗拒到底,其實真的沒有意義,你何不痛痛快快的說出來!」
「如果陳警官只想和我談這個,我看就不用了,浪費你的口舌,我也不想听,完全沒有興趣再談下去。」丁伯年很瀟灑的道。
陳冰在心里罵了一句老狐狸,皺眉道︰「你想談什麼?」
「你心里其實很清楚,我們何不痛快一點,如此轉彎抹角也真的沒有意思。」丁伯年道。
「好吧!」
陳冰也不喜歡像現在這樣繞圈子,她很痛快的道︰「我想了很久,我只需要你承認販毒的事實,然後把野田等人的死,由你全部扛起來,其它的事情,我不追究,怎麼樣?」
「我就說陳警官心里是清楚的,這個案子,根本就和我無關,現在只是想找我來做替罪羔羊。」丁伯年嘆道︰「但僅僅是這樣,肯定還不夠,我承認了,那就是死罪,而且這對我很不公平,難道不是嗎?」。
「你販毒總是事實吧?」陳冰有些不爽的道︰「難道我還冤枉你了?」
「好,我承認,我運毒,販毒。」丁伯年的態度很強硬在︰「但人不是我殺的,我為什麼要背這個黑鍋?」
陳冰眯起眼楮,冷冷的看著丁伯年,過了一會兒,見對方毫不躲閃的與自己對視,她終于沒有再藏著掖著,索性把自己的底線全都攤牌。
「如果你覺得不公平,那就算了,我只辦你們父子一起販毒的案子,不過,僅僅這一條,估計你們父子倆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丁伯年緩緩的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干的,我兒子和這個案子,沒有一點關系。」
「這個可不是由你說了算。」
陳冰冷笑道︰「而且,我們的人在機場,從你兒子身上搜到了毒品,這總是跑不掉的吧?更何況,我說他有參與運毒,就一定會有證據來證明這一點,你信嗎?」。
「你們這是栽髒嫁禍!」丁伯年眉頭緊皺,有些不甘心的道。
陳冰聳聳肩,心情爽了許多,她就喜歡看丁伯年無奈的樣子。
「你可以這麼認為,可那又如何?」陳冰很無賴的道。
「你——」
丁伯年一時語塞。
是啊,陳冰現在手上有證據,雖然無法把殺人案件栽給他,但也足可以讓他們父子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知道你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陳冰過了一會兒,又突然道。
丁伯年看著陳冰,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現在有兩個選擇給你,第一,你按我的說的,認罪,你會死,但,你兒子可以月兌罪,我可以放他去M國和你團聚,第二,你繼續頑抗到底,那樣你們父子都會死。」
頓了頓,陳冰又道︰「當然,我知道,我一定會想,如果這個案子搞不定,我會受到上面的問責,我也認了,說句你不愛听的話,我這人吧,還真沒想過當官,這個隊長,我做不做都無所謂,大不了讓我下去做派出所的警員,不過,這還不一定呢。」
丁伯年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道︰「看來,橫豎我都是個死了。」
「當然。」陳冰道︰「對了,剛才我還沒有說完整,如果你覺得自己一個人很冤枉,也可以把余成煥也扯進來,我你手上有他販毒的證據,你們這種人,最喜歡的就是彼此握住對方的把柄!」
「這不可能。」
沒想到,丁伯年毫不猶豫的就拒絕掉了。
「這和余成煥沒有任何的關系。」丁伯年補充道︰「既然陳警官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心里也清楚,能認的,我願意認,但不能說的,你最好也不要問,首先我打死也不會說,其次,你問到了,對你不見得是件好事。」
陳冰心中有些惱怒。
「我選擇第一條,我可以背這個黑鍋,但我兒子必須要安全離開華夏國。」丁伯年的回答沒有絲毫的勉強。
得知自己只有死路一條,他竟然也沒有感到意外。
陳冰忍不住道︰「看來,你早就想好了,知道我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我等了你好幾天了。」丁伯年笑了起來︰「我兒子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現在,馬上都可以。」陳冰從桌上跳下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一邊道︰「希望你算數,你知道,就算他走了,只要我們想要抓他,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可以藏身的地方,你也不會希望他過那種逃亡的生活,除非他能飛到月球上去。」
「等等!」
丁伯年突然叫住陳冰。
陳冰轉過頭,看著他。
「我能見見我兒子嗎?」。
陳冰不。
「算我求你了。」丁伯年道︰「我這一輩子也很少求人,你就當我是一個很普通的父親,只是想見見自己的兒子。」
猶豫了片刻,陳冰沒有,徑直關門離開。
但丁伯年知道,沉默,便等于是答應。
果然,很快,丁伯年就見到了丁坤。
很難得,在審訊室里,兩人見面,居然沒有旁人听,連攝像頭都被關閉掉。
這都是陳冰的吩咐。
下面的人,對此雖有異議,覺得這有違規定,卻沒有人敢反對。
幾天沒見,父子倆都憔悴了許多。
丁伯年像是突然蒼老了好多歲,看著丁坤,他再沒有平時的嚴厲,有的只是疼愛慈祥。
他說得沒錯,現在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父親,像是在上刑場之前,和自己的親人在決別。
「爸,我什麼都沒說。」丁坤一見面,就邀功似的道。
丁伯年點點頭,模著兒子的臉,以前,他總是希望兒子長大以後能繼承自己的生意,可以早些成熟,但一切都是徒勞。
這些年了,丁坤依然還是那般的幼稚。
但丁伯年卻不再像平時那般的冷酷的嚴厲,他覺得這樣也未償不是一件好事。
「爸,你怎麼了?」丁坤發現父親的眼神有些不對,他有些忐忑不安。
丁伯年眼里有一種東西,是他不想見到的,這讓他很不安。
「我已經決定認罪。」丁伯年嘆了一口氣。
丁坤嚇了一跳,趕緊道︰「爸,你瘋了?他們這就是污蔑啊,沒有證據的事情,就是想讓我們爺兒倆做替死鬼啊,我現在對這些警察是看透了,什麼一切依法辦事,什麼萬事講證據,完全就是扯淡,他們只想著破案,破不了案,就找人頂黑鍋,你可千萬不要瞎認罪啊!」
「你听我說。」丁伯年打斷兒子的話,模著兒子的腦袋,笑容很慈祥︰「我已經決定了,我一個人來承擔這所有的事情,至少,你可以出去,他們已經答應,一會兒就放你離開,你出去之後,直接去M國找你媽,好在我這些年來做了一些準備,留了一些後路,至少你們這一輩子,可以生活得很好了,這就夠了。」
丁坤嚇得臉都白了︰「爸,你說什麼啊……我……我……我……」
「你不用想太多,把天海的恩怨全都放到一邊,不要記在心上,所有的事情都了,這一切,都是爸爸罪有應得,爸爸要告誡你的是,千萬不要走上邪路,一步錯,便難回頭啊!」
丁伯年萬般感慨的囑托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