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秋桐未遂那女人進入了松林,走在一條松林小道上,那女人似乎沒有覺察,只顧自己走著。
小道兩邊的松林里,不時可見殘破的牆垣,似乎在訴說著那場台風帶來的災難……
我不由有些心情沉重,一場台風,竟然就滅了一個村子,可怕!
我們繼續跟著那女人走著,在松林小道上拐來拐去,一會兒就到了白色的樓房旁邊,接著看見那女人消失在樓房的拐角處。
我這時看見樓房旁邊有一個石碑,上面赫然寫著︰江月村。
我們繼續往前走,看到樓房的前面是一個用茂密的松枝圍成的不大不小的院落,院子里樹著一根旗桿,上面飄揚著一面五星紅旗,在海風中獵獵作響。
無疑,這就是校了,但是,沒有听到生的讀書聲。我這時想起今天是周末。
我們繞到院=.==落的門口處,大門是用松樹干做成的木排狀物體,半開著,院子中間有一棵有些年歲的垂柳樹,柳樹下有一張石頭桌子,一個35、6歲的中年男子正坐在石桌前低頭看書,而那個美麗的少婦此刻正站在一樓的門廳里把采來的映山紅插到一個花瓶里……
小小的院落顯得分外清幽溫馨和諧。
我和秋桐互相看了一眼,我輕輕推開了遠門︰「吱呀——」的聲音驚動了他們,院子里的二人抬起頭轉過身看著我們。
中年男子看看我們,又看看那女人︰「姐,他們是和你一起來的?」
那女人搖搖頭︰「不是,剛才我遇到他們了,以為是來這里玩的,不知道是來咱家的。」
中年男子點點頭,然後站起來看著我和秋桐︰「請問,你們——」
男子站起後,我看到這家伙身材還挺高,身體很勻稱,骨架很結實,相貌很英俊,沉穩持重的臉上蘊含著歲月的滄桑,顯得很成熟。
這時,那女人也走到男子身邊,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那男人的胳膊,依偎在男子身邊,看著我們。
秋桐忙自我介紹我和她,並說明來意,听秋桐說完,那男子和女子對視了一眼,女子沖男子笑了下,沒有。
那男子看著我和秋桐,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走過來,伸出手和我們握手,淡淡地說︰「既然來了,就是客,歡迎二位來江月村作客,我叫江峰,這是我妻子,叫柳月……二位請進來坐吧。」
邊說,江峰邊請我們進來。
柳月倒是很熱情,邊招呼我們在石桌前就坐邊說︰「阿峰,你陪客人坐,我去沏茶。」
我和秋桐坐下,柳月很快就泡好了茶,給我和秋桐沏上,然後也坐下來,坐在江峰身旁,微笑著看著我和秋桐。
「你們倒是很能找,竟然能找到這兒來!」江峰遞給我一支煙,自己也點著,吸了一口。
我吸了一口煙,看著江峰︰「江大哥,柳姐,我和秋總是江海傳媒集團發行公司的,這次是到溫州日報考察習經營工作,偶然听說了你們的事情,所以,特此來拜訪請教。」
接著,秋桐把溫州日報副總的話說了下,听秋桐說完,柳月和江峰都笑了,江峰看著柳月說︰「姐,我們成了隱居的高人了,呵呵……」
柳月溫情地看了一眼江峰︰「阿峰,高人是你,我可不是哦,我做個家庭婦女也就是了。」
江峰搖搖頭,然後看著我們說︰「我不是高人,真正的高人是我妻子,當年,我是跟她的經營……她是我的啟蒙老師。」
我和秋桐一起看著柳月,柳月捋了捋頭發,然後說︰「呵呵,說實在的,我們已經離開官場和報業10多年了,關于報業經營,我腦子里只有10多年前的老觀念,對于現在新形勢下的報業經營管理,我知之甚少,已經跟不上形勢了,恐怕說起這個,我得向二位習,畢竟,我們已經不做經營很久很久。」
柳月的話很真誠,一點也沒有拿捏的樣子。
我听柳月這麼說倒也覺得有道理,看看秋桐,似乎她也這樣認為,我的心里不由有些失望,秋桐似乎也是。
江峰這時說︰「滄海桑田啊,當年的星海日報社成了傳媒集團了,發展的速度真快……的確,我們對外面的世界了解太少了。」
秋桐目不轉楮地看著柳月︰「柳姐,你們……生活在這里,覺得開心嗎?」。
柳月看了看江峰,笑了︰「小妹,你覺得呢?」
秋桐抿了抿嘴唇,沒有。
我這時覺得似乎該走了,沒話說了。
江峰這時看著我們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二位遠道而來,還是我們曾經的同行,也算是有緣人了,既然光臨了寒舍,那就屈就下在這里用頓便餐吧。」
我心里正為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繼續留下來而發愁,听江峰這麼一說,喜出望外,立刻點頭答應了,秋桐也露出欣然的表情。
江峰看著柳月︰「姐,你陪客人聊天,我去弄幾個菜。」
