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金桂飄香,菊花綻放,王府里的花園也全開滿了各色菊花,白的、紅的、黃的、紫的、粉的,數十種不同品種的菊花爭奇斗艷,美不勝收。
這日,荷花池里的那五道龍門也已峻工。
那五道龍門是由五條首尾相餃的飛龍所組成,龍身蜿蜒優美,以青、赤、黃、白、黑五種不同顏色的琉璃瓦片拼貼而成,色澤鮮艷奪目,下方還用漢白玉鋪設出了雲霧的模樣,猛然一看,那些四爪飛龍就宛如在騰雲駕霧。
龍門完成那日,鐘日章特地邀請了身為他堂兄兼表兄的皇帝一起來共賞。
由于兩人自幼一塊長大,感情親厚,故皇帝接獲邀請之後,賞光駕臨祈王府。
祈王夫婦前來接駕,也一塊兒觀賞,雖然先前祈王曾為此事斥責過兒子,但如今看見龍門打造完成後華麗壯觀的景致,也不禁暗暗贊嘆了聲。
鐘日章在面對皇帝時,並不像面對自家父母那般嚴謹拘束,行完禮之後,便得意洋洋的開口,「皇上瞧臣命人所造的這道龍門如何?」因還無法久站,故他此時是坐在木制輪椅上。
皇帝鐘鑄天比鐘日章年長三歲,容貌俊秀,膚色偏白,欣賞片刻,含笑頷首道︰「五條龍由大至小,依序排列,倒是頗有巧思,不過你這池子里的鯉魚當真能躍過那第五道龍門嗎?」
梁宛兒這是頭一回見到皇帝陛下,見他神色溫朗,脾氣看似很好,不過她完全不敢小覷此人,能成為一國之君者,可都不是泛泛之輩。
對此,鐘日章興匆匆回道︰「就像臣這段時日一樣,剛開始時連一步都沒法行走,到現下已能走上一小段路,臣相信只要它們多加練習,說不定會有一只能躍過這五道龍門,一舉登天。」
鐘鑄天輕笑道︰「你還真盼著它們化鯉為龍不成?」這堂弟從小就常萌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早已見怪不怪。
「朕觀你氣色不錯,這段日子似乎過得挺舒心的,還讓人打造了個捶丸的場地,讓人比賽。」
「皇上也听說了這件事?」提起這事,鐘日章就兩眼發亮,「我那捶丸的場子自一個月多前開賽以來,每場比賽都吸引數千人去觀看,可熱鬧得不得了,臣盤算著再過幾日便要開始收取臂賞費,每人只要十文錢,不過皇上去看比賽,臣絕不會同皇上收錢。」
鐘鑄天笑著曲指敲了下他的腦袋,「那朕倒要多謝你了,不過等你賺了錢後,可莫要忘了繳上稅。」皇室之間手足傾軋十分激烈,在他登基之前也沒少受到那些兄弟的陷害,故他與那些兄弟感情並不親厚,反倒與鐘日章這個毫無利害關系的堂弟更加親近。
「什麼,還要繳稅?」鐘日章聞言瞠目。
「賺了錢自然要繳稅,否則朝廷哪來的銀子發俸祿,尤其前些年外族入侵,朝廷花了巨額的糧草和軍餉,如今國庫十分空虛,就連宮中也不得不節省度日。」
祈王听聞皇帝的這番話,心中一凜,看向自家這花費不少銀子所打造的龍門,暗忖皇佷該不會是在暗批祈王府的鋪張奢侈,不由得暗橫了兒子一眼。
然鐘日章卻未多想,豪氣的表示,「好吧,既然國庫空虛,那臣就想辦法賺點銀子上繳,好充實國庫,臣近來得到宛兒的提點,想到不少賺錢的門路。」
例如她先前提到的那種滑板,命人造出來之後,她沒學多久就能踩在上頭滑行,在她教會幾個人之後,已開始打造這種滑板販賣,如今大街上已能看見不少孩子玩起滑板來。
鐘鑄天唇畔帶笑,心情頗佳的拍了拍鐘日章的肩膀勉勵他,「那日章可要努力多賺些銀子,朝廷的國庫就靠你了。」他在說這番話時,絲毫沒有料想到,有朝一日,國庫里有三分之一的銀子,竟全來自鐘日章所上繳的稅銀。
