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三聖湖兩個島嶼的鐵鏈,長數百米,僅僅只是一個單邊鐵索橋而已。
在設計上,這個鐵索橋多半只是用來觀賞,沒有任何使用價值,要行人,簡直是做夢。
當然,這不代表他張郎不可以。
張郎仔細打量了一下鐵索,差不多有成年人的大腿那麼粗,若是用來行走那差不多綽綽有余了。不過只是一條鐵索,所以若真要行走的話,必須要有很好的平衡感才可以,要不然,風一吹,人就掉下去了。
張郎找了一米長的紋理比較平滑的干樹枝,如此可以作為跨越鐵索橋的輔助。把樹枝平放在兩手中間,可以很好的增加平衡感。
天色已經黑暗了下來,再不走的話,就真的過不去了。
張郎一躍而上,雙腳穩穩的站立在鐵索上,樹枝橫立在胸前,作為平衡的輔助。緩緩走了起來。
晚上湖風比較大,所以鐵索不時移動著,不過張郎藝高人膽大,鐵索搖晃的越厲害,他就走的越快,用速度來消除鐵索的震蕩。
不多時,就來到了對面的小島。
就在這附近,停靠著許多空蕩蕩的小船,這些小船都是喝柴油的,張郎甚至在船篷子里,看到了許多備用的油箱。也不知道是為了保險還是干什麼,這些小船都用繩索系著,船上統一掛著天藍色的小旗子,沒人看守。
想來五湖幫的人認為這小島上不可能會來外人,所以都下船去了島心。
張郎接著夜色迅速潛入樹林,匍匐起身體,順著地面的雜雜碎碎的泥腳印,一路前行。
不一會兒,張郎視野開闊了起來,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實木亭子,而亭子里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人。
亭子里面燈火通明,張郎細看,發現竟然有兩撥人。
一波是黑西服的光頭保鏢的五湖幫人員,另一波卻是清一色的銀色西服的白種人,金發碧眼,不知道是什麼勢力的人?
兩邊勢力的頭目,正在亭子之中交談著什麼。
張郎看不太清楚,所以順著一顆巨大的柳樹,悄無聲息的爬了上去。
站得高,看得遠,張郎委身爬在樹枝上,終于是看清了對面人員。
被銀色西服保鏢保護著的頭目,張郎不認識,但是被五湖幫的保鏢保護著的頭目,張郎竟然也不認識。
不過看著和顧二爺差不多的金錢衣服的打扮,張郎多半猜出是誰來了。
顧夢南曾經和張郎提到過,在五湖幫,只有一個人的打扮和顧二爺一樣,這個人是唯一一個能讓顧二爺以「先生」尊稱的人,江湖人稱「霍老鬼」,不過沒有任何人知道到底叫什麼。霍老鬼跟隨顧二爺征戰江湖多年,是顧二爺唯一信任的智囊。
眼前這個人,張郎敢百分之百的確定,就是江湖上人稱「霍老鬼」的男人。顧二爺干了這麼多壞事兒,這個霍老鬼肯定有百分之九十九甚至是百分之百的參與的,也是江湖上的惡人。
霍老鬼來這里,是為了干什麼?難道是交易麼?可是貨物不是被自己給挖走了麼?
張郎想不明白,繼續觀望。
雙方頭目在交談著,開始的時候比較平和,可是後來銀色西服那方的首領,竟然急了,砰砰砰的拍打著石桌,把桌面上一個黑色的皮箱猛然一下子取了回來,大吼著什麼,仿佛是要吵架。
張郎離得比較遠,也听不清楚到底是說了什麼,只是隱約能听到,是外文,而且多半是俄羅斯文,反正張郎是听不懂。
而一旁的霍老鬼卻淡定從容的回答著,也是用著那佶屈聱牙的語言平緩交涉著。張郎听的慎得慌,明明是中國人,卻說鳥語,該死的。關鍵是這個鳥語自己還听不懂。
听了霍老鬼的話,銀色西服的首領情緒竟然緩了下來,重新坐下。
雙方進入了繼續交談的時期,後來銀色西服首領甚至又把黑色皮箱放在了桌面上,繼續交談著。
難道說銀色西服方面沒有收到貨物,而他們理應收到的貨物是被自己挖走的那些麼?張郎心中倒是有了一個大體的輪廓,就是不知道猜想的對不對。
等等,既然這些人都在交易著,那麼自己還有很多時間。
想著鐵索附近連成一片的小船,張郎忽然想到了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
張郎迅速從樹上下來,回到鐵鎖附近,解開了一個小船,開著它回到了初始的小島上。
「老大,你回來了,怎麼還帶了一只船呀,難道說你是從五湖幫手里搶來的?」李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新老大就是厲害,從萬人中取敵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別多問,我記得你很喜歡抽煙的,你身上現在帶著打火機麼,給我幾個,越多越好。」張郎下船,急切的問道。