柳月說︰「阿峰,你陪客人吧,我去弄!」
「哎——你看看你,怎麼不听話呢?」江峰站起來,親昵地拍拍柳月的肩膀︰「你是領導,我是你下屬,哪里能讓你親自下廚呢?」
「去你的——」柳月嗔笑著伸手打了下江峰的胳膊,臉上露出快樂的表情。
江峰笑呵呵地去了廚房,柳月坐下來陪我們喝茶。
看著江峰和柳月親熱的小插曲,秋桐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我也覺得心里很溫馨。
然後,柳月和我們聊起來,問起我們集團的經營以及發行公司的情況,秋桐介紹地很仔細,不但介紹了目前的發行措施和現狀,還談起了她腦子里存在的困擾和問題。
柳月听得很仔細,不時點頭。
「柳姐,真的想听听你的建議,我們是誠心來的!」秋桐誠懇地說︰「做報業經營,你是前輩,我是後輩,你的經驗一定很多的。」
柳月帶著思考的表情看著秋桐,又看著我,一直沒有。
很快,江峰做出了幾個地方特色菜,端上桌來,香氣撲鼻。
我和秋桐對江峰的手藝大加贊賞,江峰微笑著看了看柳月,然後對我們說︰「這都是柳師傅傳幫帶的功勞。」
柳月笑著對江峰說︰「當家的,辛苦了,來,坐,我給你們倒酒。」
柳月打開一瓶茅台酒給我們斟酒,邊說︰「這瓶酒我放了很久了,一直沒有舍得喝,今天來了貴客,我們共品。」
秋桐這時看了看周圍,說︰「江哥,柳姐,你們家里……就你們兩個人嗎?」。
柳月說︰「哪能啊,今天是周末,生都回家了,家里除了我們夫妻,還有公公和婆婆,還有一個女兒和兒子,公公婆婆帶著兒子回北方老家去看看了,女兒在外面上。」
「哦……」我點點頭,又說︰「看起來,柳姐沒江哥大啊,江哥竟然叫柳姐為姐……呵呵……」
我這麼一說,江峰和柳月都笑了,江峰舉起酒杯︰「先不說這個,來,喝酒!」
于是,我們舉杯共飲。
江峰和柳月喝酒都很爽快,當然,我和秋桐也很干脆,大家邊喝邊聊天,都覺得脾氣很相投,很談得來。
不知不覺,天色黑了,柳月打開掛在柳樹上的燈,我們繼續坐在柳樹下的石桌上把酒暢飲,談笑風生。
一瓶茅台光了,柳月又進屋拿了一瓶出來,大家繼續喝。
海風輕輕地吹來,遠處海浪的濤聲隱隱傳來,松林里發出簌簌的聲音……
柳月和秋桐一會兒都有了酒意,臉色紅撲撲的,而江峰和我都酒興正濃,江峰的酒量不小,絕對不在我之下。
言談之間,我終于忍不住自己一直壓抑著的強烈好奇心,問起他們為何要隱居于此。
看看秋桐,雖然沒有,但臉上的表情似乎比我還要好奇。
柳月看了看江峰,江峰笑了下,看著我和秋桐︰「此事說來話長了。」
接著,江峰和柳月簡單敘述了下他們的經歷。
原來他們是一對姐弟戀,江峰原來是柳月的下屬,因為一次酒後的沖動,二人發生了難以割舍的交集和糾葛,但是礙于世俗和現實,他們一直沒有敢于公開自己的非常戀情……
在官場上,江峰得到了柳月的鼎力相助和教導,成長很快,而柳月也憑著自己卓越的能力不斷得到提拔。
當然,在他們二人的進步和成長過程中,也遭遇了敵對勢力的暗算和計謀,遇到了很多挫折和磨難,而最致命的則是柳月擔任了報社黨委書記、江峰擔任報社副總編之後的一次陷害,幾乎將柳月至于死地。
江峰在付出自身的巨大代價將柳月救出後,二人終于看破官場,看破紅塵,厭倦了官場的渾濁和污垢,雙雙辭官,逃避開世俗的壓力和歧視,遠遁到這里,也就是柳月的故鄉,在這里辦了一所小,過起了平淡但是幸福的田園生活……
听他們說完,我心中感慨萬千,新潮澎湃,感動不已,一時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感受。
秋桐帶著感動的表情看著江峰和柳月,半晌,說了一句︰「此情撼天。」
柳月嘆息了一聲,說︰「其實,本來,我以為我們是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的,畢竟,很多現實的東西在阻礙著我和他,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上,不可能只顧及自己的兒女私情,還是要考慮到很多因素,要對社會對他人負責的,現實很無奈,情感很糾結……
「人是社會的人,社會是人的社會,一個負責任的人,是必須要直面現實,直面人生的,有時候,面對現實,你必須要付出一些,要委屈自己……不過,最後,我還是要感謝上天,感謝命運。」
秋桐帶著思索的表情听著柳月的話,一會兒,點點頭,喃喃地說︰「是的,現實很無奈,情感很糾結……畢竟,你們還是幸運的。」
我看著江峰和柳月︰「你們隱居在這里,還能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