一旁的祈王听了他的話,當即放下心來,知皇上雖嫌這龍門鋪張,可看在日章的分上,卻也沒有追究責怪之意。
接著鐘鑄天看向侍立一旁的梁宛兒,「這位就是世子妃吧?」
「沒錯。」鐘日章熱絡的拉著梁宛的手,「這幾個月來多虧有她,臣的傷勢才能逐漸好轉。」
鐘鑄天見兩人這般親密有些意外,他可沒忘記當初鐘日章是死活不肯娶梁宛兒,還鬧到他那里,不禁揶揄道︰「現下倒是護著她,當初也不知是誰來求朕……」
鐘日章急忙阻止他接著要說出口的話,「皇上,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咱們人要往前看,不能老想著過去。」
鐘鑄天笑斥,「你這小子還訓起朕來了。」他打量梁宛兒一眼,見她在腮頰上畫了朵花,讓圓潤的臉龐看起來增添了俏麗,眼神清澈溫潤,教人一見便不由得便對她心生好感。
他溫和啟口道︰「你將日章照顧得這麼好,朕倒要記你一功。」
梁宛兒福了個身,不疾不徐的答道︰「照顧世子是臣妾應當做的,臣妾不敢居功。」
祈王妃也忍不住稱贊她,「宛兒確實是個好媳婦。」
聞言,鐘鑄天再嘉許了她幾句,又與鐘日章敘了會兒話,便離開祈王府。
待皇帝一走,祈王便教訓起兒子,「你那什麼捶丸的場子給我關了,正事不做,盡想著這些玩樂的事,成何體統。」
鐘日章不服的駁道︰「父王,那雖是玩樂的事,但是卻能賺銀子的事。」
「那能賺多少銀子?」祈王沒將那些銀子看在眼里。
「賺的可多了。」鐘日章一一計算給他听,「單單這一個月來,孩兒命人在里頭販賣的吃食,就賺了一千多兩,屆時再收取臂賞費,一人十文錢,一千人就有一萬文錢,現下每天約莫有四、五千人去觀賞比賽,孩兒也不要多,到時每天只要有兩千人來瞧,就能收兩萬文錢,一個月舉辦二十場比賽,就有四十萬文,換成銀子,就有四千兩,再加上那些吃食的進帳,每個月最少也有五、六千兩以上。」
听完,祈王暗暗咋舌,沒想到這麼一算下來,他那捶丸的場子竟能進帳這麼多,要知道王府里上下數百口人,一個月的花費最多也不過三、四千兩,他這場子一個月的進帳就足夠抵王府兩個月的花費。
鐘日章接著說︰「何況方才皇上也沒反對,還等著孩兒賺錢後,能繳稅給國庫呢。」
「這……」祈王給說得啞口無言。
一旁的祈王妃連忙替兒子說話,「既然如此,王爺就放手讓日章試試吧,看來這場子倒真是能賺不少銀子。」
「罷了,你想試便試吧,不過捶丸的場子聚集那麼多人,你可要當心些,別讓人鬧出什麼亂子來。」末了,祈王提醒了兒子一句。
鐘日章打蛇隨棍上的提出要求,「要不父王讓孩兒調些侍衛過去鎮場子。」
祈王罵了句,「堂堂王府的侍衛哪能去干那種事。」雖是罵,但語氣里倒不顯怒氣。
鐘日章自然也听出這點,連忙說道︰「父王只要暫時先派二十人給孩兒就成,待孩兒再多找些人手來,將那些人給訓練好,就由那些人接手維護場子的事,屆時就用不著王府的侍衛了。」
祈王沉吟片刻,頷首答應,「好吧,就借你二十個侍衛,但最多就一個月,之後就得讓他們回來。」他是听了兒子的說明後,看出這事確實可帶來不少利益,這才願意暫時調動王府的侍衛過去幫他。
得了父王的同意,鐘日章喜道︰「多謝父王。」
一旁的梁宛兒默默看著,再次覺得她嫁的這個丈夫,並非是個只會玩樂的紈褲子弟,他聰明絕頂,一件事只要提了個開頭,接下來各個方面他都能設想周全。
她幾乎可以預見,按這樣發展下去,他日後定能成為一代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