「唉?我找找,看看還有沒有。」李闖雖然不明白張郎為什麼跟自己要打火機,但是看這個新老大似乎比較忙的樣子,趕緊找,不太確定是不是在湖水中的時候掉了,找了一會兒,他在上衣拉鏈口袋里找到了兩只打火機,說道,「老大,就兩個了。」
「好,兩個就不錯了,你趕緊駕著這個小船離開。」張郎點了點打火機,性能還不錯,繼續朝著鐵索那里跑去。
「可是,老大,你呢?」李闖不明白張郎還要在這里做什麼,船都已經有了呀,此時不逃離五湖幫的勢力範圍,何時逃離啊。
「別問了,等會這里會發生一些大事情,你趕緊走,別被牽連了,立刻回家帶著孩子搬家,若是找我的話,可以去顧氏集團。」張郎說著,迅速潛入了密林。
李闖咧咧嘴,嘆了口氣,高人就是高人,來無影去無蹤,不用說,這個新老大肯定是又給五湖幫「惹麻煩」去了。
「惹吧,惹吧,讓麻煩惹的更大一些吧。」李闖劃著船,離開了,他要盡快搬家,然後去顧氏集團找老大。
第二次上鐵索,張郎倒是輕車熟路了。不用樹枝,兩個胳膊伸開,掌控著平衡,在鐵索上迅速的移動著,最後甚至奔跑了起來。
張郎必須快一些,因為對面島嶼上的交易,說不定做的差不多了。
來到熟悉的路上,看著被繩子拴著的小船,張郎松了一口氣,人還沒有走。
張郎一躍,從鐵索跳入了最近的一條船上。
「這里的柴油資源倒是很充足呢。」張郎看著這船上擺放著的兩箱柴油,心中一喜。
想來多半是五湖幫的這些船,經常行走在三聖湖中,為了防止被警察或者是有心人發現,才備份了如此多的備用柴油來應對麻煩。
這也便宜了張郎了。
張郎邊想著,邊提溜出柴油桶,擰開蓋子,朝著船只就潑了上去。
嘩嘩兩聲……船上布滿了黃色的液體……
一條船,兩桶柴油,張郎掐算的正好。
潑完了汽油,張郎呵呵一笑,從最後一個干淨的船只上提溜出那兩桶柴油來,這次他可沒有再潑,畢竟要留下一條船來逃生的。
他提著這兩桶柴油,另有目的。
看著不遠處的樹林子,想著里面的木頭亭子,張郎嘿嘿笑了兩聲,五湖幫,這下就變成「烤糊幫」吧。
秋天了,地面的枯葉很多,張郎把汽油隨意往樹上潑灑著,感覺差不多了,打開一個打火機,喊了聲︰「去吧,親愛的。」然後一把扔了出去,火勢起來了,張郎迅速離開……
霍老鬼正在和俄羅斯的交易伙伴洽談著,忽然見到有濃煙從林子里冒了起來,正疑惑。
「霍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兒?」銀色西方的俄羅斯方面首領質疑。
「哦,伊萬諾夫先生,我詢問一下手下,看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現在我也不知道。」霍老鬼回答著,不敢怠慢。
現在是緊要關頭,五湖幫十分迫切需要與俄羅斯方面的合作,而好死不死的,重要的貨物竟然就在交易前不久給丟了。而且听顧二爺說,還是張郎給偷取的。霍老鬼現在可是恨死張郎了。就是這個張郎,差點兒把他在俄羅斯這麼多年做下的努力差點兒就給毀于一旦。
眼下的這個談判可不能大意,一定要給伊萬諾夫這個俄羅斯方面的代表一個滿意的回答,要不然,五湖幫這些年做的一切努力,或許就會白費了。
霍老鬼起身,找了一個得力的手下說了一句。
然後坐下和伊萬諾夫繼續談論︰「伊萬諾夫先生,我們五湖幫的誠意可是夠大了的,您看……」
伊萬諾夫點點頭,接著霍老鬼的話說道︰「嗯,我覺得……」
伊萬諾夫的話還沒說完,霍老鬼的手下急急忙忙跑了過來,焦急的喊道︰「霍先生,林子燒了,船也燒了!」
「什麼?」霍老鬼身體打了一個激靈,猛然站起來,「帶我去看看……伊萬諾夫先生在這里等等我……林子似乎出事兒了……所有五湖幫的人……都跟我走……」
說完,就和手下十幾號人跑去了林子。
滿目都是白濁的濃霧,嗆得霍老鬼喘不過氣來,可是想著船,想到沒了船就可能失敗的這筆交易,一定要把船的火勢給撲滅,他被小弟駕著,強行穿過林子,來到岸邊。
只見整個湖面大火滾滾漫天,小船一個接一個的燒著,火勢連成了一片,就仿佛是古代赤壁的時候,船只連著被燒的場景。
完了完了,這下交易給砸了。霍老鬼狠狠攥著拳頭,不甘心,事情就這麼砸了麼?
等等,霍老鬼忽然在湖面發現了什麼,湖面上有條小船,船上站著一個人!
那個身影,怎麼那麼熟悉,很像是顧二爺和自己討論過的——張郎!
「五湖幫,老子就是張郎,你們不是很想抓老子嗎?來啊,來啊!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從湖面遠遠傳來,是張郎!
是張郎燒了這些船,攪和了這批交易!
又是他!
「霍先生,亭子也著火了,伊萬諾夫先生非常生氣。」有手下匯報著。
霍老鬼感覺氣悶,噗一下噴出一口血來。
「霍先生,霍先生。」手下們急了,手忙腳亂。
紅色的光影把整個小島照得通紅,仿佛上帝把一桶巨大的紅色染料打翻在了這里。