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熙呈摔跤後還沒來得及尷尬,就被周子韻一連串的動作給弄蒙了。他還以為他摔倒後,她肯定會再次嘲笑她,她邀自己來騎車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于是一不留神就由著她拉著他的手,給他處理傷口了。如此也好,他本也不覺有什麼,還認為這樣一打岔,她大概就不會再提他摔跤的事了,免了他的不自在。
但隨著接觸的時間過長,她指尖的溫度漸漸傳到他的掌心,他忽然感到有些燙人。
仔細看那雙細白如瓷的小手,蔥玉般的手指抓著他指節分明的大掌,他的手由于在工地搬了兩個多月的磚,黑瘦而粗糙,和她的柔女敕無骨形成鮮明的對比。兩個人的手放在一起,讓他有種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的沖動。
可看她若無其事、認真為他清理傷口的樣子,他還是生生忍住了,但卻在不知不覺間紅了耳根。
][].[].[]其實這點擦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邊關幾年的沙場生活,哪個月不受兩回傷,多數時候顧不得包扎就又沖在前線,哪會在意這點小傷。
因見她的緊張自責,一時間也便沒有阻止她的自作主張,任她施為。瞧她細致輕柔的動作,心里忽然劃過一道暖流,有多久,沒有人這樣為他緊張過了?
母親在世時,他沒有見過幾面,雖然知道母親對他的愛不會比任何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少,但他畢竟沒有切身感受過那種被母親護在身邊的溫暖,所以對其的印象已經十分淡了。父親又是極為嚴厲的人,心中大概還一直記恨著他,從小到大對他只有打罵。想來想去只有女乃娘宋氏和遙兒是真心對他好的人,可惜她們一個被王旭兒害死,一個與他相隔五百年的地域與時間,都是今生不得再見之人。
如今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知道他的人只有眼前的她了,一直以為她對自己是懷有些微敵意的,卻沒想到也能得到她的關心。
原熙呈這樣想著,注視著周子韻的目光里有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暖意。
在這個靜謐的午後,前朝王府的後花園中,柳低荷塘,蓮葉翩翩,少年少女相對站著,少女低頭執著少年的手,少年專注地望著少女的側臉。多年以後,當原熙呈回想起年少時光時,這幅畫面總是第一個浮現在他的心間。
「包好了,你後不要見水。」周子韻貼好創可貼,又將他的手掌來回翻看了兩遍,確定沒有其他傷處了才放開。
讓他受傷,她心里有些抱歉,覺得自己不該慫恿他騎車。不會騎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再過幾年,汽車都普及了,幾乎家家都買車,自行車除了老年人和小孩子也就沒多少人再騎了。
「要不,別學了,我們吧?」她略帶歉意地對原熙呈道,她真不希望他再摔倒,眼看就中考在即,萬一傷到了哪里她就罪過了。
原熙呈看出她心中所想,雖覺她有些小題大做了,但還是心下一暖。不過感動歸感動,騎車還是要學的。
他走到車前,扶住車頭,撐開地撐,跨上車座,對周子韻淡淡一笑道︰「我再試一會兒,放心吧,我這次會注意的,不會再摔了。」
周子韻看著他嘴角露出的笑容,不由微怔,這似乎、好像、大概是她重生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笑。雖然只是嘴角略微牽起,但那笑容卻如春花開遍,柔了這初夏的驕陽。
在她的愣神間,原熙呈已經騎車走遠了。大概是摔了一次,有了經驗,這回他竟然將車控制的十分穩當,向前騎了二十多米才停下。
成功過一次之後,再上手就容易了,他來來回回試了幾次,將剎車、轉彎都練習了一遍,覺得沒有太大問題,便和周子韻招呼了一聲,沿著荷花池開始試著騎一大圈。
周子韻看他騎遠了,也沒跟上。不是不擔心,而是騎自行車這種事,只要學會了後,基本就不可能再摔跤。她看他剛才的水平,只用多騎幾分鐘,就可以出師了。這種技能和游泳一樣,一旦上手,過多久都不會忘。
沿著池塘邊的小路往前走了一段,忽然了一處售票點,走近一看,居然是急速卡丁車,多少年沒有玩過這種游戲了。
記得還是小孩子的時候,老爸帶她開過,那時候浦洲市還沒有游樂場,也沒有過山車、跳樓機那樣的大型娛樂設施。供人玩樂的設備都分散在各大公園里,其中卡丁車就算是比較刺激的游戲了,每次到公園她都吵著要讓老爸帶著她開卡丁車,不玩過之後絕不回家。想想那時候的快樂還真是簡單。
上前問了問售票員,車現在能不能開,得到肯定的答復後,她果斷地買了票。售票員看她年紀不大,又是女生,還提醒她不要開太快,她點點頭接受了他的好意。售票員卻不知,他提醒的少女有著近十年的駕齡。
周子韻前世高中畢業後考的駕照,上大一暑假時,勤工儉學,給一家女乃制品公司跑銷售,公司給她和團隊的三人配了車,她是唯一會開的。陸陸續續干了兩年銷售,存了些錢,大學畢業後,為了好找工作,她沒買房,先買車,從那以後,汽車就沒離開過她的生活。
重生回來,她還沒有模過車,現在坐在駕駛座上,手握方向盤,看著眼前的被厚厚的輪胎隔離起來的車道,倍感親切。
好久沒有玩過了,她先開了一圈,熟悉了一下跑道,記清楚了一共有幾道彎以及彎道的走向後,才開始加速,迎面的風吹在臉上,配著隆隆的噪音,極致的速度帶來刺激的快感。
跑完三圈後下來,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一抬頭,見原熙呈已經練完車回來的,現正單腳撐地,坐在自行車上看著她,漆黑如墨的鳳眸里閃著不知名的亮光。
「要試一試嗎?」。見他好像有興趣,男生大多都喜歡賽車,想他一個古人也不例外,她不由提議道。
開卡丁車和汽車並不一樣,有沒有駕照都可以開,也不像騎自行車需要掌握平衡的技術。卡丁車屬于大型玩具,車較低低,易于駕駛,安全性能更好,且跑道兩邊都有廢棄的輪胎作防護,只要系緊安全帶,安全就有保障。
「我也可以嗎?」。原熙呈有點躍躍欲試,狹長的丹鳳眼中透出期待神色。自行車他剛剛學會,雖然出行方便,但那緩慢的還是讓他有些不適,騎慣了戰馬,他更喜歡速度快的交通工具。可一個自行車他都學了半天,卡丁車只會更困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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