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兵純淨的眼神,六長老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學符?
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就算趙兵天賦驚人,但能不能學符,還是未知之數。
秦川大陸幅員遼闊,人才輩出,每一個時代,都會涌現出一大批的修行天才,但近千年來,能學符者,也不過百人不到。
而他們雖然在大陸也風光無限,可那不過是符師而己,在六長老這位大陸近千年來唯一的神符師眼中,實在是稀松平常,不入他的法眼。
符師與神符師只是一字之差,境界卻是天壤之別。
兩者最大的區別便在于,前者只能對天地元氣進行利用,而後者則可以運用甚至創造新的天地規則。
天地規則,從來都是人類的禁區,冥冥中已經逆天。
當年龍飲血發 之時,六長老其實並沒有出手,否則,結局或許又自不同。
一位是大陸最強大的劍師,一位是大陸最神秘的神符師,兩者之間孰強孰弱,誰也說不好。
而整個大陸,對六長老的了解其實很有限,他不按常理行事,行蹤飄忽不定,往往做出的事情,都讓人難以理解。
可冥冥之中,天地至理,原本就鬼神莫測,豈是人類所能理解。
他修的,本是逆天之法,自然要行逆天之事。
看著六長老的笑容,趙兵莫名其妙。
「有什麼問題嗎?」。他問道。
六長老道︰「你要學符,這自然是好事,可能不能成為神符師,我可不敢保證。」
「神符師很難學成嗎?」。趙兵傻傻的問。
六長老道︰「大陸近千年來,就我一個神符師,你說容易嗎?」。
趙兵有些沮喪。
他雖然自認為自己的天賦不錯,可秦川大陸可是修行成風,千年來,修行者的數量有多少,當真是無法想象,而這麼多人中,就出了這麼一個神符師,他哪里還有信心。
「看來的確是很難,我一定學不會。」趙兵嘆道。
六長老笑道︰「其實要成為神符師,與努力與否沒有絕對的關系,比如我當初,就很容易進入神符師的境界,一切都很簡單,就如同水到渠成一般。」
趙兵瞪大眼楮︰「很簡單?你的天賦真的很變態。」
「關鍵是悟性,體會,或者說,這是天地的選擇,如果天地選擇了你,自然會與你親近,你便很容易了解它,當然就很容易讓你運用。」六長老道。
這次輪到趙兵無語了。
拜了師,卻似乎沒有機會練成听起來很逆天的神符之道,當真是讓他有些失望。
「你也不必灰心喪志,就算你不能成為神符師,成為符師,卻是一定可以的,這一點,我對你倒是有信心,我也相信我的眼光。」
趙兵眨眨眼︰「符師厲害嗎?」。
「對于普通人而言,當然也很厲害,在秦川大陸,符師的地位一向就很超然,他們常常會成為軍中的寶貝,官位極高,而且極受尊崇,就算是一方諸候,也不會輕易得罪一位符師,因為在戰場上,符師的手段變幻莫測,若是運用得當,可抵一支軍隊。」
趙兵想了想,道︰「好吧,那我也願意學。」
他的眼神充滿了求知的,似乎已經準備好學習。
可六長老卻並沒有準備現在就教他。
「學符,就算天賦很好,要學成,也需要很漫長的練習時間,因此,你不用急于一時,在你去鎮魔崖之前,我會將修煉的要訣都一一教授給你,到時候也許真能用上,你便算是我的衣缽傳人,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盡量的提升你的修為,否則,鎮魔崖,你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
六長老指著池子上面的木塌,對趙兵道︰「現在,你要月兌了外面的衣服,坐上去,按龍主教給你的法門,好好修煉,兩天之後,你就要去鎮魔崖了。」
趙兵臉色一紅,有些猶豫。
讓他在六長老面前月兌光衣服,他實在是有些害羞。
六長老轉身走了出去。
趙兵見這里沒人,快速的月兌去衣服,一縱身,便到了木榻之上,盤膝坐下,才剛剛運功。
立即,木榻之下,那一股噴泉,像是被觸發了機關,水流更激,往上噴射,直接射到木榻的底部。
同一時間,池塘的水開始起了漣漪,層層波浪圈圈蕩漾。
有白色的水汽產生,蒸蒸而上,往趙兵的身體涌去。
漸漸的,水浪越來越大,居然像是要發生地震一般,又像是水中有一條巨龍在翻滾,不斷的有水珠彈跳起來,有水箭激起在半空中,那數十把劍,都開始抖動起來。
霧氣越來越濃,一起涌向趙兵,將他的身體完全的籠罩起來,外人根本就看不清。
趙兵對此一無所知。
他剛剛開始運功,便感覺四周的空氣中,天地靈氣開始活躍起來,從他的毛孔進入身體,浸入經脈,這天地靈氣的純度,遠遠不及萬年寒冰中的靈氣,但量卻大得驚人。
無數的天地靈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涌入他的身體,他像是進入了一片靈氣組成的海洋,周圍的靈氣無邊無際,取之不盡。
他從來沒有想象過,這里的靈氣居然如此的濃郁。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這一處靈泉,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處,被六長老以逆天之法才得以保存,平時大家用的時候,也是小心冀冀,從不敢浪費,積攢了這數百年,才攢下的這麼一點家當,現在全給了趙兵。
這算是天上掉了餡餅,問題是,被砸的人,根本就沒有得到奇遇的驚喜。
趙兵甚至有些難受。
無數天地靈氣一起涌入經脈,這麼大的量,他的經脈根本就承受不了。
于是,好不容易恢復的經脈再一次被擴充到極限。
那種痛苦,讓趙兵忍不住顫抖。
好在對于忍受痛苦,他已經很有經驗。
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活著進入秦川大陸,去另外一個傳奇的世界進行探險,那他就只能活著,才會有機會。
而想要活著,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自己在短時間內變得更強。
他已經修成了真元,但他很清楚,修成真元,在秦川大陸,只是修行的第一步,要想做到幾位長老那般翻雲覆雨,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龍幫這些老古董,經過傳送陣之後,修為都已經銳減,如今不及以前十之一二,由此可見,秦川大陸那邊的修行者,該有多麼厲害。
天地靈氣像是找到了一處絕妙的寄存之處,瘋狂的涌入他的經脈,這就像是一個餓汗,突然間吃了太多的東西。
他必須要消化。
如何消化?
當然是把這些天地靈氣變成真元。
無數的靈氣,在他經脈內流傳,最終匯于神府,卻並沒有經此進入神府。
神府那扇門已經被打開,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海量的靈氣,並不能輕松的進入,像是兩個世界的法則有著本質的區別,竟然無法前進一步。
趙兵對修行已經有一定的認知,很快就想明白這是如何一回事。
靈氣和真元,有著本質的不同。
那兩者活動的環境,當然也不一樣。
那便只有一個辦法。
將靈氣轉化為真元。
這個過程很漫長,對趙兵來說,無數的靈氣,將他的經脈鼓漲到極限,在其間不停的行走,速度越來越快,經脈被刺燒得很痛很痛,他的眉頭緊鎖,表情猙獰,卻只能默默的忍受。
靈氣被不停的打磨,這就像是鐵匠在反復錘煉一把兵器,需要的是時間和火候。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像是一年,又像是百年,千年,萬年。
對趙兵來說,時間過得太慢太慢。
終于,一股被反復壓縮的靈氣,開始發生質的變化,最後幻化為一條金色的小蛇,由那扇門進入了神府。
草原上,青草無邊無際,已經有不少小動物在其間穿梭,那一輪太陽,像是永遠也不會沉睡,發出耀眼的金光,又像是一枚巨大的球體,懸浮在湖中。
湖中沒有水,但太陽的體積卻小了一輪,光線比以前更加的刺眼。
突然之間,一陣金色的小雨從天而降,稀疏的落在湖中,一條金龍的小蛇,從半空中隱約出現,看不真切,卻又真實存在,一頭撲向太陽,蛇頭先進入,然後是蛇尾甩動了幾下,便消失不見。
金色的太陽,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外殼,很淡很淡,卻真實存在。
只是這一層金色的外殼,只存在了半秒不到,便消失不見。
太陽,依然在那里。
比原先似乎又亮了半分。
過了不久,又是一陣金色的雨落下,一條金色的小蛇,再次撲向太陽。
過了沒多久,再一陣金色的雨落下……
這就像是一個循環,一直不曾間斷。
大地上,又生出無數的小草,慢慢的拱出泥土,生出幾片女敕芽。
而此刻,趙兵已經全身濕透,身體都成了血紅,經脈被撐大之後,終于讓不少血管開始爆裂,有鮮血開始從皮膚滲出,看起來極其恐怖。
按理說,血管爆裂,人自然會死去。
可趙兵沒有死去,他只是生不如死,他身體的創傷,根本就沒能要了他的命,因為那些霧氣,會在第一時間修補他的血管和身體。
只是這樣的過程,真的讓他痛苦萬分。
他的身體表面,隱約可以看到,有金色的小蛇,不斷的在他經脈間成形,然後涌向他的額頭。
時間慢慢的過去,池中的水,已經少了一些,雖然只是十之二三,若是被幾位長老看到,估計又會肉痛和震驚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